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迪的跑車,無論什麽係列,停在何處位置,都是紮眼與吸引眼球的。


    帝國時間,15時23分。


    梧桐路所在的位置,是帝城的老城區。


    雖然,這邊擴了路,但是周邊的很多建築,以及居民小區,並沒有翻修。


    居住在這片區的人,都是帝城最平常、最樸實的國民。


    不像新城區,或是富人區那邊,住的都是有錢人。


    時念卿以為:霍寒景的這輛車,很低調,很普通,停在路邊,並不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哪曾想,當她帶著霍時安去開車回總統府的時候,遠遠便瞧見:來回四條車道的寬闊馬路,密密麻麻全是圍觀群眾。


    甚至,那條道路,都堵得癱瘓了。


    時念卿有些懵,以為出了什麽事故。


    直到她牽著霍時安,擠進人群,發現,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齊刷刷落在霍寒景的那輛跑車上,她這才覺得:毛骨悚然。


    “這是布加迪什麽係列的超級跑車?!太霸氣了吧?!”


    “我們這片區,在老城區,算是貧民窟了。結果,居然臥虎藏龍,還有人開布加迪。”


    “是不是那新搬過來的暴發戶,買的?!聽說,那暴發戶,中了近千萬的彩票呢。”


    “嗬嗬,聽你說出這話,便知道是個外行。不懂車吧?!你知道這輛車,具體金額嗎?!中了近千萬的彩票?!嗬嗬,那額度,買四個輪胎,我都懷疑夠不夠。”


    “……”


    “……”


    “……”時念卿站在人群外圍,聽著旁邊幾個男人議論這車,隨著他們議論的深入,她覺得自己的頭皮,愈加發麻,脊背,愈加發寒。


    女人,隻要不是幹這行,或是,懷揣著不純的目的,對車輛都不會太有研究。她知道布加迪很貴,卻沒想到:居然這麽貴。


    四個輪胎,就價值:千萬?!


    嗬嗬~!!


    “聽你這語氣,好像你很懂似的。那你說說,這車,具體價值多少錢。”被嘲諷的那男人,有些不服氣,立刻反駁。男人,都喜歡車,就像女人天生癡迷逛街一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嘲笑說不懂車,麵子肯定有些掛不住。


    另一名男人,想都沒想,脫口而出:voiturenoire。史上,最貴的布加迪跑車。s帝國,並沒有報價。歐洲那邊一千六百多萬歐元。兌換成我們的錢幣,怎麽也得值一億多吧。”


    此話一出,時念卿全身僵硬。


    而,周邊那些男人,先是一怔,隨即,集體有了統一的動作:往後,退了一大步。


    也不知道是誰嚷了句:“那麽貴?!那趕緊離遠點,免得碰掉了一點漆,我們都賠不起。”


    跑車旁邊,有幾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拎著名牌包,拿著手機,對著跑車,不停地自拍。


    其中,或許是有名女人,拍照的時間,實在太久了,完了,卻沒有退至一旁的意思,而是拿著手機,站在那裏p圖,想要發朋友圈。


    旁邊等著與豪車合照,想要炫富的另一名女人,眼睛輕蔑瞄了眼她手機屏幕,隨即忍不住嗤笑:“嗬~,男朋友剛剛提的新車?!這話,也說得出口,要臉嗎?!”


    被嘲諷了,那女人不服氣,將垂在胸前,妖嬈又性感的波浪長發,往肩後一撥,看向出口傷人的a女人,眼神也變得很淩厲:“長了一張臭嘴,就不會好好說人話了是嗎?!你是羨慕,還是嫉妒?!我男朋友的車,我怎麽就不能說了?!我又怎麽不要臉了?!說得你好像拍了照,不會說這車是你男朋友的一樣。”


    “我就不會說這車是我男朋友的。”a女人不服氣,踩著高跟鞋上前。


    “當然你不能說了,因為這車,本來就是我男朋友停在這裏的。”b女人翻了個白眼。


    “你男朋友的車?!”a女人冷冷一笑,“那把你男朋友叫過來,把車打開,讓我看看。如果打不開這車,就給我滾一邊去。”


    說著,a女人還伸手,將b女人往旁邊推了推。


    b女人被a女人推的一個咧蹌,差點以極不優雅的姿勢,倒在地上。不過,幸好及時扶住了車頭。


    “你幹什麽?!要動手,是嗎?!”b女人徹底被激怒了,脫了高跟鞋,拿在手裏,就要朝a女人撲去。


    a女人顯然仗著身高優勢,外加旁邊有幫手,先是掐住b女人的手腕,然後把她往旁邊狠狠一推:“想打人,也得看看我給不給你機會。”


