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裏爾鎮以南三公裏的河穀關,是伊斯塔倫最南端的領土,從山穀繼續向南穿過一片樺樹林就是凱末爾家族的領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裏並不是南北交界的唯一通道,但卻扼守著最重要的商業通道。這是當年奧克蘭特先君開拓北境時所鋪設的道路,繼續向北就是伊斯塔倫駐守的國王大道,向南則是直通奧克蘭特王都。


    從北邊的裏爾鎮到南方的白樺鎮,正好是一天的行程距離,南來北往的商隊都要從河穀關經過,僅僅是過境的稅金就讓兩邊都賺得盆滿缽滿。河穀關在建立之後就幾乎沒有經曆過戰爭,每次凱末爾家族的入侵打到這裏最後都會不了了之。相對於這處關隘的戰略價值,它所代表的交通樞紐地位對於雙方而言都更加重要。


    然而這一次的形式不同以往,米哈倫為了得到家主的身份不惜將裏爾鎮送給德萊爾,以合法名義侵吞了裏爾鎮之後,河穀關的特殊地位對於凱末爾家族來說就失去了價值。當這片土地變成沙林行省下屬的地區之後,也就沒有必要再設立關口。尤其是在得知伊斯塔倫自顧不暇的時候,他們就更不用擔心後患。


    南方軍一開始隻是包圍了河穀關,就像是在以往的戰爭中那樣消極怠工,這讓河穀關的駐軍放鬆了警惕。而從昨天開始,南方軍突然接到了新的命令,從內外兩個方向對河穀關突然發起了攻擊。河穀關的守軍在措不及防之下頓時損失慘重。


    埃爾騎在馬上遠遠地眺望著河穀關的方向,以他的夜視能力能夠清晰地看到城牆上煙熏火燎的痕跡。伊斯塔倫的白獅子旗幟依然矗立在城牆上方,旁邊是帶有洛克家族徽記的燕尾旗,這代表城中的兩隻部隊依然在頑強據守。


    從城牆的破碎程度上來看,南方軍的攻勢非常凶猛,不過卻難以動搖伊斯塔倫部隊的防線,到現在為止似乎還沒有獲得明顯的戰果。造成這種局麵,除了伊斯塔倫戰士英勇作戰的因素之外,更多的恐怕還是南方軍自己爛泥塗不上牆。


    白天的攻城戰鬥結束之後,南方軍並沒有再接再厲對守軍進行疲勞襲擊,因為他們自己也感覺到疲勞,所以幹脆收兵回營休息。當埃爾一行人偷偷摸過來的時候,發現這裏的警戒力量居然比裏爾鎮強不到哪裏去。


    德萊爾已經得知了伊斯塔倫陷落的消息,所以他並不急於攻打河穀關,反正都是放進嘴裏的肉,早晚都能吃下去,又何必浪費自己的兵力?在他這種思想的引導下,圍困河穀關的南方軍也充斥著消極怠工的情緒。他們發動攻勢隻是為了對守軍造成壓迫感,想要逼迫他們自己出來投降。上麵不著急的話,底下的士兵當然也不會樂於送死。


    凱末爾家族在曆史上對白獅子發動的戰爭中,從來沒有取得過哪怕一個階段性的勝利。現在伊斯塔倫陷落,河穀關就變成了他們僅存的挽回名譽的機會。如果能讓駐守在這裏的伊斯塔倫軍隊投降,哪怕浪費的時間多一點,對於凱末爾家族來說也是可以光宗耀祖的事跡。


    這簡直就是一群豬啊……埃爾在心裏麵感歎。他們在離開洛克莊園之後並沒有走遠,抱著以防萬一的心思躲在不遠的地方觀察南方軍的反應。可是沒想到,南方軍既沒有追擊自己這幾個凶手,也沒有去抓捕逃跑的囚犯。他們隻是在殉葬坑那裏徘徊了一段時間,然後居然直接收兵回去繼續睡覺!


    看到南方軍隊的奇葩行為模式,熟知軍事的帕蘭蒂和半懂不懂軍事的埃爾都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些南方軍的思維回路顯然和北方人迥然不同,在北方人思考如何作戰的時候,他們心裏麵想的卻是睡眠不足的問題。


    提米曾經說過南方軍就是一群娘們,現在埃爾終於理解了這個說法的內涵。這已經不僅僅是娘們的問題,這就是一群豬,因為缺乏戰爭鍛煉而安於享樂的豬。


    讓埃爾更加惱火的是,當他仔細思考之後才發現,這種豬一樣的行動模式竟然是目前最穩妥的方案。站在德萊爾的角度,他不必擔心伊斯塔倫的報複,裏爾鎮這塊肥肉已經被他吃進肚子,隻需要時間來慢慢消化。在這個時候以不變應萬變就是最好的方法,隻要他不理會雞毛蒜皮的小問題,保持按兵不動,就能收獲最大的戰果。


