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這些事情之後,吉通側著腦袋,聽了一下外麵的動靜。


    剛剛聽了幾息時間,他的嘴角一揚,直接就往外走。


    沒等動上兩步,隻聽“哢嗒”一聲,有人打開了電燈開關。


    “是誰?”耀眼的燈光,讓吉通一下子睜不開眼睛。


    他連忙轉過臉去,暫時躲避一下燈光的照射。


    “是我呀,吉大隊長。”門口響起了潘二皮的聲音。


    剛才吉通的這些小動作,哪能瞞得過潘二皮的耳朵。


    別說吉通隻是裝成這個樣子,就是真的想要躲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注意到吉通的身影在值班室門前一閃,潘二皮立即就引起了注意。


    不管吉通想要做什麽,見麵分一半,那是跑不了的事情。


    潘二皮也不作聲,也就躡手躡腳地跟著出了值班室。


    見到吉通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潘二皮覺得有些泄氣。


    不管吉通是想要取什麽東西,都是人家自己的東西。


    想要見麵分一半,也不好張開嘴巴呀。


    不管好歹,人家都是自己的直接領導。


    再說,這辦公室裏也不會有什麽好東西喲。


    盡管覺得有些掃興,潘二皮還是跟著走到了辦公室門口。


    剛一站定,他就嗅到了一股烤雞的味道。


    連連嗅了幾下,不錯,就是烤雞的味道。


    從這個香味上來說,應該就是東亭路口那一家烤雞店的貨。


    隻有那一家,才能在這麽遠的地方,都能嗅得到這麽一股香味。


    認準自己的判斷之後,潘二皮心中自然大喜。


    毫不猶豫地上前幾步,直接就打開了辦公室的電燈開關。


    看到吉通躲避燈光的樣子,還有把烤雞和酒瓶往後藏的動作,潘二皮咧開嘴巴,露出兩排被香煙熏得烏黑的牙齒。


    “吉大隊長,你這就不夠義氣了吧。有好吃的,好喝的,怎麽能不帶兄弟一起玩呐。”潘二皮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得意的味道。


    “別,別扯蛋。我這是買了帶回家,準備給舅舅慶賀的。哪能自己吃掉呐。”吉通可不會立即鬆口。


    “吉大隊長,馮支隊在酒席桌子上大吃大喝,什麽好菜會沒有。你倒不如拿出來,讓咱們弟兄殺殺饞涎。”潘二皮勸說道。


    “這……”吉通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


    “我說吉大隊長誒,別這來這去啦。再這樣拖下去,天就快要亮啦。”潘二皮催促說。


    說話的同時,他伸手就要去抓烤雞和酒瓶。


    “二皮,別忙,別忙,我們先得把話給說清楚才行。”吉通連忙擋開了潘二皮伸過來的手。


    “快說,說了好喝酒。我這口水喲,都快要流下來嘍。”潘二皮急得直跳。


    “二皮,先答應我兩個條件。”吉通一點也不肯讓步。


    “行!隻要有酒喝,別說是兩個,就是一百個,我也答應。”潘二皮迫不及待地回答說。


    “第一個,喝酒的事情,不能說出去。”吉通很嚴肅的說。


    潘二皮在吉通臉上溜了一眼,笑道,“我知道,你還年輕,還要進步。不是我潘二皮,沒有希望嘍。就連老婆,都已經給了人家一半。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第二條,隻準喝二兩酒。”吉通又說了一個條件。


    潘二皮雖說是好酒,其實他的酒量並不大。有了三兩酒,就能把他給放倒。


    吉通規定隻準喝二兩,其實是給自己留了後手。


    即使是潘二皮日後漏出風聲,自己也是有言在先,怪不得自己。


    象潘二皮這麽一種嗜酒者,真的聞到酒香之後,哪裏會能鬆得下酒杯。


    不能喝倒,那是不會罷休的。


    果不其然,潘二皮立即遲疑起來,“這——”


    “二皮,如果不能答應,那就拉倒。”吉通把烤雞放到了文件箱子上。


    這一放,眼睛賊亮的潘二皮,立即就有了新發現。


    那上麵,可不是隻有烤雞呐。對,還有豬頭肉。


    他咽了一下口水,爽快地答應說:“好,我全依了你,這還不行嘛。”


    看到潘二皮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吉通也就不再拿捏對方。


    他從文件箱子上取回烤雞,再加上一份豬頭肉,還有一瓶白酒。


    “我來,我來。”潘二皮連忙伸手接過菜肴和白酒。


    舉到鼻子底下一看,頓時叫了起來:“哇——是天之藍哩。”


    “哼,我這好酒是孝敬舅舅他老人家的。”吉通解釋了一句。


    說完這話,關上電燈和辦公室的房門,朝著值班室走了過去。


    “吉大隊長,長者有事,弟子代勞。你舅舅的酒,我們這些晚輩幫助喝掉,也是一種孝敬嘛。”酒菜在手的潘二皮,一個勁的說著好話。


    對於這種無賴語言,吉通隻是哼了一聲,就算是回答。


    到了值班室之後,那兒有現成的茶杯。


    在吉通的堅持下,隻準倒了半杯,大約隻有二兩酒的樣子。


    看到吉通如此固執,潘二皮苦笑了一聲,隻好伸手把烤雞給拆了下來。


    值班室沒有筷子,隻好用手代替了。


    兩個人一口酒,一口菜,倒也吃得快樂。


    潘二皮一邊喝,一邊不停的稱讚說:“吉大,好酒就是好酒,喝在口中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二皮,好歹也是幾百元錢一瓶的酒,感覺能不好嘛。”吉通隨口回了一句。


