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時間19:40。


    平日裏,這個時間,除了米老鼠餐廳所在的美食街,還有用餐的遊客,占地廣袤的遊樂場的其他區域,安靜得幾乎沒有人影。


    然,今日,從遊樂場大門至保衛室,足足五公裏的道路上,滿滿的全是衣著統一的特種兵。


    不少離開遊樂場的遊客,瞅著道路兩側,每隔三米的距離,便筆挺地站著兩名特種兵,他們的表情很驚然錯愕,紛紛駐步圍觀。


    “遊樂場,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兵,發生什麽大事了?!”


    “我們也不清楚,十分鍾前,我們剛要刷卡離開,迎麵就湧來密密麻麻的特種兵。”


    “他們的表情,過於嚴肅冷厲,估計事態還挺嚴重。”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這方向,好像是朝著保衛室的。”


    門口處的遊客,被手持黑色槍支的特種兵,嚴嚴實實擋在那裏,無法靠近分毫。


    在遊客們好奇到不行的時候,保衛室內,血腥又凶殘。


    時念卿裹著宮梵玥的外套,臉色蒼白地縮在沙發的角落,她的目光,有些渙散與呆滯,似乎還未從驚心動魄的恐懼中緩過神來。


    宮梵玥極少露出毫無掩飾的凶殘目光。


    今天的他,不僅僅是失控這麽簡單,而是,理智完全喪失。在聽見時念卿的呼救聲,從手機那頭消失的瞬間,他全身的每個細胞,都湧起無盡的殺氣。


    之前,態度無比囂張的變態男,哪怕被遊樂場的保安鉗製住的時候,他仍然不以為意,大聲嚷嚷著:“你們幹什麽?!她是我老婆,我和我老婆打情罵俏,你們不要插手,少管閑事。我父親,可是大官,把我惹怒了,分分鍾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就算他被五花大綁,帶到保衛室,仍然沒有絲毫畏懼。


    然,此刻,他鼻青臉腫地蜷縮在地上,奄奄一息,紋絲不動。


    在瞄到宮梵玥的黑色皮鞋,低沉敲在地板上,慢慢悠悠,極富有節奏朝他走來的瞬間,他全身的寒毛,不由自主,一根又一根,集體豎立:“副……副統大人,我不是故意對時小姐不敬的。遊樂場的光線,實在太暗,我沒看清楚她的容貌,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才會做出如此冒失的行為。”


    被鮮血染紅的模糊視線,睨著宮梵玥那滿身冷肅殺氣的身影,一步一步逼近,男人說話的聲音,都在哆嗦。


    “聽說,你父親是當大官的?!”宮梵玥走至蜷縮在地上的男人身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眸色陰鷙。


    男人聽了,頓時緘默。許久,他才聲音發顫地否認:“我嚇唬人的,我父親不是當官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國民。”


    宮梵玥的聲音,愈發嘶啞冷沉:“你覺得,我現在是有多大的心情,跟你廢話?!”


    “……”男人聽了這話,先是一怔,等待徹底領悟宮梵玥言辭所蘊藏的涵義時,當即失聲痛哭道,“副統大人,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一切都是我的個人行為,跟我的父親無關。你有什麽氣,都衝我來……”


    不等男人乞求的話語說完,宮梵玥一直盯著他襠部的視線,突然變得猩紅,他陡然抿緊寒意四散的唇,抬腿,便狠狠朝著男人的襠部踹去。


    劇烈的撞擊,男人當即吃痛得尖銳慘叫起來。


    宮梵玥越看他那裏,越覺得礙眼睛。


    在男人痛得全身都不斷抽搐之時,他幾乎想都沒想,一腳,重重踩在他的襠部,然後麵無表情地往下使勁擰:“玩?!我的未婚妻,你們全家多少條命,玩得起?!”


    男人,痛得立刻暈了過去。


    宮梵玥卻沒有鬆腳的意思,仍然使勁地擰著。


    等到,他確定男人那裏,再也豎立不起之時,才收回了腳。轉身,朝著時念卿走過去之時,他瞄到時念卿右臉上,還印著五根清晰的手指印,當即表情淡然地命令旁邊的警衛:“拖出去,手,也給我剁了!!”


    時念卿聽了他的話,猛然回神。剁手?!


    **


    離開遊樂場的時候。


    驚嚇過度,時念卿的腿,這會兒仍然沒有什麽力氣。


    宮梵玥先是攙扶著她,見她仍然走不穩,索性微微蹲身,將她橫抱起。


    毫無征兆的失重感襲來,時念卿嚇得低呼出聲。她本能伸出手,抱住宮梵玥的脖子。


    “宮梵玥,你放我下來。”時念卿瞄到旁邊站著很多身姿筆挺的特種兵,有些不好意思。


    宮梵玥並沒有理會她,而是邁著長腿,大步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時念卿的外套,也不知道掉在哪裏了。


    之前冷得四肢百骸都沒有什麽溫度,這會兒,裹著宮梵玥的外套,她才稍稍覺得溫暖些。


    一路上,時念卿忽然想到宮梵玥適才處決那名變態男的話,她咬住嘴唇,猶豫了下,這才低聲說道:“宮梵玥,你砍掉他的手,會不會太過了?!我覺得有些殘忍!!”


