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高大娘
她小吳氏的追求從來都不是什麽正妻之位，她若是想要做正妻的話還用得找她表哥許孝賢麽?這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是。他們哪一個不能給她個正妻之位？
她想要的是過上好日子，過上那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富足生活。再也不用日日都為溫飽發愁，不必憂心天寒地凍的無衣可穿。
現如今呢？兒子倒是生下了，而她卻連個回頭路都沒得走了。至於許孝賢，哼——離了江家他的那些個好便都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如今淪落到給一家糧店做工，每個月掙得那點辛苦錢說起來也有兩三百文了，但是卻舍不得花用了。
至於前頭的什麽脾氣好啊，愛幹淨啊，那都是假的。衣著光鮮那是江巧鳳替他打理的，講究愛幹淨那也是江巧鳳要求的。
是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江巧鳳。
現在的許孝賢與這興豐村的農人看起來已無太多區別。她這時才心中明白，過去許孝賢的鶴立雞群，以及身上種種令她著迷的光環全是江巧鳳給他的。
如今她依舊是住在這個破舊不堪的泥坯房子裏，過著與從前二十年相差不大的生活。先前的那段好日子似黃粱美夢一般，一去不複返了。
這天上午小吳氏正抱著孩子在院子中曬會兒太陽，後院李老根家的大兒媳婦雲氏又上門來了。小吳氏一看見她就心煩得很，皆因這雲氏說話一貫兒的夾棍帶棒的刺得人心裏很不痛快。
“帶著孩子玩兒呢？”
雲氏說話的語氣很是輕快，不過小吳氏依舊是不想搭理她，隻在唇間輕輕“嗯”了一聲便當作回應了。
雲氏也不曉得看人臉色，依舊是湊到小吳氏跟前對她說：“我瞧你這後娘當的還挺美的嘛，自打妞妞她來了以後你這日子過得堪比人大戶人家的少奶奶了。
嘖嘖——瞧你這一雙手嫩的，現在都不用自己洗衣做飯了吧？
你這是掉進福窩了呀！真正是叫我們這些人看著羨慕死！”
小吳氏最煩人家說她這個，好似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倘若真的得了些許好處，她便是認下這些說辭也是無妨的。
隻有天才曉得她有多冤哦。
“你羨慕啊？羨慕你回家讓你自己女兒幹去呀！那樣兒你也可以過回‘少奶奶’的癮了。”
小吳氏這話回得也頗是陰陽怪氣的，不過雲氏卻是一點兒都沒惱，反而對她說道：“你好歹還過了段時日的好生活呢。哪兒像我們，自打嫁了人以後就沒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眼見著孩子們慢慢長大了，還要操心他們的婚事。
哎，閨女還好些，找個好人家還可以得些聘禮回來。兒子就慘了，要房子，要聘禮的，我哪兒有那麽多錢哦！”
這話說得小吳氏心中一動，她說：“可你不是還有姑娘的聘禮做補貼麽？”
雲氏：“鄉下人家能要上五貫的聘金就頂了天了。還不能全留下，多少還要給姑娘帶回點兒到婆家去。你說這能頂個屁用，都不夠她在家吃的糧食錢呢。”
小吳氏看著懷裏抱的兒子，思緒便飛得遠了一些。恍惚間仿佛聽見雲氏說：“這日子呀，過得快著呢。一眨眼呀，就能下地跑了。再一眨眼呀，就該娶妻成家了。十多年——快得很！你現在就該開始替你兒子攢老婆本兒啦！”
雲氏後麵再說了些什麽，小吳氏也沒什麽印象了，她倒是開始對錢上了心。如今她兒子也生下了，許孝賢依舊是把錢交到公中去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好像這許家大房已經分出去過了。所以這明顯的不對呀！
是以，許家當天晚上便發生了小小的家庭糾紛。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村子裏頭來來去去就是那些事兒。無非是東家婆媳不和了，西家妯娌之間有口角了。亦或是哪家丟了一隻雞了，誰誰家少了幾把菜了。多少年來，莫不如此，實在沒什麽新鮮的。
