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的晚宴剛一開始,張峰和王成就輪番開始敬酒。


    “伯父,伯母,祝你們心想事成,早日抱孫子。”


    “龍哥,龍嫂,祝你們事業有成,早生貴子。”


    葉家四口人不停地舉杯,雖說沒有喝上多少酒,他們就醉在了心裏。


    老夫婦樂在其中,笑得合不攏嘴。


    一家四口人都有工作,兩個公務員,兩個事業編製。


    這樣的家庭,在潤江也算是讓人羨慕的啦。


    特別是孫雨,笑得更是甜蜜。


    當初與葉小龍定親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在背後說過閑言。


    總的意思就是說她瞎了眼,嫁了一個父母都是下崗職工的男人。


    如今怎麽樣?丈夫有好工作,自己很快就能成了官太太。


    等到丈夫有了權以後,再買一所大房子,與這兩個老東西分開住,省得總是在耳邊聒噪。


    幾杯酒下肚以後,王成說起了自己的事。


    隨著舅舅的飯店歇業,他的工作也就得另外再找。


    “都是這幫地痞給鬧的結果。如果不是舅舅給攔著,我早就要出手教訓這幫王八蛋了。”王成恨恨地說。


    張峰讚同道:“小成,你說得對。麵對這幫王八蛋時,就是不能忍讓。我剛開出租時,這幫家夥就讓我拜碼頭。說白了一句話,就是讓我交保護費。”


    “小峰,那你是怎麽辦的呢?”葉小龍好奇的問道。


    他知道張峰是豐水縣人,在市區這兒沒有其他幫手。


    不可能象自己這樣,正好碰上了德順那幫混社會的弟兄。


    “那有什麽,打唄。”張峰輕鬆地喝下了一杯酒。


    聽他說得這麽簡單,肯定不會隻是打了一場、兩場架。


    一個外鄉人想要在市區站住腳,哪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說張峰的拳腳功夫不差,好手不敵雙拳,雙拳不如四手。


    說不定,還曾經吃過人家的暗虧。


    葉昆侖感慨地說:“這幫地痞,又是老街幫,又是新區幫,把個市區鬧得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就連大姑娘出門,都得要有家長陪著才能放心。我說小龍啊,你這轉業回了家,小雨的安危就得要著落到你的身上啦。”


    “沒說的,誰要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小龍敢把他家祖墳都給翻個底朝天。”葉小龍拍著胸脯說。


    看到兒子這麽一個英武勁兒,沙麗笑道:“我家小龍要是能去當警察,肯定能把那幫地痞給打得落花流水。”


    “真要那樣的話,舅舅家的飯店也就能開下去了。”王成歎息道。


    張峰也接口道:“我的生意也就沒有這麽多的麻煩了。”


    眼見兩位生死弟兄說得如此頹廢,葉小龍勸說道:“放心吧,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是會有的。等大哥站穩了腳根,一定會幫你們的。”


    “龍哥,我們就盼著這一天啦。”張峰和王成一起舉杯道。


    這頓酒,葉小龍喝得酩酊大醉。


    他的腦海之中,又多了一重心思。那就是用什麽方法,才能幫助這兩位換命的弟兄解決謀生之路。


    憑著他剛回家鄉的這麽一點根底,根本理不出一個頭緒。


    一輪明月高高地懸掛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輕薄的紗,飄飄灑灑的映在大樓右前方一條河麵上。


    就像撒上了一層碎銀,晶亮閃光。


    留在客廳的方曉蕾,不顧媽媽的再三勸阻,堅持著幫助收拾起碗筷,又把客廳打掃得幹幹淨淨。


    等到這一切都做好之後,她也到衛生間衝了一個涼。


    當她換上一條吊肩短裙走到客廳時,爸爸、媽媽正坐在那兒看電視。


    坐在沙發上喝茶的方傑寧,樂嗬嗬地看著女兒說:“坐下來,喝上一口茶。”


    方曉蕾‘嗯’了一聲,在旁邊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


    看到爸爸沒有開口,她端起媽媽送來的茶杯,淺淺呷了一口。


    茶剛入口,淡淡的苦味便纏繞在口齒之間,還有那份若有若無的清香,更是在口鼻之間環繞盤旋。


    方曉蕾那本來有點浮躁的心,突然之間浸入了茶的世界之中。


    她在用心去感受那份寧靜,那份恬淡。


    “曉蕾,你是有問題想要問爸爸吧?”過了一會,方傑寧主動點破了話題。


    有了喝茶的這麽一個過程,心情歸於平靜的方曉蕾,已經理順了自己內心的幾處疑問。


    她用手捋了捋飄散在額前的短發說:“爸爸,林伯父家怎麽會變得這麽富有啦?”


