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伊斯塔倫南部的裏爾鎮早先曾經是先君開拓北境時期的一個物資中轉站,後來由於伊斯塔倫的建立和本身的地理位置,逐漸荒廢下來。現在鎮上隻有幾百戶居民,主要以種地為生。


    為了監視南方貴族尤其是凱末爾伯爵的部隊調動,伊斯塔倫軍方在裏爾鎮以南的山穀裏建立了一處關隘,並且派遣了一支部隊在此駐守。不過在後來的幾次戰爭衝突之後,白獅子家族發現其實完全用不著這麽多人,便逐漸將部隊抽調回來,到現在為止關隘上隻剩下一個中隊的士兵。


    夜深人靜之時,裏爾鎮的居民已經進入了夢鄉,而侵略者的士兵……也進入了夢鄉!埃爾將部隊留在外麵的叢林中待命,自己帶著提米和帕蘭蒂打算潛入裏爾鎮打探消息,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計劃全無用武之地。


    凱末爾伯爵的軍隊已經接管了裏爾鎮的防務,但令埃爾驚奇的是這些入侵者竟然毫無警惕心理。一小隊士兵封鎖了裏爾鎮北方的道路入口,隻是隨隨便便地挖了個壕溝,就撐起帳篷開始睡覺。留在門口守夜的隻剩下兩個人,都各自抱著長槍靠在牆壁上打瞌睡。埃爾從他們身邊堂堂正正地走了過去,居然沒有引起半點注意。


    在伊斯塔倫戰士的眼中,南方領主的士兵跟娘們沒什麽區別。在先君開拓北境之後,王國原先的北部疆域就變成了內陸,又被稱之為南方。和北方的苦寒之地不同,南方地區在這幾百年的時間裏幾乎沒有發生過真正意義上的戰爭。南方的貴族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先君的恩賜,早就忘記了如何使用武器。


    就以凱末爾伯爵來說,這些年裏他每一次對白獅子家族發動戰爭,都得到了其他南方貴族的幕後支援,但就算如此也依然被伊斯塔倫戰士打得屁滾尿流。要說起失敗的原因,除了南方軍隊的戰鬥力確實不行之外,更多的則是因為――凱末爾伯爵自己也沒想贏。


    對於伊斯塔倫戰士來說,戰爭就是戰爭,但在南方貴族的眼中,戰爭隻不過是為政治服務的一種工具而已。奧克蘭特王室希望白獅子能消耗南方貴族的力量,而南方貴族不想讓北方蠻子南下,就推出了凱末爾伯爵作為己方的代表,全力支援他對抗伊斯塔倫。


    從凱末爾伯爵自己的角度來看,隻要一開戰他就能獲得南方貴族在各個方麵的物質援助,伊斯塔倫的威脅越大,他收獲的利益也就越多。至於戰爭的勝負麽……隻要白獅子還沒有達到建國的實力,就隻能老老實實地趴在北方,所以勝負其實也不重要。


    從政治角度來說,所有人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這是完美的政治妥協。唯一得不到好處的隻有普通的平民,按照法律他們必須響應領主的征召,參加這場對自己來說毫無意義的戰爭並付出生命。而貴族老爺們從來都不會考慮到他們的想法,隻是把他們當做可再生的消耗品來看待。


    在這種態度之下,南方軍士兵的戰鬥力和士氣可想而知。


    路過守夜士兵的身邊時,埃爾特別注意了一下那個士兵身上的穿著。讓他非常失望的是,除了手中帶有家族標記的武器之外,他在這個守夜士兵的身上連一件完整的裝備都找不出來。沒錯,這就是一群手持武器的農夫,而且幾乎沒有經受過任何軍事訓練。


    安德洛夫的猜測略接近於事實真相――凱末爾伯爵並沒有做好戰爭準備,洛克家族的變故對於他而言同樣是一個意外。這些駐守在邊境的士兵,十年來都沒有經曆過戰爭,甚至都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如果不是伊斯塔倫突然淪陷,借給他一個膽子也不敢派這麽一群農夫過來搶食。


    夜深人靜,裏爾鎮的城區裏漆黑一片,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普通平民晚上根本不敢開燈招惹禍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埃爾沿著街邊敲了幾家房門,都沒有獲得任何回應,有的家裏竟然把門窗都封死頂上了重物。


    “三更半夜的,咱們又來路不明,誰敢開門。”提米忍不住小聲說道。


    “那倒也未必,這年頭總有不怕死的傻瓜。”埃爾指了指街道盡頭燈火通明的宅院,從那座宅院的位置和規模上來看,十有七八是這裏鎮長的居所。那會兒村子裏鬧瘟疫,村長逃跑之後被埃爾和提卡占據的那個宅院就和眼前這個差不太多。


    凱末爾伯爵的長子率領著一個軍團占領了裏爾鎮,但根據埃爾幾個人的觀察,真正留在鎮上的士兵其實不多,而且全無組織紀律。從前麵宅院裏人喊馬叫的喧鬧聲裏判斷,也許軍官們都在鎮長那裏聚會。


