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討要工錢四
見江網扣一時算不出，一旁看熱鬧的食客中有個生意老手立即替他算了出來：“總共是五百七十一文。”
“什麽？五百七十一文？”黃氏驚叫出聲：“大嫂她過來你們江記做工，一個月下來沒賺到一文錢不說還要倒貼你們五百七十一文錢？這是哪裏來的道理？我要上衙門告你們去——”
單純聽黃氏這話，誰不要在心裏罵一句這江記的東家心太黑，黑了人家工錢不算，還要人家倒貼他好幾百錢。
楊氏聲音也不低：“你去告，你許家有臉就去告。自己家的兒媳婦，孫女兒舍不得給吃給喝的，餓得她們母女兩個臉都發綠了。我們娘家人心疼自家姑娘，想接濟接濟，還得顧忌著你們許家的臉麵，怕你們臉上不好看才說是過來幫忙我們管飯。
每天不過就是過來廚房裏頭搭把手，燒個火看個鍋。十裏八鄉的打聽打聽去，誰家一人幹活兒管兩人飯的？還有說到這母女兩個身上的衣服。”
楊氏說到這兒停住了，在眾人的目光中旋風一般的刮到臥室邊，拿鑰匙開門進去。片刻功夫後又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裏頭還拎著件東西。
楊氏拎起那件東西，將它輕輕展開隻讓眾人瞧了一眼就立即收了起來。就這麽一眼也足夠大家瞧清楚是什麽東西呢，原來是件破得不能再破，補都沒法再補的舊衣裳。
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兒呢？眾人疑惑。
“大家看見我手中這件衣服了吧？”
見有人點頭，楊氏繼續往下說。
“這是我小姑子，也是他們許家的大兒媳婦的衣裳，連這麽破的衣裳也隻有這麽一身。說實話我把我小姑的衣服拿給大家看實在是不合規矩。可是你們看看我手裏這件，再看看她們這對婆媳身上穿的，她們許家也太欺負人了——”
說到這兒，楊氏哽咽了，但是她指著吳氏婆媳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
眾人隨著楊氏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吳氏跟她的兒子兒媳三人，他們三人今天的衣服雖不是嶄新的，可看起來至少也有七八成新，沒有打補丁的。
“啊喲，為什麽厚此薄彼啊？這也太偏心了吧？”
“人家都說‘皇帝愛長子，百姓疼幺兒’，你沒聽他們說這小兩口兒是小兒子家。這個江老板妹子是大兒媳婦，不討老太太歡心唄。”
許孝良看看一身的新衣裳直皺眉，沒想到連穿個衣裳都會被人說出花頭來。不過這女人之間吵吵，他也不好摻和進去。沒見那江網扣在旁邊兒一直都沒吭聲呢？
黃氏辯解道：“今兒個是出門才穿了這麽一身好衣裳。”
吳氏跳起來了：“我身上衣服怎麽了？我這衣服是我姑娘孝敬我的。”
“怎麽了？”楊氏冷笑：“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五年了，我家小姑自從嫁進你們許家以後，你們家連一塊布都沒給買過。我實在看不過去了，就給我小姑，還有小外甥女做了兩身衣裳。
這穿衣吃飯的問題都要我們娘家來解決。這些也都不算個什麽，誰家還能沒點兒難處啊。我以為你們許家隻是一時困難，誰知道啊。你們家是良心壞了啊，居然想著倒打一耙過來跟我們要工錢了。
怎麽滴，想著不光要我們養姑子還要養活你們許家一大家子呢？還要不要臉啊你們？”
楊氏最後這句是直接衝著吳氏的正臉吼的，唾沫星子噴了吳氏一臉，吳氏用手把臉一摸，想立即噴回去。
楊氏哪裏肯給她機會，推著吳氏往門外趕：“先回你們村兒去，下午我會到你家門上給你個交代的，你現在要耽擱了我鋪子裏的生意，回頭我把這賬全算到你們許家頭上去。”
屋子裏的食客也有幫忙打圓場的：“老太太，您就先回去吧。都是自家親戚，您這耽誤人家做生意可不地道。”
