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已深,月光透過落地窗,傾瀉而入。


    臥室裏,沒有燈光,隻能借著落地窗外皎潔的月光,依稀視物。


    一道黑影,矯健的從窗戶一躍而下。


    落地時,他放輕了呼吸。


    等看清臥室裏的布局之後,才起身,腳步輕緩地走向床畔。


    躺在床上的喬小諾,呼吸清淺,顯然已經熟睡。


    對於已經到來的人,她毫無察覺。


    楚城看到床頭櫃上那半杯水,還有沒吃完的藥片,用手機拍下照片,繼而俯身,凝視著熟睡中的喬小諾。


    她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可楚城卻知道,她不對勁。


    她從不會將他推開,哪怕是她在生病的時候。


    “小諾。”楚城在她耳畔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溫柔繾綣。


    迷迷糊糊中,喬小諾感覺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著什麽,仔細辨別了一番,又聽不清。


    困倦地從睡夢中醒來,她睜開眼,便被眼前一道黑影給嚇到了。


    尖叫聲還沒從喉嚨深處發出,嘴巴已經被人捂住。


    “小諾,是我。”


    熟悉的聲音,很快便安撫了她受到驚嚇的情緒。


    “別叫,好麽?”


    她遲疑著,還是點了點頭。


    捂住嘴巴的手,便鬆開了。


    “楚城?”她試探性的問。


    楚城笑了,真好,她還能聽得出他的聲音。


    沒枉費他大半夜的跑這一趟。


    “是我。”


    真的是他!


    臥室裏沒有燈光,她睜著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能借著落地窗外傾瀉而入的月光看清他的輪廓。


    一雙眼睛,格外的清亮。


    哪怕是在黑暗裏,也熠熠發光。


    “你怎麽來了?”


    說著,她掙紮著坐起身。


    楚城順勢坐在床畔,將她身子攬進懷裏,溫暖的大掌,貼在她背脊,隔著一層薄薄的睡衣布料,溫熱的溫度滲透進她皮膚。


    心都滾燙了。


    喬小諾沒有掙紮,或許是黑暗給了她勇氣,現在的她,腦海裏沒有揮之不去的陰影,沒有衝動的念頭。


    隻剩下平靜。


    平靜的接受他的擁抱,平靜的接受他的靠近,平靜的傾聽他的話語。


    像是久違了的安寧。


    “小諾,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他有什麽問題要問?


    喬小諾:“好,你問。”


    “你是真的想要離開我麽?”


    “……”


    “你不想寶貝麽?”


    “……”


    “我來找你,你真的沒有一點高興麽?”


    喬小諾渾身僵硬,就連呼吸都放輕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高興是假的。


    她從未想過要離開他,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會選擇自己離開。


    她想寶貝,沒有一天是不想寶貝的,她可憐的兒子,才滿月就見不到媽媽了,她承受的痛苦得比寶貝承受的更多。


    “小諾,你回答我。”


    懷裏的人,沒有反應,楚城試著低頭看看她,她卻固執地將腦袋埋進他懷裏深處。


    胸口傳來了溫熱的濕潤。


    她哭了。


    淚水打濕他胸口的襯衫。


    那溫度,似要灼燙他的心。


    “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你別哭。我不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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