    埃爾帶著兩個人悄悄地摸了過去,爬上附近的一個房頂,向宅院裏麵探望,果不其然,至少有十幾名看上去像是軍官的家夥正聚在這裏胡吃海塞。之所以說他們看上去像是軍官,是因為這些人身上至少還穿著像模像樣的正規軍服,隻是和埃爾身邊這兩位相比就顯得太過於放浪形骸肆無忌憚。


    也許是因為某些命令的緣故,凱末爾的軍隊並未對裏爾鎮進行洗劫……按照他們的說法這裏現在已經是自己的領地,自然不能隨便折騰。不過出身貴族的軍官階層也不需要動用粗俗的手段,他們總有辦法盡情享樂。


    新任的鎮長並沒有出現,估計那個胖子這會兒還在和他的主人苦思對策。軍官們的宴會看起來也就更加放縱。院子裏已經堆滿了喝幹的酒桶,一些女人在廚房裏進進出出,不斷端上各種美食佳肴。她們身上衣不遮體,臉上的表情麻木呆滯,一看就知道已經遭受過男人的欺辱。


    軍官們同樣衣衫不整,有的人吃飽喝足就隨手抓起一個女人壓在身下,整個院子裏充滿了糜爛的氣氛。看樣子,這場狂歡要一直持續到他們精疲力盡為止。


    “不知羞恥的惡徒!”帕蘭蒂也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景象,緊握住劍柄的手上暴起一根青筋。她咬了咬牙,努力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低聲向埃爾問道:“大人,我們要進去嗎?”


    “雖然這些家夥都是該死的人渣,但要殺了他們恐怕會打草驚蛇……我們從後麵繞過去,看看裏麵的具體情況再見機行事。”埃爾拍了拍帕蘭蒂的腦袋,示意她稍安勿躁。


    軍官們雖然人渣,但畢竟不是白癡,他們在這座宅院的四周都進行了布置,警戒程度甚至達到了正常標準。不過這種程度的防衛在白銀位階的高手麵前依然還是漏洞百出,埃爾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繞過了所有的衛兵,輕輕鬆鬆地走進了宅院的別墅之中。


    剛走進後門,就冷不丁聽見樓上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埃爾揮揮手,示意走在最後麵的提米帶上門,然後緊緊拉著帕蘭蒂的手向裏麵走去。


    剛才在外麵的院子裏,他沒有找到像是領導者的家夥,所以埃爾猜測,別墅裏麵應該會藏著一條大魚。果然沒出他所料,剛一進來就有人指明了方向。


    “請你不要這樣,她還是個孩子!求求你放過她吧!”樓上傳來一個女人絕望的哭喊聲,混雜了男人的狂笑和小孩子的哭鬧聲,劈裏啪啦地一片混亂。


    埃爾貼著牆壁走上樓梯,正好看到一扇房門被粗暴地撞開,從裏麵走出一個身高兩米左右的黑胡子大漢。他光著膀子,露出上半身堅實的肌肉,在酒精的浸透下顯得油亮透紅。他手上抓著一個小女孩的辮子,完全不顧她的哭鬧和哀求,將她硬生生地拖了出來。


    “不!求你了!琳娜才隻有十歲!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放過孩子吧!”另外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緊跟著從房間裏衝出來,抱住大漢的一隻腳,聲嘶力竭地哭喊道。


    “滾一邊去,臭婊子。老子就好這一口,別在這裏掃興!”黑胡子大漢一腳將女人踢開,罵罵咧咧地吼道。他抓著女孩的辮子將她拎起來,伸出肥厚的舌頭在她的小臉蛋上狠狠地舔了一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放開那個孩子。”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說道。


    “是誰?!”大漢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間,他根本沒注意到身邊還有其他人存在。不過當他提起警覺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剛才說話的是個女人,這讓他又重新放下心來。


    以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開口說話的一定是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這讓大漢心癢難耐。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出現在眼前的卻是兩根纖細的手指。


    大漢的身後空無一人,帕蘭蒂已經跳起來躍上了天花板。她在空中靈活地翻轉過身體,伸出兩隻手向大漢的頭部抓去。隻聽得噗嗤一聲,她的手指直接刺破了大漢的兩顆眼珠,在他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之前,帕蘭蒂的另一隻手抓住了他的下巴,猛地向上一拽,大漢悶哼一聲,吐出半截舌尖,嘴角鮮血橫流。


    帕蘭蒂輕飄飄地落下,兩條腿夾住大漢的脖徑,身體向後一翻,竟然將身高兩米的魁梧大漢壓成了彎曲的蝦米。大漢的脊柱無法承受後彎的巨大壓力,噗通一聲向後摔倒。


    黑胡子大漢的身材雖然魁梧,但也就隻有一膀子蠻力,勉強能達到青銅位階的標準,在精通軍隊暗殺術的帕蘭蒂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留個活口,咱們還要套取情報。”埃爾從陰影中走出,抓住帕蘭蒂刺向大漢心髒的手刀,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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