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島之國。


    南島。


    占地廣袤的隱蔽別宮。


    從直升飛機下來,金源的步伐便很急促。


    所經之處,連空氣裏仿若都彌漫了一層無法散去的火氣。


    他用最快的速度,抵達別宮的頂樓時,推開厚實的木門,遠遠的便瞧見立在一張寬闊雕刻著詭異滕圖的實木桌前。


    桌麵,擺放著拆卸成一塊又一塊的零件。


    零件旁邊還擺放著一支泛著淡藍色的液體。


    金源的視線,立刻落在那支小小的液體上,英挺的劍眉,不由得皺得死死的。


    此刻的南島,正值正午。


    常年悶熱的地帶,最不缺的就是陽光與溫度。


    可,外麵的天,金色的陽光,炙熱得仿若能把世間一切都烤化了,這座隱蔽在密麻藤條之下的別宮,卻是又黑又暗。


    甚至,很是陰冷。


    哪怕開著窗,也不見得有陽光落下來。


    滿屋子的陰與暗。


    金源立在門口並沒有動,隻是看著那抹立在桌前,正慢條斯理不緊不慢組裝槍支的男人。


    許久,直到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他這才緩過神來。


    邁著特製軍靴的黑色皮靴,步伐鏗鏘有力地走進去。


    “主子。”他低聲喊道。


    男人並沒有抬起眼眸看向他,仍然專心致誌地組裝著手裏的槍支,末了,忽然來了句:“霍寒景最得意的一件新型武器,雖然還沒來得及問世,但是這麽複雜繁瑣的組裝步驟,你說他的用意是什麽?!”


    最簡單的槍支結構,皆是很複雜的。


    組裝起來,很費事兒。


    平日所有人在研究上,都盡可能的簡單化。


    然,霍寒景卻逆其道而行,不僅不簡化,反而愈發地往更繁瑣的地方改進。


    這是深怕被別人盜了,還是……繁瑣的結構裏,藏著別的更深層次的秘密?!


    隻是,他反反複複都研究半月有餘了,並沒有發現繁瑣的工序裏,還藏有什麽暗格之類的。


    霍寒景的心思,他的確百思不得其解。


    更別說金源。


    金源雖然腦子也很聰明,但是,他並沒有聰明到能揣測清楚霍寒景的心思。


    他立在桌前,直直盯著那被拆成一塊一塊的槍支,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也許,這般複雜的構造,其實就是為了保護隱藏在槍支之中的液體。這畢竟是新型的武器。”


    仰少墨似乎很認同金源的話。


    所以,他驀然放下了研究了好幾天的槍支,再也沒去理會了。


    他轉身往寬闊的落地窗前款步而去。


    金源立刻跟上。


    仰少墨的視線,探向密麻藤蔓外的藍色天空。


    他抿了抿好看的薄唇,忽然低聲詢問道:“倫敦那邊的真實情況,目前已經發展到何種程度了?!”


    金源猶豫了下,這才如實回複道:“宮梵玥大張旗鼓不遠萬裏遣了很多的兵,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至於霍家,看似不動聲色,但,暗地裏調了多少人,我並不清楚。我隻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陸一則和蘇淵都趕往了倫敦。”


    “陸一則都親自出馬了?!”仰少墨那兩條隱藏在麵具之下的眉頭,當即皺得死死的。


    金源肩頭道:“嗯,我在倫敦,親眼看到了陸一則。”


    聞言,仰少墨的嘴唇,不由得往兩端高高一揚:“看來霍寒景這次是鐵了心要奪回自己的統治權了,隻是,我不會讓他遂心隨意。”


    說著,仰少墨的眼底,陡然間黑暗冷森到沒有半點的溫度。


    任何人都可以當s帝國的總統,站在權力金字塔的頂端。


    唯獨霍家之人,不行。


    因為不配。


    “主子,那我們怎麽做?!”金源問。


    仰少墨雙手撐在窗戶上。


    他先是沉默地盯著窗外的風景,好半晌才說道:“能怎麽辦?!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先隔岸觀火,宮梵玥能勝了固然是好的,如果不能,在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再來個出其不意,這不是一箭雙雕麽。”


    金源聽了,立刻明白道:“我知道了。”


    仰少墨又說:“你暫時先遣些人去倫敦,留意霍宮兩家一切的動向,有任何的異常,隨時向我報備。”


    金源頷首:“是。”


    在金源想要退出房間的時候,仰少墨忽然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主子,還有什麽吩咐的?!”金源問。