    “曉蕾,我看你還想要問林伯母怎麽會變得這麽勢利眼的吧。”方傑寧有些狡黠地問道。


    看到爸爸臉上笑容,方曉蕾俏麵一紅說:“是的,我就看不慣伯母那種一闊臉就變的嘴臉。”


    “嗯,其實這問題也很簡單。你林伯父是個官,這個‘官’字和‘錢’字嘛,本來就是孿生兄弟。至於你伯母的嘴臉,也隻能說是小人得誌罷了……”方傑寧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方曉蕾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了好幾回,好似在思索一般。


    “曉蕾哎,在你到家之前,你林伯母和舅母在我家發生了一點衝突。衝突的原因嘛……”方傑寧又是說了一半。


    “爸爸,你想說什麽,就說個清楚嘛。”方曉蕾拉著爸爸的手臂,大發嬌嗔。


    “別拉,別拉,我說就是嘍。”方傑寧連忙告饒道。


    鬆下手來的方曉蕾,雙手托腮,靜靜地看著爸爸的臉龐。


    方傑寧將林、羅兩家為了爭媳婦而衝突的前因後果,細細介紹了一遍。


    剛聽了一個頭,方曉蕾就知道了結果。


    聯想到羅之謙假扮“英雄救美”的鬧劇,哪有什麽不明白的事情哩。


    “曉蕾,你和天明、之謙這兩個孩子一起長大。他們的品德、性情和才華,都用不著我來多加介紹。


    還是那句老話,你的事情你作主,我們做父母親的不加幹涉。


    隻是我們要告訴你一句話,婚姻大事,要金錢,更要感情。羅家那孩子,唉——”方傑寧沒有繼續往下說。


    事實上,也無需再往下說。


    方曉蕾咬了咬嘴唇說:“爸爸,你的意思我明白。羅家有再多的錢,我也不稀罕,更不會去打什麽坐享其成的主意。”


    “嗯,我的乖女兒能這樣想,爸爸也就放心嘍。”方傑寧勸說道:“你也24歲了,也到了應該考慮婚姻大事的年齡囉。”


    “不急,不急。我才參加工作,過上兩年再說這事也不遲。”想到火車上的那個男人,方曉蕾隻覺得心頭一陣火熱。


    見到女兒推辭,方傑寧以為女兒是在害羞,樂嗬嗬地打趣道:“曉蕾,你不急著結婚,我還急著要抱外孫哩。”


    方曉蕾站起來,口中嬌嗔道:“爸爸,不來啦,我不來啦。”


    “我說老方哎,你怎麽惹上我的乖女兒呢?”已經衝好澡的羅葉婷,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


    方傑寧一擠眼睛,夫婦二人一齊笑了起來。


    看到父母親臉上的笑意,方曉蕾臉上一熱,把腳一跺道:“欺侮人,你們盡欺侮人。我不理你們啦。”


    話一說完,就雙手捂住了臉。


    看到女兒羞成這樣,在她的身旁,更是響起了方家夫婦的開心笑聲。


    笑聲停下之後,鬆開手來的方曉蕾,臉上仍然留有紅暈。


    羅葉婷感慨地說:“老方,曉蕾長大嘍。”


    “葉婷,孩子都已經到了商量婚嫁的年齡,怎麽會沒有長大呢?”方傑寧笑了起來。


    “話是不錯,隻是想到苗秀芳那種俗不可耐的樣子,就有一些想要作嘔的感覺。”羅葉婷的眉毛擰了起來。


    方傑寧搖了搖頭,端起了茶幾上的茶杯。過了一會,這才緩緩說道:“葉婷,你還是在生苗秀芳擺富的氣吧。”


    “這有什麽好顯擺的事!就說羅益友當年下海經商找你借的錢,不是沒有還嘛。”羅葉婷沒好氣的說。


    聽到潤江一流富豪的羅家竟然還欠自家的錢,方曉蕾的眼神立即亮了起來。


    有故事,這裏麵一定有故事。


    方曉蕾的思維之中,頓時生出八卦的念頭。


    用不著女兒轉彎抹角的進行打聽,方傑寧直接就把內情給說得清清楚楚。


    當年羅益友、張雪曼夫婦下海經商的時候,需要一百萬的創業基金。


    這麽一筆錢,對處於起步階段的羅益友來說,可不是一般的困難。


    為了這個原因,羅益友大張旗鼓地向朋友借錢。


    衝著老同學這麽一分感情,方傑寧竭盡全力地借了兩萬元給羅益友。


    為了這事,羅葉婷還和丈夫生了好長時間的氣。


    說來說去,還是為的當年那麽一段情。


    羅葉婷不想讓丈夫再與張雪曼扯上任何關係。


    二十年的時間,轉眼即逝。


    在這麽一段時間裏,羅家的資產,也從當初的一百萬飆升到了三十多個億。


    在這個期間,由於羅益友的突然自殺,各方債主都上門找張雪曼逼債。


    隻有厚道的方家夫婦,一直都沒有吭過聲。


    聽到丈夫的介紹,羅葉婷恨恨地說:“我說老方哎,人家都成了潤江大富豪,當初那筆錢也到了該還的時間了吧。有機會的話,你就找雪曼提一提這事,看她怎麽回答你。”


    “葉婷,這事可不怎麽好說嘍。”方傑寧搖了搖頭說。


    羅傑婷杏眼圓瞪:“老方,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她張雪曼不想認這筆賬了嗎?”


    “葉婷,當初借錢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打什麽借條,口說無憑呐。”方傑寧嘖了一下嘴,有些苦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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