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天空,湛藍晃眼,萬裏無雲。


    自打來到倫敦,時念卿從來沒見到過如此的好天氣。


    金色的陽光,暖融融的。


    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的心口,仿若卡著一塊愈凝愈大的寒冰,冷得她四肢百骸都是沒有溫度的。


    距離她與蘇媚不遠的咖啡廳角落,阮遇與她的同學,正聊天聊得開心。


    她們都是學藝術的。


    所以聊天的內容,皆是與藝術圈響當當大人物合作的事宜。


    時念卿並不關注這個圈子。


    除了知曉s帝國最出名的一名鋼琴家的名字之外,她再也不清楚別的藝術家。


    衛菲滿臉羨慕地望著阮遇:“我聽輔導員說,你這個月月底舉辦的個人演奏會,邀請的嘉賓,可是鋼琴之王利斯特,是真的嗎?!”


    阮遇並沒有回答。


    反而是李雅回複的:“你說輔導員會不會口出狂言,說假話?!”


    衛菲立刻崇拜到不行用星星眼望著阮遇:“小遇,我真的是太嫉妒你了,人人都知道鋼琴之王,很多年都不曾接演出了,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目前而言,在鋼琴圈,最最出名的三位鋼琴演奏家,都隻能稱為“鋼琴之子”,可想而知利斯特在鋼琴圈的位份到底有多高。


    其次,早在前幾年記者媒體便報道了“鋼琴之子”之一的鋼琴家——餘鋒,在全世界舉辦自己的巡回演奏會的時候,曾親自登門拜訪利斯特,希望他能出席一場他的演奏會。


    然而,利斯特卻拒絕了。


    餘鋒,是“鋼琴之子”中,位份最高,並且最出名的。目前而言,在鋼琴界的影響是最大的。


    餘鋒演奏會的票,向來都是一票難求。


    餘鋒都請不動的人,阮遇怎會如此輕輕鬆鬆就能讓鋼琴之王出席她的演奏會。


    雖說阮遇拿了世界冠軍,但,她畢竟是個新人。


    再顯赫的家世,按照藝術圈的人,都是不屑的。


    更何況,阮遇的家世,的確是很普普通通的。


    阮遇迎著衛菲的目光,表情很淡然,她說:“我也不清楚,輔導員忽然就告知我,說我的個人演奏會,會有個特別強大的神秘驚喜。”


    阮遇他們具體在聊些什麽內容,距離隔得有點遠,時念卿隻能模糊聽個大概。


    不過,對於她們聊天的內容,時念卿完全不感興趣,也毫不在意。


    此刻,她眼睛不眨地直勾勾地盯著阮遇的原因,是因為:阮遇捏著手裏,時不時會啃一小塊的冰激淩。


    在衛菲刨根問底鋼琴之王的事情之時,李雅卻是忽然插了句,與演奏會毫無關係的一句話,她問阮遇:“小遇,你這支冰激淩,怎麽那麽像香草口味的?!你不是最討厭香草味道嗎?!”


    說著,李雅還微微朝著阮遇傾了傾身,嗅了嗅她手裏的冰激淩。


    確實是香草味的,沒錯了。


    阮遇聽了李雅的問題,低頭又咬了一小口冰激淩,轉而眉開眼笑地說:“我是不喜歡,但是我男朋友喜歡啊。”


    “霍先生喜歡吃冰激淩?!”衛菲和李雅似乎都挺震驚的。


    她們見霍寒景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也好幾次了。


    在她倆的印象裏,霍寒景內斂穩重,不再像年輕的小夥子,喜歡吃這種東西。


    再說了,男人大多都不喜歡吃。


    阮遇眨了眨眼睛,低聲詢問道:“他喜歡吃,難道很奇怪嗎?!”