    “這麽快就忘記他是怎麽傷害你的了?!”


    “他也沒有真正傷害到我,隻是抽了我兩巴掌,外加把我嚇著了而已。”


    “那光砍掉他的手,的確有點過了。”


    “快給警衛打電話,取消處決。”


    “不過的後果,就是他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了。”


    “……”時念卿無語。宮梵玥這人,狠起來,真的是……不眨眼睛。


    她咬著嘴唇,小心翼翼瞄著宮梵玥棱角分明的漂亮臉頰:“這麽冒失處理一個人,會不會引來麻煩?!如果有麻煩,不值得。”


    “時念卿,你給我聽清楚,我們宮家的人,隻在意自己在意的人,誰敢動我們在意的人,再大的麻煩,我們也會毫不猶豫去招惹!!”


    不可否則,宮梵玥的這番言辭,給時念卿的觸及,實在太大。隻在意自己在意的人……


    時念卿很感動,可是,心裏也在那一刻,荒涼又落寞。


    她是宮梵玥在意的人,那麽……霍寒景呢?!她是霍寒景的什麽人……


    **


    時念卿坐進宮梵玥的專用座駕,離開遊樂場的時候,她下意識抬頭去瞄停車場的位置。


    那裏,霍寒景之前停車的地方,早已空掉,不見了黑色超級跑車的蹤影。


    **


    宮府。


    當天晚上,時念卿睡得很不安穩。


    閉上眼睛,她就做噩夢。


    夢見自己在黑夜裏,東躲西藏地奔跑逃命。


    霍寒景,明明就在她不遠的地方,她不斷地呼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卻頭也不回。


    再次驚醒之時,遙遠的天際,隻是微微泛亮。


    時念卿大口大口喘氣,拚了命想要平息自己的恐懼,可是卻怎麽也無法驅散,夢境帶給她無休無止的絕望與疼痛。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緒起伏太大,她的肚子,隱隱作痛。


    時念卿抬手去撫肚子之時,竟然發現:自己宮縮。


    五分鍾一次的宮縮,不僅嚇得時念卿魂飛魄散,就連宮梵玥都要破膽了。


    被緊急送往帝國軍區醫院,時念卿打了三針穩胎針,情況這才好許多。


    “隻要宮縮的頻率,降低就好。”寧陽檢查著時念卿的情況,然後低聲說,“終究是孕婦,該忌的,還是要忌,不要認為過了危險期,便沒有什麽顧忌了。孕期,多躺著休息,不要受累,終究還是好的。”


    **


    時念卿再次有霍寒景的消息,第二天下午。


    她出院,打算回家靜養。


    在醫院門口,遇到陸宸。


    陸宸放下車窗,看著她坐在宮府的車上,宮家的管家,還坐在副駕,不由得冷笑。


    “時念卿,看來宮家女主人的位子,你應該坐穩了。之前真是小看你了。”陸宸冷嘲熱諷道。


    每次跟陸宸見麵,他始終沒有好的臉色,時念卿沒有心思跟他鬥嘴,想要讓司機趕緊開車離開。


    誰知,陸宸卻是話語一轉,直接不屑地繼續說道:“既然是鐵了心要跟宮梵玥好好過日子,那麽,就請時小姐,不要再給別人,製造不必要的麻煩。多給自己積點德,也是好的。”


    時念卿實在忍受不了陸宸那尖酸刻薄的語氣,搞得像她虧欠他們很多錢一樣。


    所以,時念卿冷不伶仃地回擊:“陸將軍,既然我這麽麻煩,那你瞧見我,還不趕快動作麻利地滾遠點,免得沾了晦氣,對你影響不好。”


    “你!!!!”陸宸那爆脾氣,真是一點就燃,差點就下車去拎時念卿的衣服領子了,“跟我鬥嘴,沒有任何的意義。時念卿,今天我就把醜話,擺在這裏。既然選擇了宮梵玥,就不要再去招惹閣下大人。成天朝三暮四,我擔心你兩頭都撈不到。”


    “我招誰,惹誰,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畢竟,你情我願的事情,任何人都管不著。”時念卿冷漠回應,“倘若陸將軍有這麽好的閑情雅致,好不如多費點心思在軍隊管理上。”


    “嘖,聽你這語氣,傲嬌得尾巴都要翹上天了。”陸宸真的是火大到不行,鼻孔都要冒滾滾白煙了,“時念卿,你如此恬不知恥,是不是篤定了:景爺心裏,還有你的位置?!我告訴你,不要再癡心妄想。爺,現在心裏隻有古思媞。倘若,你還有那麽一丁點兒的良知,就不要給爺製造麻煩。因為跟你去了遊樂場,古思媞要跟爺分手,哄了兩天,都沒哄好。時念卿破壞他人姻緣的這種缺德事兒,做得太多,是絕對會天打雷劈的,你信不信。”


    時念卿當時腦子就轟地一下炸開了。古思媞,要跟霍寒景分手,霍寒景這兩天都在哄她?!換而言之:霍寒景那晚丟下她,不辭而別,連電話都不接,就是因為古思媞生氣,要跟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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