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


    這是要興師問罪。


    丟了5大直轄市的統治權,是應該興師問罪。


    時念卿隻是愣了愣,隨即拔腿就要往小區內跑。


    雖然霍寒景的臉孔,很平靜,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但是臉色實在太黑沉陰鬱了,仿若能刮下一層厚厚的冰渣。


    她時念卿腦子翹了,才會愚蠢上車。


    “……”霍寒景坐在駕駛座上,瞅見那女人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背影,幽暗的黑眸,色澤陡然加深,他憤怒地抿緊菲薄的唇,下一秒,握住方向盤的手,猛然一打……


    轟——


    性能極好的跑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之後,當即猶如離弦之箭,一下衝至時念卿麵前,將其攔住。


    看著霍寒景滿臉戾氣,從駕駛座鑽出,時念卿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跑車,衝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低矮的底盤,越過路牙之時,擦出了一係列火花,加之加速與停車,不過眨眼的功夫,所以空氣中,全是輪胎與地麵劇烈摩擦之時,燒焦的味道,時念卿嗅著那刺鼻的難聞味兒,全身都在發抖。


    眼尾餘光,瞄到霍寒景抬胳臂動作的刹那,她幾乎是帶著逃命的本能,轉身拔腿就跑……


    霍寒景睨著她急速逃竄的倉皇背影,終於徹底怒了,狹長的黑眸裏,全是徹徹底底被激怒的紅色光芒……


    **


    顧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


    顧南笙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嘟~嘟~嘟~”急促占線的聲音,好看的眉頭都擰了起來。


    秦飛立在他的側後方。


    瞧見顧南笙把手機收了起來,他這才淡淡開口問道:“總裁,既然拿到了文書,我們之前的計劃,是不是可以暫時停止?!”


    顧南笙卻有些心不在焉。明明電話講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掛斷了。剛才時念卿親口說的,她已經到家了,難道,是手機沒電了。


    秦飛瞅見顧南笙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一動不動,低聲喊道:“總裁?!”


    喊了好幾聲,顧南笙才回過神來。


    他轉身,往大班椅上一坐,沉默好半晌才緩緩開口:“計劃不變。”


    “……”秦飛瞬間不明白顧南笙的用意。之前的那些計劃,是迫不得已。如今,危機已然解除,為何還要這樣。


    秦飛是納悶的,更是費解的。


    顧南笙目光淡薄地盯著桌麵的那隻手機,幽幽道:“霍寒景,是鐵了心要弄死顧家。你以為區區一份文書,就能打斷他的念想?!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主動出擊,徹徹底底粉碎他的想法,並且,讓他霍家,依賴顧家,連絲毫歪心思都不能存。”


    “……”秦飛點頭,“我明白了,這就下去處理。”


    不過在秦飛轉身離開之前,顧南笙突然又叫住了。


    “總裁,還有事?!”


    “派人,好好盯著宮梵玥的一舉一動。”顧南笙吩咐。


    秦飛眉頭一擰:“宮副統?!他剛剛幫我們拿到文書,盯著他的用意……”


    顧南笙眸色冷暗:“宮梵玥不是好人,他會好心,不求任何回報,或是沒有任何企圖,就幫顧氏拿地,世間,有這麽好的便宜?!”


    “總裁,是擔心這隻是他設的計?!”


    顧南笙說:“宮梵玥,不得不防。他隻身一人,支撐著宮家的興衰榮辱,心思深沉得很,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扳倒霍寒景的機會。我不會讓顧氏,成為他的跳板……”


    **


    宮府。


    宮傾琛送了時念卿,返回宮府的時候,在院子外,隔著幹淨通透的落地窗,便瞧見宮梵玥穿著藏藍色的居家服,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


    似在想什麽。


    “哥!!”宮傾琛步伐矯健,疾步上前。


    宮梵玥聽見聲音,回過神來,抬眸朝著宮傾琛看去。


    “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宮傾琛走過去,滿臉的笑意。


    宮梵玥不動聲色把居家服的袖子放下。


    宮傾琛卻在這時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咬痕,立刻驚呼出聲:“哥,你的手,怎麽了?!”


    說著,他急切拉過宮梵玥的胳臂檢查。


    一枚,碩大的咬痕,雖然結了痂,但是周邊的肌膚,仍然紅腫,很是觸目驚心。


    而且,那傷口,似有發炎的征兆。


    “這傷,哪裏來的?!”宮傾琛眼底,瞬間升騰起殺氣。居然敢咬他的哥,不想活了!!


    宮梵玥不說話,隻是稍稍傾身,端過放置在旁邊角櫃上的紅酒,輕抿一口:“時念卿,送回去了,沒把她丟在半路吧。”


    “……”宮傾琛聽了宮梵玥的話,有些惱怒,“哥,你說什麽呢,我像那種人嗎?!”


    “像。”


    “……”宮傾琛無語,難看著臉孔,用怪異的眼神盯著宮梵玥。


    宮梵玥被他探究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我臉上有花?!”


    “哥,你很反常。”


    “怎麽說?!”


    “你什麽時候,會關心一個女人了?!”


    “……”宮梵玥抬起眼眸盯著宮傾琛,“關心?!”