    就算是豬,這群豬的數量也太多了一點,即便德萊爾兵分三路,以埃爾手上這點人手還是占不了什麽便宜。並不是說他們無法取得勝利,但埃爾接受不了那個可預期的傷亡數字。伊斯塔倫的戰士死一個就少一個,放在這裏和南方軍硬拚並非理智之選。


    既然德萊爾沒有追擊的意思,埃爾也就犯不著以身做餌,他帶著帕蘭蒂和雷納德在莊園外遠遠地兜了一個圈子,與提米匯合在一起。洛克家族的族人這個時候也基本上了解了情況,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埃爾讓雷納德去處理這些累贅,自己帶著帕蘭蒂走到僻靜處,從懷中掏出傳訊的羊皮紙。


    “我說,你來寫字,注意越小越好。”埃爾把羊皮紙和炭筆交給帕蘭蒂,低聲囑咐道。第一次使用這張羊皮紙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字跡實在太過於難看,而且七扭八歪占據了太多的空間。後來他捉摸了好久,才想到讓帕蘭蒂給自己代筆。


    “好的,將軍。”帕蘭蒂坐下來,將羊皮紙放在自己膝蓋上麵,拿出帶有微光的獅牙號角。這裏距離洛克莊園還不算太遠,他們不敢生火,隻能借助月光和這種魔法物品上的微光來照亮。不過以帕蘭蒂的實力,這一點點光亮已經足夠。


    埃爾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想要用盡量簡短的語句將裏爾鎮這邊的情況概括出來。不過他現在所知道的這些情報信息量實在太大,三兩句話根本說不清楚。他苦思冥想地研究了半天之後,幹脆將洛克家族這邊的家族恩怨全部拋掉,隻交代德萊爾在裏爾鎮的駐軍情況,然後在最後麵加上一句――是否救援河穀關?


    雖然在來之前他再三囑咐蒂雅娜好好休息,不過埃爾心裏也很清楚,少女一定在等待著自己的這封信。如果不摸清楚凱末爾伯爵的真實意圖,她又怎麽可能睡得著覺。果然,當帕蘭蒂寫完這封信之後,沒過多久羊皮紙上的字跡便重新顯現出來。


    ――隱藏底牌,放虎歸山。明日計劃照舊,等待信號。


    “呃……這是什麽意思?”帕蘭蒂看著信件上簡潔的詞語有些發愣。雖然她知道這些詞語的意思,但連在一起就有些令人摸不清頭腦。


    “她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救援河穀關,相反,我們要讓河穀關的守軍衝出來,脫離南方軍隊的包圍。”埃爾摸著下巴點點頭,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原來還可以這樣……”


    “不好意思,將軍,可我還是不太明白。”帕蘭蒂迷惑不解地問道:“要讓河穀關的士兵自己突圍?那怎麽可能?又有什麽意義?”


    “我們之所以投鼠忌器,並不是因為南方軍有多麽厲害,真正的原因是他們掌控著裏爾鎮和洛克莊園,還圍困住了河穀關的守軍。”埃爾拍拍帕蘭蒂的腦袋,為她耐心解釋道:“我們需要裏爾鎮讓流亡者得到休整,也需要河穀關的部隊補充自己的力量。如果硬拚我們會損失很大,如果和德萊爾談判,也必須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想要拯救河穀關的部隊,我們自己手上的這點人馬起不到多少作用,隻能依靠他們自己的力量。”


    “可是河穀關的部隊怎麽才能自己突圍?”帕蘭蒂眼睛裏已經畫滿了問號。


    “據雷納德所說,河穀關原來的駐軍加上洛克家族的戰士至少能有五六百人左右,而堵在他們身後,也就是我們這一側的南方軍數量也不過一千人而已。但從戰鬥力的角度來看,他們要是真想突圍的話並不困難。隻不過……沒有目標而已。”


    埃爾說到這裏,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南方軍已經知道了伊斯塔倫陷落的消息,肯定會將這個消息傳到關隘裏,打擊守軍的士氣。當他們得知這個噩耗之後,就算不願意相信,肯定也失去了突圍的念頭。”


    “我明白了。”帕蘭蒂遲疑地點點頭,終於慢慢地轉過彎兒來。她想了想說道:“所以我們要給他們帶去一個目標?”


    “沒錯,讓提米帶著我們的人手在外麵接應,咱們兩個帶著雷納德溜進河穀關,去告訴他們關於流亡者的消息,然後帶著他們衝出來。”埃爾點頭說道:“等這支部隊擺脫了桎梏,這場遊戲的勝利天平就會向我們傾斜過來。”


    “是的,將軍。”看到埃爾自信的笑容,帕蘭蒂雖然還有些糊塗,但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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