    衛菲和李雅嘴巴說著不奇怪,但是盯著阮遇的眼睛,卻綻放出曖昧的光暈。


    時念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繃不住。


    阮遇不就吃個冰激淩,卻讓她難受得心態都要繃了。


    阮遇看起來天真無邪的。


    但是,但凡手段狠起來,卻是誅心的。


    時念卿滿腦子都是那次無意在街上,看見她與霍寒景共同吃一個冰激淩的畫麵。


    蘇媚回來之時,遠遠便瞧見時念卿的臉色不對。


    入座後,她詢問時念卿,但是時念卿卻隻咬著嘴唇,並不吱聲。


    對於時念卿反常的舉止,蘇媚很是納悶。


    直到她聽見身後有人喊阮遇的名字。


    她猛然回過頭去。


    看見不遠處的咖啡桌前,坐著阮遇三人。


    細細分辨了許久,蘇媚這才認出阮遇。


    盡管之前她看過阮遇的照片與資料,但是,照片與視頻中的人,向來與現實生活中,差別挺大的。


    蘇媚收回視線後,看向時念卿:“她怎麽會在咖啡廳?!來多久了?!”


    見時念卿仍然不說話,蘇媚又問道:“她是不是來找你茬了?!”


    時念卿動了動眼眉,剛想否認,蘇媚已經重重一拍桌子,下一秒已然起身,踩著纖細的高跟鞋,全身氣場全開地朝著阮遇她們那桌走去。


    時念卿見狀,嚇壞了。


    深怕蘇媚鬧事,她趕忙起身追過去。


    原本時念卿拽住蘇媚,想要即刻拉著她離開咖啡廳的。


    畢竟蘇媚的性子,特別不好招惹。


    她擔心出事兒。


    然而蘇媚卻一把掙脫時念卿的手,步子反而邁得更快了。


    “蘇媚……”時念卿都要急死了。


    適才,阮遇第二次折返至她的咖啡桌前的時候,眉開眼笑地說她說:“我和我男朋友要結婚了,上次我們在酒吧遇見,覺得你和我男朋友挺熟的,應該是朋友吧,所以想請你過來喝我們的喜酒。”


    完了,她還補充道:“我懷孕了,我男朋友知道了,特別開心,他說,盡快就會舉辦婚禮。”


    時念卿都不敢想象,蘇媚今天如果鬧起來的話,有個什麽閃失,會有怎樣可怕的後果。


    時念卿再次拽住蘇媚,眼神滿是焦急,她說:“蘇媚,我們走吧。”


    蘇媚眉眼間卻全是冷冽與寒氣。


    用眼神瞪了瞪時念卿,轉而,她這才邁步走向阮遇。


    過去的時候,阮遇她們還在聊吃冰激淩的問題。


    蘇媚聽了,覺得好笑到不行。


    她定定地站在阮遇身畔,眉開眼笑道:“親愛的小姑娘們,一看就知道你們入世不深。一個冰激淩能證明什麽情情愛愛啊。”


    阮遇抬起眼眸看向蘇媚的時候,眼睛還特別無辜。


    阮遇把看了眼蘇媚,轉而又把視線看向時念卿:“小卿,她是你朋友嗎?!”


    說著,阮遇忽然站起身,特別虔誠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阮遇。既然你是小卿的朋友,那麽也是我的朋友。很高興能認識你。”


    蘇媚居高臨下地看著阮遇伸過來的那隻手,嘴角的笑意,輕蔑不屑到極點。當然,她不得不承認,阮遇是個高手。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


    她這般禮待了,倘若蘇媚還胡攪蠻纏的話,就是她蘇媚的全責了。


    蘇媚嘖嘖兩聲。


    衛菲和李雅,看明白了蘇媚來者不善。


    所以兩人特別戒備。


    尤其是在搞明白時念卿是霍寒景的前女友,而蘇媚過來是特意給阮遇不痛快的,所以,兩人毫不客氣地打起嘴炮。


    爭吵都最後,雙方都快要打起來。


    時念卿拉都拉不住蘇媚。


    蘇媚笑道:“姓霍的,暗地裏幫忙擺平所有的負麵消息,便能證明他愛你們的閨蜜麽?!小姑娘,別天真了,知道什麽是愛麽?!”