“就是，有什麽事情不能私下裏說，非要堵著人家店門口嚷嚷？這也太不懂規矩了。”
“窮生奸計唄，農閑了不想著去哪裏做個工掙兩個錢兒，就算計到親家頭上去了。”
“這一家子是哪個村兒的？”
“聽說是興豐村的，姓許。”
“哦，記住了。以後這種人家可得繞著走。”
吳氏聽到這些言論，心裏頭都氣壞了，卻突然間沒了撒潑罵架的底氣。人家人多勢眾，她還能一個個的罵回去？她可沒這個膽子。
“婆婆，我們回去嗎？”黃氏試探著問，她也不想在這兒被人家指指點點了，難堪極了。
“一文錢沒要到，就這樣回去？”吳氏感覺就這麽回去太丟人了。
她們婆媳之間嘀咕什麽，楊氏沒興趣知道：“親家母，等中午忙完了我就去您家跟您把這事情給了了。您要現在回去呢，咱兩家還是親戚。您要再這麽胡攪蠻纏耽誤了生意，可就是與我們整個江家為敵了。”
楊氏叉著腰的樣子還挺唬人的，尤其是她說起“整個江家”時，吳氏跟黃氏婆媳兩個心裏不禁一哆嗦，她們腦中立時浮現出了上回江家那一群青壯站到許家院子的情形。
“行，那我回去等你。你今天要敢不來，別怪我把你店給拆了。我們走——”吳氏撂下這麽一句狠話瞧都沒瞧楊氏一眼立即就出了鋪子往大路上走了。
壓根兒就不給楊氏懟回去的機會啊她這是。
“婆婆——”黃氏忙小跑著追上去。
“江大哥，我也走了。”許孝良還知道跟江網扣打聲招呼，他掃了一眼站在江網扣旁邊的江巧鳳卻是什麽也沒說，轉身離去。
“不好意思叫大家看笑話了啊。”江網扣趕緊給在座的食客們打招呼。
“沒什麽，誰家還沒點事情啊。”
……
姑嫂兩個重新回到廚房，妞妞突然冒出一句：“舅媽好厲害！奶奶都不怕。”在她的認知中奶奶是家裏頭最可怕的，許忠全跟許孝良雖說都不喜歡她，但也至多是把她當透明的，起碼不會特意去為難她一個小丫頭。
但吳氏就不同了，天天兒的把個賠錢貨掛到嘴邊上。妞妞雖然不懂賠錢貨是什麽意思，但是吳氏那語氣神態很明顯的告訴她，她不喜歡她，她討厭她。
見江網扣一時算不出，一旁看熱鬧的食客中有個生意老手立即替他算了出來：“總共是五百七十一文。”
“什麽？五百七十一文？”黃氏驚叫出聲：“大嫂她過來你們江記做工，一個月下來沒賺到一文錢不說還要倒貼你們五百七十一文錢？這是哪裏來的道理？我要上衙門告你們去——”
單純聽黃氏這話，誰不要在心裏罵一句這江記的東家心太黑，黑了人家工錢不算，還要人家倒貼他好幾百錢。
楊氏聲音也不低：“你去告，你許家有臉就去告。自己家的兒媳婦，孫女兒舍不得給吃給喝的，餓得她們母女兩個臉都發綠了。我們娘家人心疼自家姑娘，想接濟接濟，還得顧忌著你們許家的臉麵，怕你們臉上不好看才說是過來幫忙我們管飯。
每天不過就是過來廚房裏頭搭把手，燒個火看個鍋。十裏八鄉的打聽打聽去，誰家一人幹活兒管兩人飯的？還有說到這母女兩個身上的衣服。”
楊氏說到這兒停住了，在眾人的目光中旋風一般的刮到臥室邊，拿鑰匙開門進去。片刻功夫後又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裏頭還拎著件東西。
楊氏拎起那件東西，將它輕輕展開隻讓眾人瞧了一眼就立即收了起來。就這麽一眼也足夠大家瞧清楚是什麽東西呢，原來是件破得不能再破，補都沒法再補的舊衣裳。
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兒呢？眾人疑惑。
“大家看見我手中這件衣服了吧？”
見有人點頭，楊氏繼續往下說。
“這是我小姑子，也是他們許家的大兒媳婦的衣裳，連這麽破的衣裳也隻有這麽一身。說實話我把我小姑的衣服拿給大家看實在是不合規矩。可是你們看看我手裏這件，再看看她們這對婆媳身上穿的，她們許家也太欺負人了——”
說到這兒，楊氏哽咽了，但是她指著吳氏婆媳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