    “這倒也是。”潘二皮舔了舔嘴唇說。


    “二皮,我說你也別裝得這麽一個饞嘴的樣子。真要想喝,逢年過節買上兩瓶就是啦。”吉通隨意地嘲諷說。


    “哼!在家能喝這種好酒?做夢去吧。那個燒女人不把我往外趕,也就謝天謝地啦。”潘二皮恨恨地說。


    吉通的心中,正在盤算如何趕快把潘二皮給喝醉的事。


    夜長夢多。


    在這兒喝酒的時間長了以後,誰知道會再鬧出什麽樣的事情呐。


    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快把對方給灌醉。


    想是這麽一個想法,卻又不能做得太明顯。


    必須要讓這家夥搶酒喝,才能不留痕跡。


    此時聽到對方這麽一種說話的語氣,吉通心中頓時靈機一動。


    什麽樣的人最容易醉酒?


    心情不好的人喝酒,那是基本跑不了一個“醉”字。


    所謂借酒澆愁愁更愁。既然解不了一個“愁”字,那就隻能是一醉了事嘍。


    這個潘二皮對老婆如此恨意,不如就從這兒入手吧。


    “二皮,你這喝酒都忘不了老婆,一定是嫂子長得太漂亮的緣故吧。”吉通隨意接上了話頭。


    “哼,好看是好看,整天打扮得象隻大白鵝。那兩個肉球,一隻手都抓不過來。”潘二皮的口中,卻沒有絲毫自豪的意思。


    聽到潘二皮的介紹,吉通抿嘴一笑。


    潘二皮長得象個瘦猴子,與這樣的女人在一起,也算是絕配了。


    表麵上,他還是稱讚說,“二皮,有了這樣的嫂子,你可真的是有福氣。”


    “福氣?我有什麽他娘的福氣!我隻是她名義上的丈夫,碰到那個男人上了門,我就得要被趕出家門。”潘二皮恨恨的說。


    “二皮,你又在瞎說了。”吉通搖了搖頭,不肯相信對方的話。


    不過,看到對方已經打開話題,他也就抓了一隻雞爪,送到嘴邊慢慢咀嚼起來。


    “吉大隊長,我在你麵前能瞎說嗎?在這個大隊裏,姓洪的是個草包,被人當槍使。隻有你,對我是不錯,從來不仗景支隊長的勢力。你說,我能哄你嗎?”潘二皮的話,開始多了起來。


    “喝酒,喝酒,不說嫂子的事。”吉通主動舉起酒杯。


    心情不好的人,你越是不讓他說的話,他越是要說。


    此時的潘二皮,“呼”的一口,將茶杯中的酒喝得幹幹淨淨。


    然後,他將腦袋往吉通眼前一伸,“吉大隊長,你看看我頭上是什麽?”


    聽到潘二皮這麽一說,吉通也不好不看,隻好忍笑瞅了對方的腦袋瓜一眼。


    看來看去,就是一頭的黑發。


    你還別說,在這男人都往“絕頂聰明”方向發展的時代,潘二皮的頭發,還就生得特別的茂盛。


    可能是沒有聽到吉通說話的原因,潘二皮主動詢問說,“吉大隊長,你看看是不是戴了一頂綠帽子?”


    聽到是這麽一回事,吉通“噗嗤”笑出聲來。


    怎麽也沒有想得到,對方會是讓自己看這麽一個東西。


    笑聲出口之後,他感覺到有些不好,連忙勸說道,“二皮,不要瞎說,哪兒會有這樣的事。”


    “哼!怎麽就不會有呐。”潘二皮伸手奪過酒瓶,往自己的茶杯裏倒了一半的酒。


    看那個分量,又是一個二兩。


    倒好之後,這才給吉通杯中加了一兩左右的白酒。酒瓶之中,大約還有三兩白酒。


    吉通端起酒杯,勸說道,“二皮,不要瞎想了。沒有哪個男人,敢這麽欺侮我們警察的。”


    潘二皮先喝了一大口酒,這才咬牙切齒的說,“吉大隊誒,你不知道呀,那個劉波,就是這樣的畜生。”


    “二皮,不能瞎說。”吉通連忙發出警告。


    這事可不能開玩笑的。


    如果傳了出去,自己在別人侮辱劉波的時候,采取無動於衷的態度,準能生出新的風波。


    “哼,你怕他,我不怕他。”潘二皮又喝了一大口酒,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


    他繼續說道,“麻痹的,你以為他為什麽要讓我來值班?還不就是為了喝好酒以後,去我家睡那個燒女人嘛。”


    說話的語氣,顯出一副悲憤填膺的樣子。


    吉通心中打了一個激靈:“難道說,他不是在說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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