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潘亞平的語氣,吉通心中就能明白對方打的是什麽主意。


    隻要能讓妻子和孩子逃出去,哪怕就是自己去死,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既然下定了這樣的決心,為什麽又不逃呢?


    沒等吉通問出口來,潘亞平就哭喪著臉介紹說道:“可是,我們逃了兩次,又被抓回來兩次。空讓小眉和孩子,吃了很大的苦頭。劉波警告我說。隻要再有第三次,就會取了我兒子一隻胳膊。你說,我還敢再跑嗎?”


    聽到潘亞平的介紹,吉通沉默了下來。


    是啊,再怎麽一個想要脫身,也不能用兒子的身體,或者是生命來冒險吧。


    要是有個萬一,那可就全軍覆沒。不到徹底絕望的情況下,換在自己身上,也不敢再輕易加以嚐試。


    這時,潘亞平一屁股坐到了沙灘上。端起酒杯,慢慢地呷了一口。


    他不敢大口地喝酒,唯恐喝過了頭,失去了這個讓自己脫出泥沼的機會。


    看到他這樣的動作,吉通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一個能把家人安危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再怎麽一個說法,也還是會有一些可取之處。


    “老潘,你的遭遇,我很同情。隻是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告訴我這些事?”吉通的話,還是帶有試探的味道。


    “小通,不瞞你說,我找上了你,是因為我看到了希望。”潘亞平放下酒杯,抬頭看著對麵的吉通。


    吉通沒有回避對方的目光,而是詫異地問道,“老潘,你說的希望,指的是什麽?”


    “小通,你可知道,死在歡樂時光歌舞廳的那五個保鏢是什麽人?你可知道,死在東光村的夏明天是什麽人?”潘亞平的臉上,出現了一片紅潮。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的愉快。


    “什麽人?”吉通沒能反應得過來,脫口問了一句。


    “小通,死在槍戰之中的夏明天,就是那個賤女人的所謂表哥。那幾個保鏢,也就是綁架我妻子和兒子的人,威脅我離婚的人。”潘亞平恨恨的說。


    這麽看起來,被迫離婚以後,潘亞平也曾在暗中做過一些調查。


    要不然,他不會知道冒德貴的真名是夏明天,更不會知道威脅妻兒安全的人,是什麽樣的身份。


    說到這兒,潘亞平猛然站了起來。順手抓了一塊小石子,朝著遠方的江邊拋了出去。


    他在口中大聲呐喊道,“解恨,太解恨嘍。”


    就是這些人,把自己害得這麽一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終於受到了報應,能不覺得解恨嘛!


    “嗯,是真的很解恨。”吉通順著話音說了一句。


    “小通,你可知道。從那一天開始,每個月底都要送到我跟前的照片,沒有再送過來。”走回原地的潘亞平,手舞足蹈地說。


    “老潘,你的意思是說劉波的人,眼前顧不上監視嫂子和你的兒子嘞。”吉通分析說。


    聽到分析,潘亞平使勁地點了點頭。


    看到對方點頭,吉通又補充說,“老潘,照你這麽說,應該是一個好機會。可你為什麽還不趕快行動呢?”


    “小通,我不敢冒險啊。這孩子的事情,我可是一點風險也不敢冒喲。”潘亞平苦惱地揪著頭發說。


    “嗯,這倒也是的。”吉通的話,沒有什麽明確的態度。


    “小通,我知道你不能相信我的話,那我就幹脆一下子把話說完,讓你完整地進行分析,也能知道我的心是怎麽想的嘍。”潘亞平急切地說。


    他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一五一十的給介紹了起來。


    自從那幾個保鏢死亡之後,潘亞平察覺到劉波對自己妻子和兒子的監控力度明顯減弱。


    兩大幫會遭到掃蕩之後,更是讓潘亞平看到了希望。


    他意識得到,公安局有一股力量,正在全力以赴地對付劉波和劉波背後的勢力。


    這股力量的帶頭人,用不著說,肯定就是陳浩然。


    從內心來說,潘亞平也想直接去找陳浩然,好好傾訴一番內心的苦衷。


    隻可惜,他沒有辦法能夠實現自己的想法。


    這中間,除了兩者地位太過懸殊的原因之外。還有一條原因,那就是潘亞平的名聲太臭。


    讓陳浩然接近一個綽號叫“二皮”的警察,再相信潘亞平所說的這些經曆,那幾乎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即使要相信,也會鬧得地動山搖,轟動全城。


