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與帝城接壤的臨市——辛城,位於郊區的鳳湖上的私人豪華遊輪,那麽大的動靜。


    巍瀾慎暴露出最真實,欲置宮梵玥死地的醜惡嘴臉後,雙方的警衛殊死搏鬥得異常激烈,震天動地的槍聲,已然驚擾到附近的居民。


    西嶽帶著宮梵玥逃離的時候,已經有刺耳的警車,呼嘯而來。


    半個小時前,西嶽收到宮家警衛發來的最新消息:目前,鳳湖岸邊,已經打撈起十二名落水者遺體,可是仍然有十名宮家暗衛,下落不明。


    巍瀾慎顯然是榜上新的靠山,所以才會對宮梵玥痛下殺手。


    而,依照如今s帝國在十二帝國聯盟組織的國際排行榜上的決策力與影響力,究竟哪位靠山,能雄厚比得過宮家?!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昨日,秘密會麵地點,是宮梵玥一手操辦的。


    隱秘程度,極近嚴苛。


    巍瀾慎想要逮住城府深沉的宮梵玥把柄,簡直難於登天。


    宮梵玥從來都不相信任何人,哪怕與巍瀾慎共同某事,年份久遠,可,他終究沒有真正信任過巍瀾慎。


    所以,縱使昨晚的動靜,那麽大,西嶽也有絕對的信心:霍寒景,並不能掌握多少的證據,指向宮梵玥。


    巍瀾慎,終究並非s帝國的國籍。


    他的一麵之詞,宮梵玥分分鍾能洗刷得幹幹淨淨。


    可是,倘若宮梵玥此刻現身總統府,但凡受傷的事情曝光,這影響力,恐怕會是毀滅性。


    此刻,宮梵玥表情平靜淡漠,他淡淡看著橫攔在麵前的西嶽,不急不慢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著:“怎麽,跟在我身邊的時間長,手裏握點權,便想要反了?!”


    西嶽卻當即被宮梵玥語氣淡然,內容卻嚴峻的話語,嚇得魂飛魄散,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副統大人,西嶽萬萬不敢。西嶽能有如今的地位與身份,全憑副統大人的一手栽培。如果沒有副統大人,西嶽恐怕早就沒有命再苟活。西嶽就算是赴湯大火,也無法償還副統大人的恩德。西嶽發誓,哪怕是死,也絕不可能背叛副統大人。”


    “你,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真誠與忠貞。”宮梵玥的聲音,仍然低低淡淡的,“你自然是願意為了我而犧牲性命,自然也不敢真的反了我,可是西嶽,你如今卻要忤逆我,甚至違背我的命令、幹擾我的決定。”


    “……”西嶽聽了宮梵玥的話,眼眶瞬間變得通紅,他直挺挺地跪在那裏,“副統大人,西嶽自知以下犯上的行為,膽大包天,罪應當誅。可是,就算今天死在這裏,西嶽也不會讓你離開宮府半步。”


    西嶽隱忍的時候,太陽穴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他忍了忍,繼續說道:“如今,總統在十二帝國的地位,固若金湯。他,一手策劃的新興項目‘第五代新型住房’,萬人矚目。但凡那項目,通過現實的檢驗,可以全麵推廣,對於十二帝國而言,將是壯舉。那不僅僅會提高s帝國國民的居住環境,而且會將s帝國的國民經濟,推上新的高度。隻要成功,總統的地位,再是沒有人能撼動,並且還會名垂千古。十二帝國的所有皇室貴胄,誰不是睜大眼睛,隨時觀測著他的動向。但凡s帝國的總統府,有一星半點的動靜,他們就跟瘋了一樣的追隨。副統大人,你如果出事,被霍寒景逮住把柄,那些人隻會討伐。宮家,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西嶽,完全沒有誇大其詞。


    隻要宮梵玥出現絲毫的紕漏,霍寒景要弄死他,按照霍寒景目前在國際中的號召力與影響力,誰會替宮梵玥說半點的好話,或是開脫的言辭?!誰敢?!