    時念卿瞄到蘇媚劍拔弩張的樣子,她死死地拉住蘇媚,完了,實在被逼急了,她低聲在蘇媚的耳畔說道:“他們都快結婚了,而且,阮遇懷了孩子,你別鬧了。”


    如果阮遇有個什麽。


    或是孩子有個什麽。


    霍寒景追究起來,怎麽辦。


    霍寒景是什麽手段啊。


    蘇媚當即驚愕到不行,目光直直轉向阮遇的肚子。


    而衛菲和李雅,似乎也特別震驚,她倆用不敢思議的目光,盯著阮遇。


    衛菲沒有控製好自己,來了句:“小遇,你懷孕了?!”


    阮遇抿了下嘴巴,並沒有吱聲。


    現場陷入短暫的死寂,蘇媚回過神的時候,轉而對時念卿說:“她懷孕,你這麽害怕做什麽呀。既然她要和霍寒景結婚生孩子,你應該特別高興才對。”


    所有人都不明白蘇媚這番言辭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直到蘇媚冷不伶仃地補充:“你又不是沒給姓霍的孩子。以為仗著自己肚子裏有了貨,霍夫人的位置便可以高枕無憂了?!有什麽好得意洋洋,或是值得炫耀的?!”


    說著,蘇媚推了推身旁的時念卿,轉而對阮遇說:“喏,這就是前車之鑒啊。有了兒子,還不是成為前任了。”


    “……”時念卿都要吐血了。蘇媚能不能不要刺激阮遇的時候,不要連帶著洗刷她?!要不要這麽沒人性,往她血口上撒鹽巴?!


    阮遇動了動嘴皮,似乎被堵得無話可說。


    蘇媚很滿意阮遇的反應,她眉開眼笑道:“小姑娘,看你年紀輕輕,應該還不懂什麽叫男人,尤其是像霍寒景那種家底子豐厚的。你以為母真能憑子貴?!別天真了。雖然我家時寶寶命不太好,但是,對於你而言,勝就勝在,等你孩子出生的時候,她兒子都能繼承家業了。霍寒景向你求婚的時候,有沒有告知你,他們霍家的家族規矩?!傳長不傳次。換句話說,哪怕你生的是兒子,哪怕你再怎麽受寵,最終還是要看我閨蜜兒子的臉色過活。”


    說著,蘇媚把臉往時念卿身邊一轉,眼底的笑意愈發濃厚了,她問時念卿:“想想自己情敵的兒子,一輩子都隻能看自己兒子的臉色,在家族裏生活,心裏有沒有特別痛快?!嘻嘻,我怎麽這個當幹媽的,想想都可以嘣起來啊。”


    在拎著時念卿離開之前,蘇媚忽然換了一副臉孔,滿臉的冷森與戾氣對阮遇說:“下次別動不動就找我閨蜜不痛快,但凡我知道你再幹私底下找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完,蘇媚就要拉著目瞪口呆的時念卿,凱旋而歸。


    然,步子都還沒挪開,便聽見阮遇冷沉沉的玄寒嗓音,隱隱幽幽地傳來。


    “霍家,傳長不傳次。而你們就那麽確定,所謂的霍家長子,能活到繼承家業的那一天?!”


    時念卿無比震驚。


    她緩過神,猛然朝著阮遇看過去的時候,平日裏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這會兒眼底全是狠戾的寒光。


    阮遇似乎很滿意時念卿與蘇媚的反應,所以,她嘴角是噙著笑意的。


    蘇媚卻說:“那你動動霍家長子,試試。”


    阮遇說:“誰會那麽蠢,親自動手?!”


    蘇媚放開時念卿的手,重新邁步走至阮遇麵前,穿著高跟鞋的蘇媚,高阮遇半個頭,她居高臨下俯瞰著阮遇,眼底是冷冷森森的陰鷙笑意:“還沒嫁入霍家呢,便動了如此歹毒的心思,你確定你真能嫁入霍家嗎?!”