    “你不關心她,那你怎麽會擔心我把她丟半路?!”宮傾琛有些委屈。這是典型的不信任他。


    宮梵玥失笑,並沒有多做解釋。


    宮傾琛在旁邊坐著,生了好一會兒悶氣。


    宮梵玥見他使性子,笑道:“好了,一會兒去酒庫,挑幾瓶紅酒帶回去吧。”


    一聽這話,宮傾琛瞬間眼睛放光。宮梵玥喜愛紅酒,酒庫的酒,全出自世界各個國家最高品質的優質紅酒。那味道,無法比擬。


    宮傾琛又愛喝酒。


    不過,眼底短暫的晶亮過後,宮傾琛凸了起來:“幾瓶酒,就把我打發了,我是不是忒好哄了?!”


    “那你現在就滾。”宮梵玥眉頭都沒揚一下。


    宮傾琛:“……”


    好一會兒,宮傾琛開口問道:“哥,你幾瓶的定義,具體是幾瓶。”


    “怎麽,想搬空?!”


    “給你留個兩三瓶,可以嗎?!”


    “滾!”


    宮傾琛失笑:“不跟你鬧了。剛才爺爺給我打來電話,問你,明天回不回老宅。他說,他有要事跟你商量。”


    宮梵玥沉默片刻:“等幾天吧。剛拿了直轄市的統治權,這幾天的帝城不會太平。還是等局勢穩定了,我再回去。”


    宮傾琛點頭:“知道了,我會跟爺爺說的。”


    “嗯。”


    客廳,陷入短暫的靜默後,宮傾琛的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宮梵玥手臂的咬痕上:“哥,我去幫你叫醫生吧。”


    現在天氣太炎熱了,不好好處理下,很容易感染的。


    宮梵玥:“不用。”


    “不處理,容易化膿,而且,嚴重了,會留疤的。”


    “等它,留疤。”


    宮傾琛一聽這話,瞬間無比驚悚起來。等它留疤?!難道,留疤很好看?!他哥,什麽時候染上這詭異的嗜好了?!堂堂一國副總統大人,手臂上,留著一個這般觸目驚心的咬痕,多影響美觀。


    宮傾琛還想勸的,可是宮梵玥卻下了逐客令:“時間晚了,先回去吧,我累了。”


    “……”宮傾琛坐在那裏,沒動。


    宮梵玥:“明天,我讓管家,送兩箱紅酒去你住處。”


    “好的,哥,晚安。”宮傾琛眉開眼笑,立刻站起身衝著宮梵玥拜拜。


    宮梵玥被他逗得,瞬間失笑。


    眼看著宮傾琛馬上要走到門口了,宮梵玥淡漠的聲音,再次徐徐響起:“傾琛,以後對時念卿客氣點兒。”


    “……”宮傾琛瞬間僵化,更覺得驚悚,對時念卿客氣點兒?!為什麽啊?!她可是霍寒景的前妻,更是青梅竹馬。對她客氣點?!


    在宮傾琛不滿地要咋咋呼呼的時候,宮梵玥冷冷開口:“多籠著她點,以後有用處。”


    宮傾琛離開以後,宮梵玥也上樓睡覺了。


    不過,浴室裏,他卻站在洗漱間內,打開水龍頭,將自己又紅又腫的傷口,衝在花啦啦的涼水中。


    他一邊衝著,一邊眼底噙著笑。


    **


    距離花季歲月兩條街的正隆路,有一處老房子拆遷了。政府規劃,明年要在那裏建造一處大型的購物商城。


    時念卿被霍寒景逼至拆遷區的死胡同裏,看著他高大健碩的身軀不斷逼近,氣喘籲籲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你……你想要做什麽?!霍寒景,你站住……”


    拆遷區,所有的住戶,一年前便全數搬走了。大片的廢墟裏,沒有燈火,時念卿越往裏退,遠處街邊投來的昏暗路燈,便將霍寒景的影子拉得更長。


    胡同盡頭,時念卿退無可退,瘦削的身體緊緊貼在冰冷的牆壁上,霍寒景高大的影子,嚴嚴實實將她罩住的時候,時念卿整個人被壓抑得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她滿目戒備地盯著停在距離她五十公分地方的男人,聲音發抖:“霍寒景,你再靠過來,我就要喊人了,如果驚動附近的居民,讓大家看見你堂堂帝國總統,欺負我一個女孩子,想必影響會極其惡劣的,你不想被自己的國民嗤笑……啊!!!!”


    然,不等她把說完,霍寒景一把抓過她,輕輕鬆鬆就將她抗在肩膀上。


    時念卿被他這舉動嚇得尖叫連連,揮舞著小胳臂小腿劇烈掙紮。


    “霍寒景,你瘋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快放我下來。”


    “我真的喊人了。”


    “救命啊,救命啊——”


    “啊~——!!!”


    對於時念卿的叫嚷,霍寒景罔若未聞。陰沉著臉,走向跑車,重重把她扔了進去。


    “霍寒景,你到底想做什麽?!我警告你,不要亂來!!”時念卿依舊不怕死地叫嚷著。


    霍寒景卻動作含蓄,一聲不吭發動跑車,呼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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