    不僅僅是皇室貴族,就連豪門名流,皆是那樣的嘴臉,捧高踩低。


    因為一個女人,將宮家置身萬劫不複的險境,值得?!


    對於西嶽的擔憂和分析,宮梵玥心裏會不明白?!


    宮梵玥淡淡地勾唇:“知道,巍瀾慎的刀,為什麽隻是抑製凝血功能的藥劑,而不是其他催命毒藥麽?!”


    “副統大人!”西嶽抬起頭看向他。


    “因為霍寒景目前而言,不敢動我!”宮梵玥嘴角的笑意,很淺薄,但是深褐色的瞳孔,色澤卻異常的冷暗深幽。


    s帝國,能有如今的地位,不是霍寒景一個人的功勞。


    他宮家,也是全力以赴。


    但凡他宮梵玥,有個什麽萬一,霍寒景也會自損八千。


    拿著車鑰匙,出門之前,宮梵玥還不忘叮囑西嶽一個任務:“近日,與帝國銀行的行長之子,多走動走動。據說,那老東西身體怕是不行了。霍寒景這次的教訓,我心甘情願領教。下次,再另行切磋。”


    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十二帝國聯盟組織裏,看似安定太平,實則,分分秒秒都是安濤洶湧。


    霍寒景,此時此刻,高不可攀,不可一世,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突然崩塌得萬人指責唾棄?!


    就與當年的霍渠譯一樣。


    **


    抵達遊樂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5點了。


    按照遊樂場的規定,一些比較刺激的項目,已經停止運營。


    雖說,那些刺激項目,霍時安並沒有達到年齡和身高限製,坐不了。但是,對於到處都關門閉戶的場景,顯得有些蕭索與落寞,特別影響興致。


    時念卿帶著霍時安去坐旋轉木馬。


    時念卿肚子大了,爬上爬下不方便,原本想讓霍時安一個人去坐。


    可是,霍時安孤零零騎在一匹最小的馬背上,像隻沒人要的小狗一樣,時念卿心裏很不好受。而,讓霍寒景那個大總統陪著兒子去坐如此幼稚的旋轉木馬,好像特別有失身份與體統。


    所以,時念卿隻是權衡了下,索性撩起大衣,艱難地爬上了旁邊的一匹黑馬。


    霍寒景剛抵達遊樂場不久,就去接電話了。


    也不知道是誰打的電話,他站在遠處,拿著手機,皺著濃密的劍眉,一聊就是半天。


    等他掛斷電話的時候,時念卿正坐在旋轉木馬上,對著霍時安不停拍個不停。霍時安坐在她斜前麵的位置,她甚至還扭過身,選用前置攝像頭,給她們兩人拍合照。


    霍寒景站在外麵,看著為了把霍時安也拍進照片裏,時念卿盡可能地艱難扭著腰,他好看的眉頭,愈發地皺得緊。


    為了方便拍照,時念卿踩著踏板的腳,都放空了。


    “時念卿,你要拍照,能不能拜托工作人員,不要逞強!”霍寒景忍不住開口訓斥,他剛要走到操作間,讓工作人員即刻把旋轉木馬停下來。


    盡管旋轉木馬的速度不快,但是,作為孕婦,還是太危險了。


    萬一,沒扶穩,摔下來……


    霍寒景心裏,剛萌發了這樣的心思,時念卿所乘坐的黑馬,上下滑動的時候,竟然因為故障,劇烈地卡頓了下,時念卿右腳沒有踩踏板,如此大力一抖,她整個人差點就從馬背上滾下去。


