華聯大廈負二樓的地下人防工程裏。


    阮一水忙碌了一個通宵,都沒能闔得上眼睛。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方才躺在包裝箱上,迷迷糊糊地打了一個瞌睡。


    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八點鍾。


    阮一水猛然一驚,這都到什麽時候啦,怎麽還能如此大意!


    他趕忙喊來趙虎門,問了一些外麵的情況。得知沒有異常,這才鬆了一口氣。


    用倉庫裏的礦泉水,隨便洗漱了一下以後,阮一水又在呂鳳的照料下,吃了一點八寶粥。


    肚子裏有了食物,阮一水又給自己點燃了一支香煙。


    到了這時候,是不是會引起倉庫的火災,已經不是他關心的事情。


    他要注意的事項,就是在自己離開之前,不要引發大火,以防會把自己給燒死。


    一支煙吸完之後,他伸手取過一瓶礦泉水。


    在這種非常時期,想要再喝一杯香味撲鼻的龍井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嘍。


    阮一水搖了搖頭。想到以後逃亡路上的艱辛,他咬了一下嘴唇。


    “唉——”沒等到聲音落下,手機響了起來。


    阮一水連忙接起了手機。


    這一接之後,他的麵色突變,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剛才的電話,是守在外麵的親信打過來的。


    昨天下午得到的消息,外地特警已經在通往城外的各條道路上,設下了卡口。


    阮一水還不是十分的擔心。


    他在城內潤河上安排了一艘貨輪。


    到了時候,隻要上了貨輪,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潤江城。


    再在半途將青銅佛像裝上貨輪,就能從東山方向出海。


    “這……這可怎麽辦!”阮一水立即衝到昨夜當作桌子的包裝箱上,拿起了放在箱子上的紙張。


    那上麵,寫滿了他擬定的逃跑計劃。


    按照他的想法,是讓所有的人分頭出動。有的人製造混亂,有的人進行強攻。


    到了那時候,造成全城大亂的局麵,讓葉小龍疲於奔命。


    自己的人,再乘隙奪取青銅佛像,從水路往東山方向逃竄。


    如今,水路已經被封閉,阮一水隻好調整自己原來的計劃。


    畫畫點點了好大一會,才算是有了一個眉目。


    做好這一切以後,已經到了9點半鍾。


    這個時間,正是玫瑰警隊的姑娘們,揪到那輛套牌為“313”汽車的時間。


    阮一水不知道危機正在迫近,卻有了一種煩躁的感覺。


    按照他的計劃,是在12點鍾才開始行動。也就是說,要到11點半鍾的時候,才分批撤出這個倉庫。


    此時有了這種感覺以後,他在小倉庫裏轉了幾圈,自言自語地說道:“萬一要是被人發現,那可就是標準的甕中捉鱉啦。不行,我得要提前撤離!”


    阮一水是一個特別謹慎的人。


    這麽多年來,作了那麽多的壞事,都沒能讓他暴露自己的真麵目。


    這中間的原因,不是一點兩點。


    除了老奸巨滑的原因以外,還應該要歸功於他的直覺。隻要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會果斷擺脫凶險。


    就像今天這樣,剛一感覺到煩躁不安的狀況,阮一水就改變了原來準備11點半鍾出發的計劃。


    接著,他就讓趙虎門通知人員,分批走進倉庫,聽取自己的指令。


    第一個進來的人,就是張雪曼。


    按照阮一水的安排,趙虎門夫婦帶著幾個山莊的保鏢,護衛著張雪曼,第一批離開地下室,往城東方向出發。


    他們的任務,是與孫滄銀會合,挖出青銅佛像,再往江邊靠攏。


    上了貨輪與阮一水會合,再從東山方向出海。


    阮一水剛把話說完,張雪曼就炸了開來:“阮一水,你想讓我與兒子分開!不行,絕對不行!”


    在這之前,張雪曼從阮一水威脅林中傑的做法之中,就已經看了出來。


    阮一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對兒子羅之謙的安危,倒是放在了心上。


    為了這個緣故,張雪曼也就有了自保的打算。


    她沒有力氣,也沒有能用的親信。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把兒子牢牢地拴在自己的身邊。


    聽到阮一水的計劃,張雪曼也算是看了出來。阮一水讓自己與兒子分開,沒有安什麽好心。


    趙虎門夫婦都是阮一水的親信。


    一旦到了危急關頭,這對夫婦不對自己滅口,就算是手下留了情。


    “雪曼,你和之謙走在一起,太引人注目。隻有分開了以後,才能增加安全係數。”麵對張雪曼的發飆,阮一水耐心進行著解釋。


    “不行,我就是不行。”麵對生命攸關的大事,張雪曼一點也不肯鬆口。


    到了最後,阮一水發作起來。“啪啪”兩個耳光,打在了張雪曼的臉龐上。


    打過耳光之後,阮一水發出了死亡的威脅。“張雪曼,你如果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了你。”


    這樣的威脅,張雪曼並不陌生。


    她對林中傑發出過,對呂芸發出過,對羅一章發出過。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就有人對張雪曼發出了同樣的威脅。


    聽到阮一水的威脅,張雪曼楞了一下。


    到了這時,她才清醒過來。在阮一水的跟前,自己就是一個標準的弱者。


    想要與阮一水討價還價,那是自尋死路的做法。


    想通這一點以後,張雪曼悲從心起,痛哭流涕。


    看她哭得哀痛欲絕、泣不成聲的樣子,阮一水也有一些動容。


    他放緩語氣說道:“雪曼,除了之謙的事,其他的要求,你都可以提出來。”


    聽到這樣的交換條件,張雪曼的哭聲,漸漸地低了下來。


    她在思索,想找一條對自己最為有利的條件。


    張雪曼左思右想,隻有任豹才是最為可靠的人。


    昨天夜裏,阮一水在庫房裏苦思冥想的時候,她拉著任豹好好娛樂了一回。


    剛開始,任豹還有一點推辭。


    到了後來,也就放開了心思。大錯已經釀成,隻有一條道走到底啦。


    一個是存心拉攏,一個是拚命發泄。二人倒也戰了一個昏天黑地,各得其樂。


    “行,我提一個要求,讓任豹跟著我一起出發。”張雪曼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行,我答應你。”阮一水很爽快的承諾了下來。


    對於張雪曼的這麽一點小心事,阮一水哪會看不明白。


    在這種事情上,他也不想多說什麽。


    任豹這個人,是一個危險分子。


    到了關鍵時刻,說不定還會再倒戈相向。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來上一個順水推舟,將任豹給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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