這一日，興豐村裏來了一位衣著光鮮的中年婦人，帶著兩個奴仆，駕著一輛馬車進了村子。村民打聽她是過來做什麽的，答曰：買人。
赫——這不是人牙子麽？
村民們立即提高了警惕，前後一直有人跟在她們身後，生怕她們突然搶了哪家孩子就跑了。
那婦人也不慌張，衝著大夥兒一笑，說道：“我姓高，大夥兒都愛叫我一聲高大娘。你們也別緊張。可不是什麽樣的孩子都能入了我的眼的。我便先跟你們說了吧，我隻收女孩子，年紀七八歲到十一二歲左右，麵貌姣好，聰明伶俐。
價錢麽，從十貫到二三十貫不等，這得看小姑娘的資質如何。若是能懂些琴棋書畫，吹拉彈唱，價錢還可再高。”
“十貫到二三十貫！這麽多——”
“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我們這鄉下人家哪裏可能會這些？”
一聽到價錢這麽高，好多人心裏都有些動了。便是最低價的十貫銅錢，那也比養大成人了收的那點兒聘禮強啊。
“對了，你們花這麽高的價錢買了回去是做什麽的？”
高大娘嗬嗬一笑：“自然是先教她們學了本事，然後給找個好的去處了。這一等資質的女孩，將被教授彈琴吹奏，吟詩寫字，畫畫圍棋等百般淫巧。學成了便有機會出入那些高門大戶，運氣好的被主家看上了，再生下個一男半女的一飛衝天也未為可知。
這二等資質的女孩，也能識些字、彈點曲，但主要懂得記賬管事，以便輔助豪商巨賈，成為一個賢內助。
至於這第三等資質的女孩子嘛則不需識字，隻是習些女紅、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爐食、擺果品、各有手藝。
所以呀，我挑人不光看相貌看人才，還得看她是否聰明伶俐。若是那榆木腦袋什麽都學不會，便是我這裏有百般技藝那也是叫人束手無策的。”
興豐村的一眾村民都聽呆了，這可是他們從前都沒有聽說過的事情。半晌才有人呐呐道：“乖乖，這要學的東西可是不少的呀！”
她小吳氏的追求從來都不是什麽正妻之位，她若是想要做正妻的話還用得找她表哥許孝賢麽?這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是。他們哪一個不能給她個正妻之位？
她想要的是過上好日子，過上那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富足生活。再也不用日日都為溫飽發愁，不必憂心天寒地凍的無衣可穿。
現如今呢？兒子倒是生下了，而她卻連個回頭路都沒得走了。至於許孝賢，哼——離了江家他的那些個好便都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如今淪落到給一家糧店做工，每個月掙得那點辛苦錢說起來也有兩三百文了，但是卻舍不得花用了。
至於前頭的什麽脾氣好啊，愛幹淨啊，那都是假的。衣著光鮮那是江巧鳳替他打理的，講究愛幹淨那也是江巧鳳要求的。
是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江巧鳳。
現在的許孝賢與這興豐村的農人看起來已無太多區別。她這時才心中明白，過去許孝賢的鶴立雞群，以及身上種種令她著迷的光環全是江巧鳳給他的。
如今她依舊是住在這個破舊不堪的泥坯房子裏，過著與從前二十年相差不大的生活。先前的那段好日子似黃粱美夢一般，一去不複返了。
這天上午小吳氏正抱著孩子在院子中曬會兒太陽，後院李老根家的大兒媳婦雲氏又上門來了。小吳氏一看見她就心煩得很，皆因這雲氏說話一貫兒的夾棍帶棒的刺得人心裏很不痛快。
“帶著孩子玩兒呢？”
雲氏說話的語氣很是輕快，不過小吳氏依舊是不想搭理她，隻在唇間輕輕“嗯”了一聲便當作回應了。
雲氏也不曉得看人臉色，依舊是湊到小吳氏跟前對她說：“我瞧你這後娘當的還挺美的嘛，自打妞妞她來了以後你這日子過得堪比人大戶人家的少奶奶了。
嘖嘖——瞧你這一雙手嫩的，現在都不用自己洗衣做飯了吧？