    好在,她握著扶杆的手,抓得夠牢固。


    她大聲慘叫,狼狽抱住扶杆的時候,手裏的手機,已經滾落了下去。


    工作人員見到如此場景,早已魂飛魄散。


    他快速拉上閘門,停止運轉。


    霍寒景都不等木馬徹底停穩,整個人已經撐著柵欄,躍了進去。


    “時念卿,你是不是瘋了?!”霍寒景大步走過去,對著時念卿吼的時候,雙目血紅。


    驚魂未定的時念卿,臉色慘白,雙手緊緊抱著扶杆,不停用腳去踩踏板,可是,驚嚇過度的原因,她竟然腿軟,怎麽也踩不上去。


    “不止遊樂場的大門,沒想娛樂設施旁邊,皆有孕婦,及心髒病患者,或是其他特殊疾病的人,禁止乘坐的告示牌,你怎麽還會沒有一點常識,坐上去?!”霍寒景沒好語氣地吼道。


    時念卿有些委屈:“旋轉木馬又沒什麽,孕婦怎麽不可以坐了?!再說了,我也沒想到會出故障。”


    “……”霍寒景覺得時念卿不僅僅是蠢這麽簡單,而是,腦子有問題有毛病,他都懶得跟她多費唇舌,走到似乎也嚇得不輕的霍時安旁邊,順手將他抱起,霍寒景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還好,下午他沒有同意讓她獨自帶兒子出來玩。她那麽大的心,估計兒子受傷了,都不知道緣由。


    氣憤衝衝大步朝著出口走去,霍寒景本想帶著兒子離開的。


    誰知,時念卿卻在身後慘叫起來。


    霍寒景步伐隻是停頓了下,下一秒,他本想繼續往外走的。因為那一刻,他覺得時念卿是故意慘叫嚇他。


    “霍寒景,我的腿,抽筋了,好痛,霍寒景……啊啊~,痛死我了!!!”時念卿慘烈地叫喚著。她條件反射想要去扳自己的腳底板,可是,怎麽也夠不著。


    而霍寒景,聽了她的呼喊聲,瞬間:“……”


    黑沉著俊臉,霍寒景把霍時安放在出口,折回去把時念卿從旋轉木馬上抱下來的時候,疼得嗷嗷大叫的時念卿,卻沒好語氣地衝著他吼道:“霍寒景,你沒事抱我做什麽?!你幫我扳一扳腳,疼死我了,好痛!!!快點!!!!!!”


    抽筋的那種痛,劇烈又快速,而且毫無征兆。


    那種痛,能快速襲遍身體裏每一根神經。


    時念卿眼淚都要痛出來了。


    霍寒景英俊的臉孔,卻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反而衝著她語氣惡劣地吼:“知道痛了?!好好給我受著。”


    “……”時念卿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地看著鐵青著臉孔,滿是冷漠的男人,心裏憋屈又痛得抓狂失去理智。


    最後,霍寒景把她放在出口外麵,一張長椅上。


    剛在椅子上坐下,時念卿就要傾身去扳腳底板。


    可是肚子又卡在那裏,她竟然碰不到腳。


    在她艱難伸手去扳的時候,霍寒景突然蹲下來,脫下她的短靴,握著她的腳掌,大力地往她那個方向推著。


    不到十秒鍾,抽筋的疼痛感,就消失了。


    時念卿痛得鼻尖上都沁了細汗出來。


    雖然,抽筋的疼痛消失了,但是,抽筋之時,沒有第一時間處理,這會兒,她這條小腿的肌肉,都痛到不行。


    霍時安嚇壞了,坐在旁邊的長椅上,擔心地問:“媽媽,還痛嗎?!”


    時念卿搖頭。


    霍寒景見狀,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他並沒有幫她把短靴穿上,而是站起身,冷冷地站在旁邊。


    時念卿被突如其來的抽筋,消耗了身體裏大半的力氣。


    在她氣息微弱,把腳伸進短靴裏,準備穿鞋的時候,原本想開口對霍寒景說謝謝的,誰知,她剛剛抬起頭,竟然瞄到霍寒景從黑色大衣外套裏,掏出一張壓縮版的濕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著自己的手。


    “……”時念卿瞅見他的動作,先是一愣,隨後,全身止不住地發抖,她憤憤地盯著那男人,質問道,“霍寒景,你什麽意思?!”


    不就幫她扳了下腳,竟然用濕紙巾擦手?!她的腳,到底是有多髒,能讓那混蛋,嫌棄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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