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篝火送別


    大量村民的湧入,又是個不小的工作量,眼看著天色就要暗下來,有必要盡快搭建一些帳篷。


    沙漠中素有“早穿棉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的說法,此話是有科學道理的,浩瀚無垠的沙漠中很少有植物跟水源,地表比熱容小,熱量來的快,去的也快,所以夜晚的風還是帶了幾分涼意。


    年輕力壯的青年倒沒什麽,那些老人跟孩子卻吃不消。常年生活在沙漠裏的村民擅長搭建帳篷,四根竹竿,一大塊帆布足矣。


    一千人的隊伍最後也隻找出一百多名青壯年,加上流沙村原有的五十人,勉強湊夠二百人。


    任寧讓每人都拿著大黃弩射擊幾次,射術好的挑選出來,按照力道的大小分配不同射程的大黃弩。


    其他一百多名青壯年有些分配到鮮卑士兵留下來的彎刀,有些隻能拿著鋒利的鐮刀,這也是他們全部的武器。


    第三天,任寧帶著所有村民進行訓練,分配了大黃弩的練習射術,拿了彎刀的練習刀法。


    任寧不會那些眼花繚亂的招式,就算有短時間內村民也學不會,於是總結了三個字“穩、準、狠。”


    這三個字說來簡單坐起來並不容易,需要紮實的基本功。任寧靈光一閃竟是把仰臥起坐、俯臥撐等動作要領教了一遍。


    任寧雙臂挺直,雙手撐著地麵,身體放平,腳尖點起,隨著雙臂不停的彎曲伸直,整個身體也在上上下下浮動。


    男子們看了哈哈大笑,女子們看了羞紅了臉,若不是任寧身負少俠的威名,恐怕要被人罵做下流坯子。


    即便這些動作有些難為情,村民還是有模有樣的學著,幾輪俯臥撐下來頓時感覺雙臂酸軟,血液暢通無阻,隱隱有增大力道的趨勢,於是更加賣力的鍛煉。


    午時過後,用來製作大黃弩的材料消耗殆盡,兩名工匠拿著任寧給的豐厚報酬興高采烈的返回靈州城。


    這些錢遠超於他們一年的收入,再加上做了件好事,心情自然暢快無比,期待著下次繼續跟任寧合作。


    由於任寧隻跟玄月要了三天時間,最後一個下午必須收工,所以村前的壕溝挖了百米長後也隻能停下來。這個長度用來對付毫無防備的敵人綽綽有餘。


    敵人沒有槍支彈藥,這個壕溝也不是為了躲避敵人的攻擊,純粹是個陷阱,破壞敵人隊形的陷阱。


    在任寧的吩咐下,壕溝上麵每隔三尺都要橫放一根輕質竹片,竹片上麵蓋上茅草,茅草上麵撒上一層薄薄的黃沙,遠遠看去跟平地沒什麽區別。


    “老子就是獵人,專門抓捕那些野蠻人!”看著毫無破綻的陷阱任寧陰冷的說道。


    製作陷阱分明是跟獵人學的,於是他以獵人自比,而那些鮮卑人都是獵物。


    這一日村民在不遠處的戈壁灘又找來不少荊條,勉強可以撐起帆布,帳篷的數量明顯增加,終於解決了睡覺問題。


    不過一旦入秋之後天氣變得寒冷,這些臨時性的帳篷便失去了作用。那時其它村的百姓必須重返家園,隻希望鮮卑士兵不再侵擾。


    此次有任務在身,任寧沒有過多時間考慮更周祥的計劃,隻盼著能向朝廷給他們爭取一些權益。


    一千多人的篝火晚會聲勢浩大,任寧跟玄月被圍在中間備受敬仰。


    二人旁邊是幾個村莊的長者,不停的給他們敬酒,表達心中的謝意。


    任寧也不拒絕,那樣反倒顯著有些矯情,一碗一碗大口喝著,自從黑月鐵騎出現後他再也沒有這麽爽快的喝過酒。


    幾碗清酒下肚任寧感覺有些頭暈,身體飄飄然,踉踉蹌蹌站了起來,右手高舉著酒碗,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一杯酒、一段情,即將西出陽關踏上沙漠行的他懷念魂牽夢繞的那個人,任寧仰著頭張大嘴巴,接著不停落下的酒水,灑在臉上,濺到眼裏微微的辛辣,落在嘴裏,流進心裏濃濃的酸楚。


    任寧身體猶如斷了線的風箏,搖擺不定,隨時都有可能被自己絆倒,右手的酒碗狠狠刷在地上,嵌在黃沙中,大聲喊道“笨女人,你為何還不來找我!”


    他口中的笨女人正是秦歆瑤,那個不懂表達感情的女子。


    兩人之間並非一見鍾情,而是漸漸被對方的優點吸引,任寧也不知何時喜歡上的秦歆瑤,卻知道兩個月未見甚是想念。


    “撲通。”任寧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酒精的麻木下感覺不到絲毫痛楚,而是望著夜空不停的傻笑。


    正所謂酒後吐真言,酒精麻痹了神經,那些壓在內心不甘表達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這是不加修飾的,不加隱瞞的。


    直到躺在地上睡熟任寧嘴裏始終嘟囔著一個名字。


    玄月看著任寧醉醺醺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不知酒話為真,還是夢話為真。沒想到他也是個情種。”


    自古被烙上情種稱呼的,都為了紅顏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舉動,寧可負天下人,絕不負一人。


    想到前方的路艱辛,玄月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卻沒有一絲醉意。若是任寧還清醒定會大吃一驚,跟他拚個高低。


    為了防止任寧染上風寒,村民急忙把他抬進溫暖的房間,蓋上最舒適的被子。


    篝火晚會也隨著篝火的熄滅而結束,載歌載舞的村民各自回到自家屋內睡熟,唯獨玄月望著北方的天際,麵容不停變化著。


    睡夢中的任寧天還未亮已經醒來,頓時感覺喉嚨幹渴,急忙找了水缸咕咚咕咚喝了兩大碗,這才壓製住內心的燥熱。


    繼續躺在床上,任寧也沒有多少睡意,閉上眼睛回想著昨晚的情形,他記得喊過兩個人的名字,其中一個自然是秦歆瑤,而另一個模糊不清。


    沒過多久幽暗的空中泛起微紅,照耀著金燦燦的沙地,勤勞的村民也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得知任寧要離去一千多人自發的聚集在一起為二人送別,任寧看了看數百支弩箭、數十支大黃弩以及身形健碩的青年滿意的點點頭,不出意外他們足可抵禦一百人的騎兵。


    天蒼蒼、路茫茫,風吹黃沙盡淒涼。在熱鬧的送別中,任寧跟玄月騎著駱駝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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