    這次,b女人沒站穩。


    手裏的高跟鞋,纖細的鞋跟兒,直直朝著側門刮了下去。


    時念卿都不知道,b女人到底在哪裏買的高跟鞋,跟兒,居然那般鋒利。


    黑色的油漆,從車窗處,垂直往下,一直拖至了底盤處。


    幾十公分的刮痕。


    頃刻一瞬。


    b女人與a女人,當即傻眼了。


    旁邊圍觀者的倒吸涼氣的聲音,一抽一抽的。


    時念卿站在人群外麵,發出了慘烈的尖叫,仿佛驚恐到了極致。


    “完了,完了,嗚嗚~!!”時念卿牽著霍時安,擠進人群,手慌腳亂檢查跑車。


    她的手指,拂過那刮痕,忒紮手了。顯然,是真的刮壞了,並不是單純的刮起白痕。


    “安安,怎麽辦?!車被刮花了。”時念卿徹底六神無主了。


    之前,在車庫裏,她不太明白劉憲那欲哭無淚的表情,到底是因何而起。可,在知道這車的具體價格是多少的時候,她才……深有體會。


    劉憲說過的:這車,千萬不能出岔子,一點刮痕都不能有。


    好了,現在不僅有了刮痕,而且,還不短呢。


    時念卿單膝跪在車門旁邊,急得都要掉眼淚了。


    如果被霍寒景知道了:她肯定會死無全屍的。


    帶著安安私自出府,已經是重罪了,還把他這麽貴的車,弄壞……


    時念卿簡直不敢想那後果。


    相比時念卿的魂飛魄散,霍時安估計年紀小,不太懂她的天崩地裂。


    霍時安背著小小的書包,站在那裏,看著自己母親嚇得身體都在發抖,他滿臉天真地安慰:“媽媽,不礙事的,反正,始作俑者,還在這裏。要不然,你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他過來處理?!反正,到時候,你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刮花車的人,他應該不會為難你吧。”


    “……”時念卿哪裏敢給霍寒景打電話?!她瘋了才會給他打電話。


    而大家的a女人與b女人,聽了霍時安的那番話之後,先是一愣,隨後,兩人這次倒是默契十足,動作麻利的想要開溜。


    霍時安見了,叫住她們:“阿姨,你們弄壞了我爸爸的車,想跑?!”


    a女人自然是推卸責任:“又不是我把你們車子刮花的,小朋友,你可不要賴在我身上。”


    b女人,先是瞄了眼周圍有沒有電子眼,然後聲音發顫地說:“你不推我,我會把車刮花嗎?!要陪,我們一起陪。你別想全身而退。”


    時念卿滿腦子都在想:怎麽辦,怎麽辦。


    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把車還原。


    還必須在霍寒景回府之前,神不知鬼不覺,把車開回去。


    不然,她真的會死的。


    b女人發現周圍並沒有電子眼,狡了幾句嘴皮子,然後把腿就跑了。a女人那一會兒見了,也跟著開溜。


    而那些圍觀群眾,顯然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並沒有阻攔。


    其次,他們或多或少有些仇富的心理。


    叫你們這些有錢人,沒事把豪車開出來瞎轉悠。現在刮壞了,就自己花點錢,去修吧。


    時念卿蹲在車子邊,抖了許久,這才想起找人求助。


    宮傾琛。


    宮傾琛也是個車癡。宮梵玥曾無意透漏了一句:他別墅的地下車庫,車子都泛濫成災了。


    或許,宮傾琛,有辦法補救。


    時念卿去掏手提包的手機的手,都顫抖個不停。


    翻出手機才發現:手機,竟然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門,發動引擎,在車裏充電。


    好不容易開機,她翻找宮傾琛電話號碼的時候,發現有兩通未接電話。是總統府的座機號碼。


    時念卿納悶,怎麽會有總統府的座機號碼。


    她剛要回撥回去,詢問下。


    誰知,宮梵玥的電話卻突然閃了進來。


    時念卿接通。


    宮梵玥剛從飛機上下來,坐上車,往宮府內趕。


    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喂”字,宮梵玥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宮梵玥交疊著長腿,坐在車裏。


    時念卿都要哭了:“宮梵玥,我完蛋了,死定了。”


    “怎麽了?!”宮梵玥當即坐直了身體。


    趕到事故現場的時候,宮梵玥隻花了三十分鍾。


    時念卿那時候,正爬在方向盤上,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睫毛都濕濕的。


    時念卿有氣無力,靈魂都是焉焉的。


    直到看到宮梵玥的車,在旁邊停下來,她眼底才有光亮。


    “宮梵玥!”時念卿立刻把車門打開,推門下去。


    馬路邊上,還有不少的圍觀者。


    宮梵玥讓西嶽派警衛,即刻清理幹淨。


    下車,他看著時念卿那大禍臨頭,烏雲密布的樣子,揚了揚眉:“車,哪裏壞了?!”


    時念卿牽著他的手,趕緊繞到副駕的車門外,指著那條長長的車痕:“那裏。有沒有辦法,立刻幫我補救一下。”


    “……”宮梵玥看見那長長的,深深的刮痕,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


    他先是緘默了一會兒,轉而,打了個電話。


    隨後,他吩咐西嶽把車開走,讓時念卿帶著霍時安,上了他的車。


    車上,時念卿問:“有辦法修?!”


    “……”宮梵玥並不太想回答這白癡的問題。一條刮痕都不能修的話,那那些發生車禍撞擊的車,還不直接全部都報廢。


    “大概多少錢?!”時念卿見宮梵玥點頭,又問。


    宮梵玥開車,聲線暗啞:“不貴。”


    時念卿一聽“不貴”二字,剛要重重呼口氣。之前,聽著那些圍觀男人議論,說這個車,價值上億,掉點漆都賠不起,她還以為那麽長的刮痕,會很貴很貴呢。


    結果,她那口氣,還沒舒坦地全部吐出來,宮梵玥淡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傾琛的朋友說,這長度的刮痕,大概要兩千萬至三千萬。”


    “……”瞬間,時念卿覺得一口鮮血,都噴至了喉嚨口。兩千萬,至三千萬,不貴?!


    對,是不貴。


    而是,往死裏貴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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