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會所。


    宴蘭城的心情,許久都沒有如此愉悅過了。


    都說,愛情是最和煦的春風。


    對於沉溺在愛情沼澤的宴蘭城而言:一千裏的和煦春風,都不如一個言慕煙。


    言慕煙點頭答應做他女朋友的那一刻,是帝國時間23時,初秋下著細雨的帝城,寒冷又幽暗。然,宴蘭城的世界,卻在那刹那,滿是璀璨明亮的煙花。


    言慕煙的出生極低,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家的女兒。


    不止蕭然,就連陸宸等人,也不明白:紈絝不羈的宴蘭城,為什麽會看上言慕煙。


    陸宸盯著言慕煙足足看了五分鍾,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長相普通,身高普通,身材普通。在宴蘭城帶她出席帝國會所之前,宴蘭城曾透漏過她的工作性質。


    之前,他們唯一一次集體屈尊降貴去到非帝國聯盟製度會所——品悅酒吧,宴蘭城目的就是想讓他們去瞅瞅在那裏上班的言慕煙。


    在得知言慕煙工作性質的時候,眾人雖然都沒有明確反對,但是所有人都皺了眉。


    品悅酒吧的大堂經理。


    嗬~!


    不是他們看不起在酒吧上班的人群,也不是他們把工作分成三六九等,而是……宴蘭城好歹也是堂堂m帝國的總統,怎麽會喜歡上酒吧的大堂經理。


    這履曆,但凡呈報上去,十二帝國的皇室貴族們,背地裏得看多久的笑話。


    他們會嗤笑宴蘭城,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在酒吧上班,不幹不淨的女人。


    當初,時念卿作為警衛長的女兒,成為霍寒景女朋友之時,那身份都被貴族圈的那些長舌婦,給噴成了篩子。更不要說言慕煙了。


    陸宸的視線,在言慕煙的穿著上,繞了好大一圈,這才不屑地移開。說不出牌子的地攤貨。不知道今天麵見的是什麽人嗎?!竟然如此隨隨便便就來了。該不會,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拿不出手吧。


    陸宸這人很挑剔,性子很直,卻並不好相處。


    所以,他直接毫不避諱地開口哼道:“宴統大人,這是有多摳門,既然口口聲聲說喜歡人家,怎麽帶她出來,也不知道去買身好看的衣服。”


    這話,明著是說給宴蘭城聽的。暗地裏,卻在譏諷言慕煙。


    在品悅酒吧,渾到大堂經理,言慕煙也不容易。所以,陸宸意有所指的潛台詞,她幾乎秒悟。


    宴蘭城的手,很自然很親密地攔在言慕煙纖細的腰肢上。


    聽見陸宸那陰陽怪氣的話,宴蘭城皺了眉,都不容言慕煙做出反應,他便出聲回懟陸宸:“我摳門,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難道不知道?!向來出手闊綽的陸將軍,知道我今天要帶女朋友過來,怎麽那麽不懂規矩?!你嫂子的禮物,準備了嗎?!”


    “……”陸宸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他冷冷斜睨著宴蘭城,“我怕我隨隨便便的送禮,你吃醋得非要揍我。談個女朋友也不容易,宴統大人,還是多防範著點好。免得自己的女朋友,被別人撬起走了。”


    “撬我女朋友?!誰?!”宴蘭城挑了下眉頭,“借他一百個膽子,讓他撬撬試試。”


    “……”陸宸知道耍嘴皮子耍不過宴蘭城,索性把目標對準言慕煙,“言小姐,聽說你父母是開小超市的,地點在哪兒啊?!倘若以後,路過的話,可以照顧下你們的生意,也是好的。”


    言慕煙這是十分明確,陸宸這人是來找茬的。看她多不順眼,才會把話說得那麽難聽?!


    第一次見麵,他都不給她留麵子,那麽,她也用不著客氣。


    所以,她直接扭頭看向宴蘭城,眼底的光,迷茫又無辜:“蘭城,你之前隻告訴我,陸將軍是單身,但怎麽沒告訴我:單身狗,會狂吠咬人?!嚇死我了!!”


    “……”陸宸聽了這洗刷,瞬間全身僵硬。


    他直直地盯著言慕煙,片刻後,眼底都有火噴出來了:“你罵誰是狗?!”


    言慕煙身體故意瑟縮一下:“單身狗,居然還會發怒?!”


    “言、慕、煙……”陸宸都咬牙切齒了。


    言慕煙卻說:“這麽恐怖的單身狗,忒嚇人了,要不然,我先走了?!萬一不小心被他咬傷,還要去打狂犬疫苗,傷錢就算了,還疼。不劃算。”


    “你,你,你……”陸宸全身都在發抖。


    宴蘭城眼神寵溺,眉目含笑:“放心,他咬不到你,隻要他撲過來,我會提前一腳把他踹飛的。”


    “……”陸宸不僅看不下去、聽不下去,更待不下去了。


    重重一拍桌子,作勢就要離開。


    “陸宸,別動氣。”徐則拽住他,“你不對在先,跟言小姐道歉。”


    “哼~!”陸宸冷笑,根本沒有道歉的意思。


    宴蘭城心情不錯,加上言慕煙言辭占盡上風,並沒有吃虧,也不計較了。


    蕭然見狀,趕忙跳出來活躍氣氛。


    之後半個小時,霍寒景幾人圍著牌桌玩梭哈。


    起先,言慕煙和蕭依依還能坐在旁邊看他們玩牌,後來膩了,兩人就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吃些小零食。