眾人隨著楊氏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吳氏跟她的兒子兒媳三人，他們三人今天的衣服雖不是嶄新的，可看起來至少也有七八成新，沒有打補丁的。
“啊喲，為什麽厚此薄彼啊？這也太偏心了吧？”
“人家都說‘皇帝愛長子，百姓疼幺兒’，你沒聽他們說這小兩口兒是小兒子家。這個江老板妹子是大兒媳婦，不討老太太歡心唄。”
許孝良看看一身的新衣裳直皺眉，沒想到連穿個衣裳都會被人說出花頭來。不過這女人之間吵吵，他也不好摻和進去。沒見那江網扣在旁邊兒一直都沒吭聲呢？
黃氏辯解道：“今兒個是出門才穿了這麽一身好衣裳。”
吳氏跳起來了：“我身上衣服怎麽了？我這衣服是我姑娘孝敬我的。”
“怎麽了？”楊氏冷笑：“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五年了，我家小姑自從嫁進你們許家以後，你們家連一塊布都沒給買過。我實在看不過去了，就給我小姑，還有小外甥女做了兩身衣裳。
這穿衣吃飯的問題都要我們娘家來解決。這些也都不算個什麽，誰家還能沒點兒難處啊。我以為你們許家隻是一時困難，誰知道啊。你們家是良心壞了啊，居然想著倒打一耙過來跟我們要工錢了。
怎麽滴，想著不光要我們養姑子還要養活你們許家一大家子呢？還要不要臉啊你們？”
楊氏最後這句是直接衝著吳氏的正臉吼的，唾沫星子噴了吳氏一臉，吳氏用手把臉一摸，想立即噴回去。
楊氏哪裏肯給她機會，推著吳氏往門外趕：“先回你們村兒去，下午我會到你家門上給你個交代的，你現在要耽擱了我鋪子裏的生意，回頭我把這賬全算到你們許家頭上去。”
屋子裏的食客也有幫忙打圓場的：“老太太，您就先回去吧。都是自家親戚，您這耽誤人家做生意可不地道。”
“就是，有什麽事情不能私下裏說，非要堵著人家店門口嚷嚷？這也太不懂規矩了。”
“窮生奸計唄，農閑了不想著去哪裏做個工掙兩個錢兒，就算計到親家頭上去了。”
“這一家子是哪個村兒的？”
“聽說是興豐村的，姓許。”
“哦，記住了。以後這種人家可得繞著走。”
吳氏聽到這些言論，心裏頭都氣壞了，卻突然間沒了撒潑罵架的底氣。人家人多勢眾，她還能一個個的罵回去？她可沒這個膽子。
“婆婆，我們回去嗎？”黃氏試探著問，她也不想在這兒被人家指指點點了，難堪極了。
“一文錢沒要到，就這樣回去？”吳氏感覺就這麽回去太丟人了。
她們婆媳之間嘀咕什麽，楊氏沒興趣知道：“親家母，等中午忙完了我就去您家跟您把這事情給了了。您要現在回去呢，咱兩家還是親戚。您要再這麽胡攪蠻纏耽誤了生意，可就是與我們整個江家為敵了。”
楊氏叉著腰的樣子還挺唬人的，尤其是她說起“整個江家”時，吳氏跟黃氏婆媳兩個心裏不禁一哆嗦，她們腦中立時浮現出了上回江家那一群青壯站到許家院子的情形。
“行，那我回去等你。你今天要敢不來，別怪我把你店給拆了。我們走——”吳氏撂下這麽一句狠話瞧都沒瞧楊氏一眼立即就出了鋪子往大路上走了。
壓根兒就不給楊氏懟回去的機會啊她這是。
“婆婆——”黃氏忙小跑著追上去。
“江大哥，我也走了。”許孝良還知道跟江網扣打聲招呼，他掃了一眼站在江網扣旁邊的江巧鳳卻是什麽也沒說，轉身離去。
“不好意思叫大家看笑話了啊。”江網扣趕緊給在座的食客們打招呼。
“沒什麽，誰家還沒點事情啊。”
……
姑嫂兩個重新回到廚房，妞妞突然冒出一句：“舅媽好厲害！奶奶都不怕。”在她的認知中奶奶是家裏頭最可怕的，許忠全跟許孝良雖說都不喜歡她，但也至多是把她當透明的，起碼不會特意去為難她一個小丫頭。
但吳氏就不同了，天天兒的把個賠錢貨掛到嘴邊上。妞妞雖然不懂賠錢貨是什麽意思，但是吳氏那語氣神態很明顯的告訴她，她不喜歡她，她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