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偷偷來看


    喬媽和喬凡凡正在飯店吃飯,她們哪裏知道,其實就在五十米以外,一輛黑色的轎車裏,有一個人透過黑色的車窗玻璃一直在看著她們。


    他知道喬凡凡是他的女兒以後,他特意去找老鄭了解她們這些年的情況,此時他的腦子裏一遍遍地出現老鄭說過的話。


    薛縣長,你是不知道啊!喬家人當初就是要喬媽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然後找個老實人嫁了,但是喬媽執意不肯啊!最後喬媽和喬家人鬧翻了,喬媽大著肚子就被喬家人趕出來,她就住在喬家那個廢棄的牛棚裏。


    她一個女人,而且馬上就要生了,就在那個又破又髒的牛棚裏,真是好不可憐。她一邊嘔吐,一邊打掃牛棚,掃了好幾天,牛棚才能勉強住人。


    喬媽生喬凡凡的時候是在晚上,頭胎比較難生下來,喬媽生了一夜都沒將孩子生下來。後來她爬到門口,還是白思香早起下地過路的時候看見了她,這才將她扶到屋內,再加上黎辰的奶奶,兩個人幫著喬媽將孩子生下來了。


    否則現在哪裏還有喬媽和喬凡凡,她們都得紛紛見了閻王了。你說喬媽也是翁老婦的女兒,可是翁老婦的那個心硬啊!喬媽生了孩子以後,下不了床,翁老婦可真是沒去服侍過她一天,要不是白思香和黎辰奶奶送點吃的過去,她們也早就餓死了。


    不過喬媽也還算堅強,這麽多年,她帶著喬凡凡吃了很多苦,有些苦,我們這些當男人的無法想象,但是她卻一個人咬牙忍了下來。


    薛誌強想著老鄭的話,他的眼中蒙了一層霧,以前他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天真、浪漫、心善、還有一點膽小。


    是他改變了她,他將她從一棵柔弱的小草,變成了堅韌的石頭。


    她這麽多年沒結婚,跟他有關嗎?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他和她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他不希望看見她因為他的緣故變成這樣,而他卻什麽都無法為她做,就算他想為她做點什麽,她也什麽都不讓他為她做。


    喬媽夾著最後一塊肉片,對喬凡凡吼道:“喬凡凡,你快將你的碗拿過來一點。”


    “媽,我吃飽了。”


    “快點,最後一塊了,你要是吃了,今兒我們就完事了。”


    “媽,你吃啊!”


    薛誌強看著這一幕,他的眼淚已經不知不覺流出來了,她們很窮,一塊肉在她們眼中就是最好的東西,她們雖然窮,但是她們很快樂,她們都想將彼此最好的東西留給對方。他不窮,可是他每天都不開心,他恪守自己的本分,努力做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爸爸,這些都是源於責任,不是愛情。


    他又想到老鄭說過的關於喬凡凡的話。


    喬凡凡以前的膽子可小了,村裏的其他小孩都可以欺負她,她被欺負了也不敢回去告訴喬媽,她怕喬媽為她擔心,每次都獨自承受。


    我記得我就看見過好多次了,那些小孩將她推到泥地裏,往她身上扔泥巴,給她身上潑水,還將她的書包丟到山坡下,他們看見喬凡凡緊張地跑去撿書包,他們就站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等到喬凡凡撿到了書包,他們又會將她的書包扔到更遠的地方。她在村裏被村裏的孩子欺負,去學校就被學校裏的同學欺負。


    向叔通過後視鏡看見薛誌強流眼淚,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從方向盤上拿下來又放上去,他真覺得自己這雙手是多餘的,此時他出現在這輛車上,他整個人都是多餘的。


    薛縣長在他心裏一直是一個硬漢形象,1985年的時候,慶豐縣洪災,薛縣長出現在抗洪一線,和人民子弟兵一起抗洪救災,當時的副縣長讓他離開,新建的臨時堤壩塌了兩次了,要是洪水再漲,恐怕就無法控製,而在一線抗洪救災的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當時他說,與一線戰士共存亡,他們不走,他就不會離開。


    有了薛縣長的這句話,抗洪一線的戰士們鬥誌勃勃,終於在與洪水抗爭三天以後,終於建好了臨時堤壩,保證了慶豐縣三十多萬民眾的人身安全和安全。


    薛縣長在那三天時間內,和一線戰士一樣,沒有合過眼,他一直在現場指揮,當臨時堤壩建好以後,他在回去的路上,走著走著就倒了,當時可把他們嚇壞了,以為薛縣長這麽了,他們將他送到醫院,醫生才說他沒有事兒,就是太過勞累,走路都睡著了而已。


    他在薛家當司機這麽多年,看見過薛誌強人生中很多次大風大浪,不管什麽困難,他都能從容麵對,努力克服。


    他可以流血流汗,但是他從來沒有見他流過眼淚。


    這次薛縣長看著喬凡凡和喬媽母女二人吃飯都能哭了,要說薛縣長對她們完全沒有感情,那怎麽可能。


    可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薛婉婉的病他也清楚,他也很理解薛縣長作出的決定。


    薛縣長不可能不管薛婉婉的死活,就與喬凡凡相認。


    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他終歸是要虧欠一方。


    所以他選擇虧欠身體健康的喬凡凡。


    向叔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哎!其實喬媽和喬凡凡也真的是可憐啊!喬媽一輩子沒再嫁人,一個人帶著女兒,喬凡凡更是被嘲笑為野種,被欺負了十幾年,薛縣長的心裏怎麽可能是滋味。


    飯店內,喬凡凡和喬媽已經吃完了飯,喬媽本著節約的原則,將每盤菜都吃得幹幹淨淨,她們付了賬以後,兩個人走出了飯店。


    “媽,我送你去坐船。”


    “今天不是趕集天,也不是星期五,哪裏有船,你別管我,自己去上課,我自己想辦法回去。”


    喬凡凡了解喬媽,她那麽節儉,她要是不管她,她肯定就走路回去了。


    從雙龍鎮走到壩子村,要走好幾個小時的山路。


    “媽,我們去找個摩托車師傅把你送到壩子村集市,然後你再回去。”


    “媽媽身體好,走點路沒啥,去花那個冤枉錢做什麽。”


    “媽。”


    “好了,好了,你快去學校吧!”


    喬媽一邊說著,她一邊將喬凡凡往校門口推。


    “媽媽,我認識一個叔叔,他人挺好的,而且我知道他每天都要去壩子村集市一趟,我去和他說說,說不準他願意免費將你送過去呢!”


    喬媽一聽到“免費”兩個字,他不免來了一點興趣。


    “真的?”


    “真的呢!”


    喬媽也不傻,既然能免費坐車,那她為啥要走路。


    她說道:“那我們過去看看,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可以讓他將我帶過去,以後我背點大米去感謝他。”


    “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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