你這是掉進福窩了呀！真正是叫我們這些人看著羨慕死！”
小吳氏最煩人家說她這個，好似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倘若真的得了些許好處，她便是認下這些說辭也是無妨的。
隻有天才曉得她有多冤哦。
“你羨慕啊？羨慕你回家讓你自己女兒幹去呀！那樣兒你也可以過回‘少奶奶’的癮了。”
小吳氏這話回得也頗是陰陽怪氣的，不過雲氏卻是一點兒都沒惱，反而對她說道：“你好歹還過了段時日的好生活呢。哪兒像我們，自打嫁了人以後就沒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眼見著孩子們慢慢長大了，還要操心他們的婚事。
哎，閨女還好些，找個好人家還可以得些聘禮回來。兒子就慘了，要房子，要聘禮的，我哪兒有那麽多錢哦！”
這話說得小吳氏心中一動，她說：“可你不是還有姑娘的聘禮做補貼麽？”
雲氏：“鄉下人家能要上五貫的聘金就頂了天了。還不能全留下，多少還要給姑娘帶回點兒到婆家去。你說這能頂個屁用，都不夠她在家吃的糧食錢呢。”
小吳氏看著懷裏抱的兒子，思緒便飛得遠了一些。恍惚間仿佛聽見雲氏說：“這日子呀，過得快著呢。一眨眼呀，就能下地跑了。再一眨眼呀，就該娶妻成家了。十多年——快得很！你現在就該開始替你兒子攢老婆本兒啦！”
雲氏後麵再說了些什麽，小吳氏也沒什麽印象了，她倒是開始對錢上了心。如今她兒子也生下了，許孝賢依舊是把錢交到公中去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好像這許家大房已經分出去過了。所以這明顯的不對呀！
是以，許家當天晚上便發生了小小的家庭糾紛。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村子裏頭來來去去就是那些事兒。無非是東家婆媳不和了，西家妯娌之間有口角了。亦或是哪家丟了一隻雞了，誰誰家少了幾把菜了。多少年來，莫不如此，實在沒什麽新鮮的。
這一日，興豐村裏來了一位衣著光鮮的中年婦人，帶著兩個奴仆，駕著一輛馬車進了村子。村民打聽她是過來做什麽的，答曰：買人。
赫——這不是人牙子麽？
村民們立即提高了警惕，前後一直有人跟在她們身後，生怕她們突然搶了哪家孩子就跑了。
那婦人也不慌張，衝著大夥兒一笑，說道：“我姓高，大夥兒都愛叫我一聲高大娘。你們也別緊張。可不是什麽樣的孩子都能入了我的眼的。我便先跟你們說了吧，我隻收女孩子，年紀七八歲到十一二歲左右，麵貌姣好，聰明伶俐。
價錢麽，從十貫到二三十貫不等，這得看小姑娘的資質如何。若是能懂些琴棋書畫，吹拉彈唱，價錢還可再高。”
“十貫到二三十貫！這麽多——”
“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我們這鄉下人家哪裏可能會這些？”
一聽到價錢這麽高，好多人心裏都有些動了。便是最低價的十貫銅錢，那也比養大成人了收的那點兒聘禮強啊。
“對了，你們花這麽高的價錢買了回去是做什麽的？”
高大娘嗬嗬一笑：“自然是先教她們學了本事，然後給找個好的去處了。這一等資質的女孩，將被教授彈琴吹奏，吟詩寫字，畫畫圍棋等百般淫巧。學成了便有機會出入那些高門大戶，運氣好的被主家看上了，再生下個一男半女的一飛衝天也未為可知。
這二等資質的女孩，也能識些字、彈點曲，但主要懂得記賬管事，以便輔助豪商巨賈，成為一個賢內助。
至於這第三等資質的女孩子嘛則不需識字，隻是習些女紅、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爐食、擺果品、各有手藝。
所以呀，我挑人不光看相貌看人才，還得看她是否聰明伶俐。若是那榆木腦袋什麽都學不會，便是我這裏有百般技藝那也是叫人束手無策的。”
興豐村的一眾村民都聽呆了，這可是他們從前都沒有聽說過的事情。半晌才有人呐呐道：“乖乖，這要學的東西可是不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