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他來見她


    她跑了幾步以後,看到一個挺拔的背影站在陷阱旁邊,她停下來問道:“你是誰?”


    她不記得壩子村有任何一個村民的背影可以用挺拔來形容。


    他轉過來,他正是吳警官,他的眼睛包著白色的紗布,當時熱浪推著鐵門砸過來,鐵門砸壞了擋風玻璃,玻璃渣子飛進他的眼睛,他的左眼被玻璃渣子紮壞了,他在被搶救的時候,為了保住他的性命,做了一個左眼眼球摘除手術。


    她呆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吳警官竟然還活著,而且他來見她了。


    “吳……吳警官!”


    他蹲在喬凡凡的麵前,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他的眼裏帶著柔光與她平視。


    “我就是害怕這件事情對你的心裏造成影響,所以我出院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見你。我們是人民警察,保護你們打擊邪惡是我們的職責,我雖然失去了一隻眼睛,但是我卻看得更清楚了。凡凡,這件事情牽扯太廣,你還隻是一個孩子,不要去想,也不要去管,知道嗎?”


    她點了點頭,“周警官呢?”


    “對外宣布死亡。”


    聽到這幾個字,她的心停滯了幾秒,這是什麽意思?


    陽光下,吳警官卻笑著,“我喜歡魯迅說過的一句話,有的人死了,他卻活著,有的人活著,而他卻死了。”


    “吳警官……”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喬凡凡,好好上學,我今天對你說的話,你現在還不能明白,但是等到今後的某一天,你就能明白了,記住了嗎?”


    不用等到以後的某一天,她現在就明白了,“對外宣布死亡”的意思就是,其實並沒有真正死亡,那麽他們為什麽要對外宣布周警官已經死亡?難道他是要去執行什麽特殊任務?


    她沒將自己的心思表現出來,而是裝作一臉懵逼地點頭,“吳警官,我記住了。”


    “還有,今天我見過你以及對你說的這些話,你都不要告訴其他人。”


    “嗯!”


    “喬凡凡,我該走了。”


    “吳警官再見。”


    他朝著林子的另一個方向走去,黎辰趕到的時候,他看著那個背影,“凡凡,那是誰?”


    她轉過身,蹲在陷阱旁邊,將卡在陷阱裏麵的野雞抓出來,“不認識,應該是隔壁村過來采蘑菇的村民吧!”


    “隔壁村也有林子,怎麽會到我們的林子來采蘑菇。”


    她將野雞抱在懷裏,然後笑道:“誰知道呢!”


    他看著她,她笑得燦爛,陽光的光斑灑在她的臉上,她似乎比之前長高了一點,白了一點,胖了一點,而且頭發也不似以前那麽枯黃。


    她,變得好看一點了。


    她抱著野雞走在前麵,此時的她步子輕快,再不像來的時候那樣無精打采。


    “好班長,你今天中午想吃什麽味的野雞?”


    “我不挑食,隨便怎麽吃都行。”


    “那好,那我就隨意發揮了。”


    “好。”


    回了家以後,喬媽殺了野雞,將野雞處理幹淨以後,喬凡凡將準備好的佐料塞入野雞肚子裏,用荷葉將野雞包好,給荷葉外麵裹上稀泥,埋在地下,又在地麵升起火堆,準備做一回叫花雞來吃。


    她在做叫花雞,喬媽卻在幫她收拾東西,後天她就要去學校報名了,喬媽在樓上喊:“凡凡,這件衣服帶不帶?”


    喬凡凡有幾件衣服她還能不知道,夏天的衣服差不多三套,最好的那套衣服雖然沒有補丁,但也縫過線,她壓根沒有選擇的權力。


    原本她也是個愛美的姑娘,但是現在經濟有限,而且這具身體還是個小孩子,就先這樣吧!


    “媽,都帶上。”


    “你一周能穿這麽多衣服嗎?”


    夏季的天氣多麽炎熱,雖然鄉下不及城裏那麽熱,但是她們沒有空調,甚至連電風扇都沒有,隻能吹自然風,或者自己用扇子扇扇,她習慣每天都要洗澡,既然洗了澡,就得換衣服,她有一套衣服實在是太破了,而且喬媽給她縫補的時候,沒有找到顏色相近的布料,用了顏色差異大的布塊縫補,要是她將這件衣服穿到教室去,別人肯定要說她是乞丐。所以那套衣服,她打算在寢室當做睡衣穿。


    也不知道雙龍鎮中學的寢室怎麽樣,她的小學雖然在鄉下念,但是初高中都在慶豐縣學習,後來他們家就搬到了慶豐縣,對於雙龍鎮鎮中學的學生宿舍,她還真不清楚是什麽情況,她猜想,不是六人間就是八人間吧!一想到上了初中,她就能和自己的親爸親媽一起學習,她就非常激動,真希望後天能夠快些到來呢!


    “媽,我能。”


    “好吧!我再給你選一條白一些的棉絮,你帶到學校去蓋。”


    “嗯呢!多謝媽媽。”


    家裏條件不好,但是喬媽已經將最好的都給了她。


    她家的棉絮不多,而且每一條棉絮的曆史都很悠久,年份最久的那條棉絮又黑又硬,喬媽舍不得將它給喬凡凡蓋,所以那條棉絮在她床上鋪著。


    她翻翻找找,終於找到了一條白一點的棉絮,然後又找了好一點的床單與被套,現在天氣還不冷,晚上睡覺蓋著個被套就行。


    收拾好這些,她又偷偷給喬凡凡的棉被裏麵塞了二十塊錢,雖然喬凡凡說她已經賺好了學費,生活費以後她再去幫王爺爺賣冰棍湊,但是她還是不放心,她那天趁著喬凡凡去賣冰棍,將家裏的陳穀子背去街上買,買了一點錢,然後又去向黎辰奶奶借了一點,這才湊齊了二十塊錢。她害怕直接給她,她不會要,所以才偷塞在棉被裏,等她鋪棉絮的時候,自己發現吧!


    做好這些,她又喊到:“凡凡,要不你帶點鹹菜去學校,媽媽今年剛醃好的鹹菜,可好吃了。”


    “好嘞!”


    喬媽又去找來罐頭瓶子,將鹹菜切好裝到瓶子裏擰緊。


    她心裏可歡喜得很,他們都瞧不上她的女兒,覺得她的女兒是個廢物,但是這次畢業考試,她的女兒和黎辰以同樣的分數並列雙龍鎮第一名,而喬家當做寶貝一樣的喬裳,她的總分卻隻有九十幾分,這回兒她家的凡凡可為她好好出了一口氣,而且她現在越發覺得,她家的凡凡以後一定會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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