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學上來講,老人這種狀態又被稱之為假死狀態,是指患者的生命特征(呼吸、心搏、血壓、脈搏等)極其微弱,處於似乎已經死亡,其實還活著的狀態。


    假死是腦血液缺氧的結果,常見於各種機械性窒息,催眠藥、麻醉藥以及其他毒藥中毒、電擊傷、寒冷昏睡、日射病、熱射病、深度昏迷、霍亂或砷中毒所致劇烈腹瀉和脫水,產後大出血、缺氧和營養障礙以及尿毒症等。


    老人的假死狀態,屬於機械性窒息假死,因為老人年齡太大,伴有阿爾茨海默病,頭腦不清醒,導致嗓子有痰無法及時排除,這才造成假死狀態。


    知道病因就能辨證論治,治療假死首先要先清除嗓子中的濃痰,這是卡主呼吸道的關鍵,治療方法也很簡單,使用海姆立克急救法。


    “子晴,幫忙。”


    醫護之間配合不需要有太多話語,在張琦扶起老人的時候,沐子晴就知道要幹嘛,在一旁積極配合,調整姿勢和位置。


    “你讓開。”


    張琦說了一句後,沐子晴退後到一旁,張琦則從後麵拖著老人,雙手環抱用力一提,老人沒有反應,再來一次,反複用力直到第8次的時候,老人哇的一下吐了出來,接著長長的抽吸一口氣。


    “好了沒事了,來,大家搭把手。”張琦招呼,最先回應的是沐子晴,緊跟著是一幫老人家,而那些誌願者們沒見過這陣仗,看見嘔吐物的時候大家都有想吐的反應。


    這都正常,普通人沒接受過醫生訓練,對一些東西有生理排斥。


    在張琦和沐子晴的攙扶下,老人終於緩和過來,不斷的抽氣呼吸,但神情還是有些呆滯,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張琦,伸出手撫摸著張琦的臉頰。


    “兒子,你回來啦?”


    “嗯,我回來了。”張琦一邊附和一邊拍打老人後背,讓老人家呼吸更順暢。


    “大兒子,你可算回來了。”老人家突然激動的抱著張琦,淚流滿麵,哽咽不止。


    老人家有很嚴重的白內障,眼神不好看人不清不楚,把張琦認成她兒子,抱著哭就是不撒手。


    周圍老人家們很激動,因為見識少,親眼所見起死回生,他們都很激動,在一旁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誌願者們不覺得什麽,有些人心裏還有點發酸,嘀嘀咕咕的呢喃,“有什麽的,我也知道人沒死。”


    場麵亂哄哄了好半天,村裏的老人張羅讓大家進村,因為老人剛剛蘇醒還很虛弱,還認定張琦是他兒子,沒辦法,張琦隻能背著老人下山進村。


    村子裏的道路坑坑窪窪,不是很好走,但張琦咬著牙堅持,老人住的家在村尾一個土坡上,是一間快要塌了的房子,半截磚頭半截土坯,屋頂鋪著茅草,歪歪斜斜的門框旁掛著玉米和大蒜。


    進了家門,這才知道什麽叫家徒四壁,除了梁頭上掛著的玉米,家裏什麽也沒有,床鋪是木板和磚頭搭成,老人腿腳不利索,被褥已經變黑,屋裏的氣息彌漫著發黴的酸臭味,這味道是從床旁邊的尿罐子發出來的。


    農村老人都老實本分,不怎麽會招待人,再加上家裏沒有一把像樣的椅子,聚在屋裏也隻能都站著。


    誌願者們終於發揮作用,陪老人們聊天,聽他們說話,還有人去拿物資,發放給這些孤寡老人。


    “現在政策很好,鄉裏領導來慰問,還經常送麵粉和豆油哩。”


    “黨的政策好啊,逢年過節都照顧俺們老人,國家還記得我們,沒有忘記我們,感謝黨,感謝你們每個人的恩情。”


    老人們激動的跟每個誌願者說話,這般連番感謝,反倒讓大家有些不好意思。


    時間過的很快,到了傍晚十分,村裏老人要做飯,可是村子窮,本來都沒什麽吃的,突然多這麽多張嘴,也挺讓村裏人犯愁的。


    一幫老人湊在一起,每家奉獻出一些白麵,幹成麵片做成麵條,上麵在撒上滾油,一盆香噴噴的油潑麵就做好了。


    忙活一天,趕了一天的路,誌願者們也都餓了,每個人都接過老鄉給的一海碗麵條,或蹲或站著吃。


    一個老人把一碗麵遞給張琦,“神醫,先吃口東西吧。”


    “謝謝。”


    張琦接過這碗油潑麵,說實話,他是不想吃的,畢竟親眼看見老鄉是怎麽做出來的,張琦有職業病,這滿屋飛蒼蠅,到處跑的老鼠,做出來的這碗麵,幹不幹淨,能不能吃壞肚子這都兩說。


    “大娘,你吃吧。”


    張琦把麵條給剛剛蘇醒的老大娘,此時她已經知道,張琦不是她的兒子,但她也沒表現出失落,隻是想兒子的心情不好表達。


    “要不得要不得,你吃你吃。”老大娘急忙推搡,說什麽也不吃這碗麵。


    張琦拗不過,可又不想吃,把麵放在一邊,感慨的出去溜達,在門口看見沐子晴,她正拿著紙筆記錄著什麽,張琦問:“算什麽呢?”


    “算算村子裏缺什麽,這次來隻是探望,沒帶吃的東西,這才是他們最缺的。”


    張琦雙手插兜,環顧一圈道:“我感覺他們什麽都缺。”


    沐子晴想起什麽,點了點下巴低聲說:“跟我來。”


    跟在沐子晴身後,來到老人的土屋,因為老人們都在照顧誌願者,這間屋子裏根本沒人。


    沐子晴四下看了看,打開鍋蓋點了點下巴說:“你看他們吃的是什麽,再看給咱們吃的是什麽?”


    張琦傻眼了,雖然知道村子窮,可是當見到跟豬食一樣的飯,張琦是目瞪口呆。


    “留守村的情況就是這樣,老人們是能對付就對付,其實主要還是沒錢。”


    張琦有些感觸,歎了一口氣,跟著沐子晴回去,此時再看這碗油潑麵,感覺它沉重無比,張琦捧著碗,用筷子一撈,接過發現麵條下麵居然還有一個雞蛋。


    這……


    張琦含著眼淚把這碗麵吃完,一邊吃一邊思考。


    如果說窮是一種病,這樣的病,他能不能治?他要怎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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