    阮遇都不太明白蘇媚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霍寒景一向特別有能耐,你說如果我把你現在與我們發生爭執的事情,曝光在網絡上,你這次還洗不洗得白?!或者我換個說法,他還願不願意娶你?!”蘇媚冷冷橫著阮遇。


    阮遇不再吭聲。


    蘇媚拉著時念卿離開的時候,故意拔高聲音說:“親愛的,你腰還疼不疼?!霍寒景昨天晚上真是沒節製,太不懂得憐香惜玉,狠得都要把你的腰給弄斷了。”


    “……”時念卿一臉的懵逼。


    蘇媚的這張嘴巴,唬人是真的一點都不含糊吧。


    她被蘇媚拽著離開之時,回頭看了眼阮遇。


    之前還趾高氣揚、勝券在握的阮遇,這會兒臉色都變得極致難看與扭曲。


    離開咖啡廳後許久,時念卿大腦都反應不過來。


    蘇媚雖然在唇舌之戰上,占了上風,但是,如果阮遇真的嫁入霍家,安安就會特別危險。


    畢竟,皇室貴族,為了權力,家族內部的人員,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蘇媚罵罵咧咧的,氣得肺都要炸了。


    “霍狗子,真的是太狗了。”


    “簡直都不是人。”


    “到處玩女人就算了,怎麽還隨隨便便讓別人懷孕?!”


    “他奶奶的!!!!”


    蘇媚一路罵個不停。


    瞧見時念卿臉色極差的時候,她安撫道:“親愛的,你不要因為那麽個隨便到處留情的男人傷心,不值得。他配不上。”


    時念卿卻說:“你說,他和阮遇結婚以後,阮遇會不會真的傷害安安?!”


    時念卿的眼底,全是恐慌。


    霍家,綿延後嗣,向來都是很嚴苛的。


    換句話說,是不能隨隨便便要孩子的。


    但是,霍寒景卻讓阮遇懷孕了。


    很顯然,霍寒景對阮遇是認了真。


    他說他不愛阮遇,但是卻讓阮遇懷了孩子。


    蘇媚回複道:“你不要擔心,安安不是有他爺爺護著麽?!霍渠譯也是個狠角色,但凡霍寒景二婚,他怎麽可能會不防著阮遇?!再說了,安安也不蠢,他現在長大了,肯定會懂得保護自己。”


    時念卿仍然不放心。


    畢竟阮遇剛剛說那番話的時候,樣子實在太恐怖了。


    經過今天的事情,時念卿算是看明白,阮遇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她那種人,無論做什麽,都是陰著來的。這樣的人,一旦出手,是防不勝防的。


    蘇媚說:“你不要太擔心了。大不了霍寒景和阮遇真的結婚,我們想辦法把安安的撫養權奪過來。如果霍寒景是誠心與阮遇結婚,阮遇肚子裏的孩子是真的要生下來,估計,霍寒景也不在意安安到底跟著誰。”


    此話出口,蘇媚瞧見時念卿本來就暗淡的眉眼,這會兒光暈,更是黯沉,這才後知後覺地懊惱。沒事,說什麽大實話。忒傷人了。


    “親愛的,我不是那個意思。”蘇媚試圖辯解。


    時念卿卻說道:“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說的是事實。”


    如果霍寒景和阮遇能真正走一起,並且決定在一起一輩子,霍寒景肯定也是願意他與阮遇的孩子繼承霍家的家業與權勢。


    蘇媚忽然之間特別喪氣。


    言慕煙打來視頻電話,說肉肉病好了,約蘇媚與時念卿晚上去酒吧嗨的時候,補過昨天的跨年,蘇媚想都沒想便要拒絕。


    畢竟,時念卿的性子,是不喜歡吵鬧的。


    其次,時念卿這會兒怕是也沒心思去玩兒吧。


    結果不等她拒絕,時念卿忽然就伸過自己的臉,往蘇媚的手機湊了湊,她對手機屏幕上的言慕煙說:“好啊,晚上我們去喝酒。”


    言慕煙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事,顯得很亢奮,連忙應答之後,補了句:“那我去化妝去了,一會兒地址我發你們手機上。”


    時念卿與蘇媚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蘇媚瞄了瞄時念卿,轉而拔高聲音說道:“走,今晚帶你去玩小哥哥。我們把酒吧裏長得帥的,長得高的,腹部有八塊腹肌的小哥哥,全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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