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晴情緒也很激動,丟下張琦和行李就衝了上去,與父親相遇直接來了個擁抱。


    父女相擁,溫情滿滿,“花妮,你長成大姑娘了,爹都不敢認你了。”


    沐子晴鬆開手,先抹了一把眼淚,語帶哭腔的說:“爸,你老了。”


    “傻孩子,上歲數也該老了。”


    “花妮!”


    土屋裏又跑出來一婦女,穿著灰色棉襖,見到真的是女兒,一路小跑下了土坡,叫喊著直奔這邊跑了過來。


    “媽。”


    沐子晴衝了上去,與媽媽來了個久別的擁抱。


    沐父親扶正眼鏡,本來想湊過去一家團聚的,可發現後麵還跟著一個男人,想過去跟女兒問問,又怕怠慢了客人,最終隻好回來迎接張琦。


    “辛苦辛苦,您是?”


    “叔叔你好,我叫張琦,是你女兒的男朋友。”


    “男朋友啊。”沐父親很激動,轉頭對著沐媽媽喊道:“咱閨女帶著男朋友回來的。”


    “是麽?”沐媽媽鬆開懷抱,還在沐子晴身上拍了一下,“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家裏也沒個準備。”


    沐子晴伸出小舌頭,一帶而過。


    沐媽媽疾步上前,先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快進屋,進屋聊。”


    然後就要接行李箱,張琦哪能讓長輩拿東西,連忙客氣,“不用了阿姨,我自己拿就行。”


    “屋裏坐。”


    四人客客氣氣的恭維著上了土坡,這是一個高坡大院,四周有圍欄,有個掉漆的籃球架,籃板上隻有個鐵圈,白漆早就在風吹日曬中風幹了。


    四人進了中間土房,張琦終於知道什麽叫家徒四壁,除了梁頭上掛著的黑漆漆臘肉和紅辣椒之外,家裏就沒啥值錢的東西了,床鋪是木板和磚頭搭成的,鋪著氣味刺鼻的地板革,牆壁胡亂刷了一層塗料,唯一家電是一台黑白熊貓電視。


    “坐坐,你看這事鬧的,也沒個地方坐,都怪你。”沐媽媽瞪了沐子晴一眼,然後轉身出去,從教室中拿出幾個破舊的木椅子,放下讓張琦坐下聊天。


    “叔叔阿姨,不用那麽客氣。”


    張琦有點不適應,可沐子晴如魚得水,打開行李箱,拿出各種禮品,一份有一份交給二老。


    “這是給你們賣的營養品,這是烤鴨,這是精裝二鍋頭,媽,這是給您的衣服。”


    “這死丫頭,花這錢幹哈?”沐媽媽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還是笑臉相迎,把衣服接了過去,愛惜的撫摸著,“這衣服料子真好,挺貴的吧?”


    “他買的。”沐子晴一指張琦,把皮球拋出來。


    “你這死丫頭,回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們都沒準備啥,你說晚上吃啥東西。”


    “嘻嘻。”沐子晴再次吐出小舌頭,掀開鍋蓋說:“我就想看看你們晚上吃啥。”


    鍋蓋掀開,先是熱騰騰的哈氣,然後就看見一鍋棒子麵粥,“媽,你們就吃這個呀?”


    沐媽媽臉色一紅,偷瞄了張琦一眼,然後扯著沐子晴出去了,臨出門的時候還對著沐爸爸一個勁使眼色。


    張琦如坐針氈,關鍵是這破學生椅子,板條的釘子突出,坐著實在隔屁股。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沐爸爸終於說了話,扶正眼鏡,一副老師審問學生的語氣。


    張琦下意識起立,恭敬回答:“我本職是個醫生。”


    “醫生好啊,是個鐵飯碗的工作。”沐爸爸沒話說了,對張琦很是滿意,笑容滿麵的說:“坐坐,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沐子晴和媽媽也談完了,進屋打岔說:“爸媽,我給你們重新介紹一下吧,他叫張琦,是……是我的男朋友。”


    她稍微有點羞澀,但隨即語氣堅定的說:“他不隻是醫生,還是中科院的醫學家嘞。”


    “嗬嗬。”沐父親的笑容僵住,他雖然窩在農村當老師,但也不是分不出好壞的人,說張琦是醫生,他信,但說他是中科院醫學家,打死他不信。


    “他才多大,中科院,那可是……”


    “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沐媽媽打岔,板著臉說:“交給你個任務,去村主任家借點肉回來。”


    “不用了阿姨(媽)!”張琦和沐子晴一口同聲,然後兩人對望一眼,沐子晴拿著袋裝烤鴨說:“今天就吃這個,特意從首都帶回來的呢。”


    張琦接話說:“隨便吃一口就行,有啥吃啥。”


    “這孩子真好,不挑理就行。”沐媽媽很滿意,估計是送的衣服好看的原因,板著臉對著沐爸爸說:“你別胡鬧啊,女兒剛回來,還不收拾桌子吃飯。”


    “誒。”沐爸爸在家似乎也沒啥地位,老婆說啥幹啥,這點張琦沒想到。


    不過,讓張琦最沒想到的是,別看沐家在山裏生活落魄,但在村子地位很高,沐子晴帶著男朋友回來,這消息不脛而走,沒到十分鍾,村子裏各家各戶,不是送雞蛋過來的,就是送肉的,村主任還宰了一頭大鵝,燉了一鍋端了過來。


    本來這頓晚飯隻是四口,結果湊局的人足足有10幾人,最後隻能分兩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男桌主位是村主任,右邊是張琦,左邊是沐爸爸,然後依次排序,沐子晴緊挨著張琦,讓他不要這麽拘謹,可張琦真的控製不了。


    沐爸爸把沐子晴帶來的酒拿出來,“村主任,這是我姑娘帶回來的二鍋頭,不是啥好酒,您見諒。”


    “誒,這酒不錯了。”村主任笑嗬嗬的說:“我就是為了你這口酒才來的。”


    沐爸爸疑惑的看了看手裏的酒,“不就是二鍋頭麽,這酒多少錢?”


    “沒多少錢。”張琦急忙解釋。


    村主任連連擺手說:“這酒可貴了,那年我去首都開人大會,喝的就是這種國酒,你說多少錢。”


    “哎呦,咋不早說。”沐爸爸急忙啄了一口手指,剛才倒酒的時候灑了一點,一聽說這酒貴,肯定心疼。


    “老頭子,別丟人現眼。”沐媽媽在另一張桌諷刺了這麽一句。


    “這酒到底多少錢?”沐爸爸又問。


    村主任搖搖頭說:“這酒是國酒,有錢都買不著,要不是看見花妮箱子裏有,我能舔著臉來?”


    “咋還有錢買不著呢?”有人問。


    “這是貢品,有錢也不賣,得有關係。”村主任還在說著他的見解。


    “花妮,這酒你咋買的?”


    沐子晴笑嗬嗬的看著張琦,“他買的。”


    張琦大方的一伸手說:“沒事,喜歡就喝,不夠我讓人再郵過來幾瓶。”


    村主任臉色蠟黃,小聲問:“你到底是幹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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