    那樣的話,潘亞平的妻子和兒子,再有幾條性命也無法保得住。


    既然無法與陳浩然取得聯係,潘亞平也就退而求其次。


    他知道獨木不成林的道理,就把目光轉到了局裏其他人員的身上。


    在這之前,潘亞平也曾動過找景德龍幫忙的念頭。


    後來發現不行,景德龍太過膽小怕事了一些。更主要的原因,是景德龍正處於自身難保的狀態。


    就連吉通的反應,潘亞平也看在眼中。


    自從豐水滅門案發生之後,吉通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過去那樣的活躍。


    再注意觀察平常的言行,潘亞平能夠意識到,吉通也遭到了劉波的挾製。


    在這之後,潘亞平發現了揚誌宇。


    從揚誌宇對景德龍的做法中,潘亞平感覺到了一種濃濃的人情味。


    更從“一門四副處”的笑話中,看到了希望。


    這四個副處級的警官,剔除劉波那個垃圾之外,其他三人的位置都算得上是大權在握。


    這樣的安排,說明了陳浩然對這師徒幾人的信任。


    找到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都能幫得上自己的忙。


    聽到新提拔人員名單之後,潘亞平就在想著如何接觸的方法。


    到了昨天晚上,劉波突然通知潘亞平。


    讓潘亞平代莊河值夜班,並且要注意觀察資料室的動靜。


    雖說不能明白劉波話中的意思,潘亞平還是留上了心眼。


    看到吉通跑到自己的值班室來,心中更是明白了幾分。


    在這之前,他知道吉通的情緒一直都是處於消沉之中。


    過了國慶之後,突然變得象以前一樣的開朗。這說明吉通,有了新的機遇。


    作為一個被劉波挾持的人,所謂的機遇,應該就是得到了解脫。


    想到景德龍和揚誌宇的被重用,這麽一種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


    因為這樣,潘亞平打起精神來與吉通進行對話。


    剛開始,相互之間的說話,還是處於試探之中。


    當吉通鬼使神差地喊出那麽一聲“老潘”的時候,潘亞平的心,遭遇到了一種極大的震撼。


    久違嘍,這麽一種稱呼,對於潘亞平來說,好象已經遺忘了一個世紀之久。


    就在那一刻,他就下定決心,要抓住這麽一個機會。


    潘亞平的酒量,足足能喝八兩酒。


    當他喝下六兩酒後,就裝醉倒在了床上。


    在這之後,吉通的所有舉動,他都聽在了耳中。


    因為這樣,也就有了此時的江邊之約。


    聽了這麽多以後,吉通也在佩服對方的契而不舍,佩服對方的機靈。


    不過,他還是不想多說什麽。


    他的心中,還有幾個疑團,沒有能夠解得開來。


    “老潘,你的處境,我是真的很同情。怎麽也不會想得到,我們的身邊,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吉通先是發表了一通感慨。


    在這個過程之中,潘亞平沒有吭聲。


    “老潘,我有幾個問題,不知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吉通的目光,盯在了對方的臉龐上。


    “小通,我今天既然說出了這些事情,就不會再有任何保留。”潘亞平誠懇地回答說。


    “那好,我來問你,你想要達到什麽目的?”吉通不準備再繞彎子,索性來了一個單刀直入。


    “我想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幫我把妻子和兒子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生活。要快,一定要快。”


    “為什麽會這麽著急?”


    吉通的這個問題,確實是擊中要害。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今天上午,潘亞平就提出想要見麵的想法。


    到了晚上,就把這一切的苦水都給倒了出來。


    這麽一個速度,確實是太快了一點。


    這個問題不能得到很好的解決,吉通是不會信任對方,更不會說出心裏話的。


    “小通,你的疑心,不能說沒有道理。我也想等,可小眉和孩子不能等啊。”潘亞平的眼中,撲簌簌地流下了兩串淚水。


    自從離婚以後,方眉也沒有改嫁。


    就這麽帶著孩子,母子二人在一起生活。


    由於那一夜的遭遇,讓她們母子二人一直是處於高度緊張之中。


    加上兩次逃跑失敗,也讓方眉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時間長了以後,方眉的腦神經嚴重衰弱,得上了憂鬱症。


    最要命的事情,孩子就要上幼兒園了,方眉還不敢讓兒子離開身邊半步。


    這樣的現象再繼續下去,不管是方眉,還是慢慢長大的兒子,遲早都會有崩潰的那一天。


    前些日子,方眉破例的給潘亞平打了一個電話,說是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


    如果還是想不到辦法,方眉就準備和孩子一起投江。


    “老潘,如果我幫不上你的忙,或者是不想幫你的忙,你又準備怎麽辦?”吉通又問道。


    “能有怎麽辦?”潘亞平苦笑一聲說,“那就一家三口投江,省得再分開嘍。”


    吉通聽得出來,潘亞平的聲音之中,帶有一絲絕斷的味道,帶有一絲解脫的味道。


    這兩種味道,裝不出來。是一種三年煎熬的迸發,是一種深思熟慮的方案。


    “老潘,我再問你一句,你幫劉波幹過什麽事情嗎?”吉通試探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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