    在酒吧內,言慕煙什麽樣胡攪蠻纏的厲害角色沒見過?!不過,作為國家重要首腦,她倒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或多或少,心裏都有些悸動。期間,她與陸宸發生了好幾次口角,她都沒有落下風。縱使如此,她打從進入包房開始,都不敢用正眼去瞄主座上,沉默寡言的男人。


    霍寒景的氣場,強悍又冷漠。


    默不作聲地坐在那裏,便讓人不敢隨隨便便地直視。


    而蕭依依,從坐到沙發上開始,她的目光,便在霍寒景的身上打圈圈。


    蕭家,最輝煌的時候,曾鼎力相助霍家。


    為此,蕭家與霍家,便跟她與霍寒景訂了娃娃親。


    在霍寒景十四歲之時,曾來m國拜訪過蕭家,那時她的父親,與霍渠譯談論起他們的婚事,霍寒景都是默認的狀態。直到,時念卿出現以後,霍寒景便有了反悔的跡象。


    蕭依依時常想:倘若,時念卿不曾出現過,是不是她與霍寒景早就成婚了?!


    而,那高不可攀、英俊如神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蕭家還鼎盛,霍寒景都當著她的父親,毀了婚約。


    蕭家出事,霍寒景作為補償,也作為當初幫助霍家的匯報,這些年,直接扶持了蕭然,成功作穩a國的總統之位。


    於情於理,她都不該,甚至不敢再奢望,與霍寒景有再多的瓜葛聯係。


    可是,蕭依依仍然不死心。仍然在心裏偷偷期盼著。


    在日本留學的這些年,她屏蔽掉有關十二帝國的所有消息,包括霍寒景。


    知道,得知時念卿死訊之時,她才決定回國。


    辦理了退學申請,結果……她還沒來到帝城,蕭然便打來電話告知她:“依依,死了這條心吧。先不說時念卿還活著,就算她真的死了,景爺也不可能喜歡你。”


    想到這裏,蕭依依又圓又大的漂亮眼眸,瞬間變得很黯很黯……


    牌桌上,心情愉悅的宴蘭城,嘴裏咬著一根雪茄,大力深吸一口,這才淡聲道:“景爺,今天怎麽沒把你老婆帶出來?!以後這種聚會,把她也帶上,讓她們女士也約桌麻將,免得坐在旁邊無聊。”


    宴蘭城開車去接言慕煙,最後才來帝國會所,所以不知道今晚是什麽情況。他隻知道:霍寒景一直板著個臉,冷死人不償命。


    而聽了宴蘭城的話,蕭然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姓宴的,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想死,不要連累到他們這些無辜群眾,好嗎。


    果不其然,沉默一晚上的霍寒景,聽了宴蘭城的話,終於冷冷掀起眼皮子,直直朝著他看去:“怎麽,撒了一晚上的狗糧,撒上癮了,這會兒,也想喂我吃一口?!”


    “……”宴蘭城也不知道霍寒景哪來的那麽大的成見與怒氣,嚇得他咬在嘴角的煙都差點掉了。


    他惶恐地望著霍寒景:“爺,你說什麽話呢……”


    陸宸憋了一肚子的火氣,見到霍寒景有了削宴蘭城的跡象,壓根就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趕緊在旁邊幫腔道:“爺,宴統哪是想喂你吃一口,分明就是想把你撐飽。”


    唰——


    宴蘭城淩厲的刀子眸光,朝著陸宸,飛射而去。


    陸宸接受到的瞬間,立刻快速把腦袋一仰,避開宴蘭城那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的目光……


    **


    時念卿也不知道是幾點睡著的。


    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她抬手,遮住滲透粉色窗簾的金色陽光。


    一樓。


    時念卿下去的時候,桐姨剛把午餐端去廚房熱著。


    瞧見時念卿終於睡醒了,她連忙笑著問道:“時小姐,餓了嗎?!想吃點什麽?!我讓廚房幫你準備。”


    廚房,早早就幫時念卿準備了早餐,午餐。


    可是,時念卿沒下樓,她也不好上去打擾。


    畢竟孕婦,充足的睡眠,對胎兒尤為重要。


    時念卿隨便讓桐姨幫她拿點吃的就行。


    坐在餐桌前,吃完飯,桐姨又捧著一碗黑呼呼的中藥過來。


    隔著很遠的距離,時念卿嗅到那味道,都皺了眉。


    桐姨把藥放在時念卿麵前的桌上,瞥見時念卿那嫌棄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藥雖苦,但是對身體好,時小姐還是趁熱喝,中藥都是越涼越苦。”


    “我能不能,不喝?!”時念卿實在受不了那味道。近期,她的早孕反應,好像沒那麽激烈了。能吃下不少飯菜和水果。可這會兒,她難受得又想吐了。


    桐姨見狀,連忙說:“這方子,少爺今天早晨囑咐,必須熬給時小姐喝。就連熬製的火候與時間,以及藥水的蒸發量,少爺都親自列了出來。你不要辜負少爺的好意與心思。”


    聽了這話,時念卿猶猶豫豫,最後還是端起碗,小口小口喝了下去。不過喝藥的途中,時念卿本能問了句:“少爺,昨晚幾點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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