    仰少墨猶豫了下,最後低聲說道:“算了,你還是立刻去準備下,我跟著你秘密一同去倫敦。”


    一聽仰少墨也要去倫敦,金源嚇得不輕,他幾乎想都沒想地拒絕道:“主子,你去的話,怕是不穩妥。萬一有什麽閃失。”


    萬一有什麽閃失,怕是立刻讓他以死謝罪都難以洗脫他身上的罪孽。


    仰少墨卻說:“這樣的局勢,瞬息萬變。我這隔著十萬八千裏的距離,但凡有個什麽變化,趕都趕不過去。霍家,遭遇徹底的碾壓,這事兒我如果不親眼見證,怕是會後悔的。”


    最終金源也沒說服仰少墨改變自己的想法,隻能硬著頭皮去安排。


    倫敦。


    時念卿在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的,陸宸坐在餐廳,拿著筷子不停地敲打著盤子,催得熱火朝天的。


    “嫂子,你動作能不能快點?!快要餓死人了。”


    “嫂子!!!”


    “先不等紅燒肉了,你先端點麵條上來,讓我們墊著肚子吃幾口,行嗎?!”


    陸宸是真的餓了。


    從昨天到今天,隻吃了一頓方麵食物,便再也沒碰過其他的東西。


    時念卿在廚房裏,含糊不清地回了句:“麵條還沒好呢。”


    陸宸忽然有點泄氣。


    不過,他就特別納悶了。


    同樣的隻吃了一點東西的徐則他們,怎麽能如此平靜地坐在餐桌前,還麵不改色的?!


    他停下敲擊盤子的動作,將筷子改為戳了戳徐則。


    在徐則的視線,朝他偷過來的時候,陸宸特別好奇地問道:“則哥,你怎麽一副不餓的樣子?!”


    徐則卻懟他:“你怎麽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陸宸,“要不要把人說得這麽不堪?!我這麽嚷,不也是為你們著想嗎?!”


    他嚷得凶,時念卿煮飯才能快啊。


    平日時念卿的動作是很麻溜的。


    但是,有時候她又特別注重菜品的味道與質量,又挺慢慢吞吞的。


    這不,他們剛從外麵回來,進入餐廳就問道了紅燒肉的味道。


    太香了。


    主座的方向,是空的。


    霍寒景回來以後,便先上樓去洗漱與更換衣服了。


    徐則看了看主座的方向,然後得出結論道:“你催促一萬句,都敵不過爺的一句‘做好了嗎’?!與其在這裏鬼哭狼嚎的,還不如一會兒等爺下來的時候,你讓爺進去問問。”


    陸宸在腦子裏繞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了徐則的潛台詞,立刻給徐則點了個讚。


    隻是,這需要讓霍寒景親自去問嗎?!


    根本不需要啊。


    陸宸倏而從餐桌前站起身,走向廚房。


    他猛然拉開廚房門的時候,嚇得正在下麵條的女人好大一跳。


    看著時念卿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陸宸眉開眼笑到:“嫂子,爺都要餓暈了,你的炸醬麵什麽時候好?!”


    “你們沒吃飯嗎?!”時念卿問。


    陸宸說:“這幾天太忙了,都沒怎麽吃東西。”


    原本正在精益求精的時念卿,一聽這話,瞬間動作更快了。


    不得不承認,徐則的辦法的確是很好的。


    這下陸宸屁股剛落在餐桌前,沒兩分鍾時念卿就從廚房出來,告知他們可以準備吃飯了。


    隻是看到主座的方向沒人,她好奇地問:“景爺呢?!”


    不是要餓暈了嗎?!


    陸宸說道:“爺以為還要等很久,所以先上樓去換衣服了。”


    時念卿把炸醬麵端上桌,轉而想上樓去叫霍寒景下樓吃飯。


    結果陸宸忽然眼睛瞄到霍寒景的碗裏那滿滿的紅燒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與徐則、楚易的碗裏,得出了結論:“嫂子,為什麽爺那麽多紅燒肉,我們一人隻有兩塊?!嫂子,你這心偏得不僅過分,還嚴重畸形啊。”


    時念卿的臉頰有點火辣辣的。


    冰箱裏的五花肉不多。


    隻有小小的一小塊。


    原本她是想平分的。


    結果,陸宸進來那麽一嚷,她不是害怕霍寒景這幾天沒什麽營養,好好補一補嗎?!


    時念卿動了動嘴巴,想要說點什麽,結果,樓梯的方向,忽然傳來了淡漠的聲音:“要不要用真正畸形的方式,重新打開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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