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半感染者本就已經屬於被蠱蟲病毒朝著負麵方向改變的一種人了,而現在出現的這種鱗甲狀膚質就表明他們朝著“負麵”的距離更近了一步,如果任由這樣發展下去,我甚至都懷疑他們有可能最終也會變成還魂屍。


    此時秦瑤正和她的親衛隊對周邊的其他煤礦設備進行檢查,距離我們挺遠的,我便趁此機會把哥猜喊了過來,讓他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哥猜過來後便讓那幾個半感染者站在原地不要亂動,我注意到這幾個人半感染者此時都是一副驚嚇的樣子,便叫他們不要緊張,說我不會傷害他們的。


    誰知我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到其中一個半感染者小聲對我說道:“你……你是肖辰對嗎?”


    我嚇了一跳,急忙朝四周看了一圈,好在秦瑤的注意力並不在這裏,我立馬衝那半感染者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我!”


    畢竟我現在可是帶著人皮麵具的。


    “我從你的聲音聽出來的……”


    “聲音?”我有點不敢相信:“我聲音有這麽特別嗎?”


    “不光是音色,還有你說話的方式挺特別的……我就想試試看……沒想到……你真的是肖辰?你好像……好像和以前的樣子不一樣……”


    “以前?你以前在什麽地方見過我?”我瞪著眼睛問道。


    “我們以前是麻和尚的人!”其中一個半感染者小聲說道:“當時你和另外一個人給麻和尚下了蠱,我們幾個就在旁邊看著呢!”


    我心裏有些驚奇,之前我就尋思著會不會能碰巧遇上那些半感染者裏的個別人,沒想到這就實現了……


    不過麻和尚手底下的那些半感染者還是讓我有些反感的,記得我當初去的時候,那些半感染者完全就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但現在礙於他們的悲慘處境,我也依然不由自主地對他們有一種天生的同情感。


    “太好了!看來真的是你!這下我們有救了!你……你打扮成這樣就是為了幫我們吧!”另外一個半感染者激動地說道。


    我急忙讓這半感染者趕緊閉嘴,並且告訴他現在如果把我的身份抖落出去,那不僅我得完蛋,他自己更是會灰飛煙滅。


    同時哥猜還提議我要不要直接把這幾個人弄死滅口,我自然不可能讓他這麽做,因為我如果想招募這裏的半感染者起事,肯定得先收買人心,而眼下這幾個半感染者正好可以成為我的敲門磚。


    “你們幾個聽好了!”我嚴肅地衝他們說道:“現在情況比較嚴峻,伏都教的人已經打到我們身邊了!下一步的話,那些遊蕩者們肯定會把你們推上前線當炮灰的!而伏都教的人可不會管你們的身份,無論你們是不是要投降,都不會讓你們活著的!”


    “那我們該怎麽辦……”幾個遊蕩者哭喪著臉說道,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了。


    我朝周圍再度看了一眼,很快目光就落到了其中一個空著的棚房內,我立馬示意劉勇去告訴秦瑤說我要帶著幾個半感染者到屋子裏進行進一步的查驗,叫其他的人沒有事不要靠近。


    劉勇立馬點頭去辦了,我們其他的人則帶著這幾個半感染者迅速進了那棚房。


    屋子裏到處都是一陣酸腐的味道,這都是那些遊蕩者身上的氣味,現在已經在這屋子裏根深蒂固了。


    不過這些氣味相較於我以往經常聞到的各類屍臭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進到屋子裏之後,我讓那幾個半感染者分開坐在各自的床鋪上,然後讓哥猜開始講解他的看法。


    哥猜說這些半感染者現在還沒有任何轉變成還魂屍的跡象,雖然他們的皮膚出現了鱗甲狀,但這其實和還魂屍的本源是毫無關係的。


    還魂屍說白了就是被蠱蟲病毒操縱了身體行動的人,這樣的人大腦早已死亡,所以隻是一具會走路的屍體而已。而之所以還魂屍的皮膚會變成鱗甲狀,則完全是蠱蟲病毒在作祟,這些蠱蟲病毒在徹底攻占了宿主的身體之後,便會有意將該宿主打造成它們自己的一個巢穴,這些鱗甲狀的膚質其實就是在皮膚表麵分泌出的一層凝結的實體蠱毒,這些蠱毒將宿主的身體包裹成一個近乎於封閉的空間,使得的蠱蟲病毒在其中可以完美存活,進而更完美地操控宿主的行動能力。


    目前這種原理僅僅適用於人類身上,對於動物是行不通的,具體的原因哥猜也不太清楚,不過哥猜卻猜測這還是和人腦結構的特殊性有著莫大關係,而其他的動物則不具備這種特性,所以也沒有辦法變成類似於還魂屍一樣的東西,而隻能以蠱物的形式來存在。


    從某種意義上講,不能變成還魂屍反而成為了動物們的優勢。


    而現在這幾個半感染者身上出現了這樣的膚質改變,無非就是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使得他們身上的蠱蟲病毒開始本能地保護自己,進而在他們的體表製造出了這樣的保護膜,哥猜相信如果轉到暖和一些的地方,這些症狀自然會自行消退。


    “那些病毒難道不會趁機侵蝕他們?把他們也變成還魂屍?”我疑惑地問道。


    “當然不會。”哥猜篤定地說道:“現在他們體內攜帶的蠱蟲病毒依然跟他們之前在華南、華北的時候一樣,並沒有任何改變,連在那些地方都沒有讓他們變成還魂屍,在這種寒冷地區就更不可能了。我們現在與其擔心他們會變成還魂屍,倒不如擔心一下他們會不會最終被這種密不透風的皮膚憋出一些內在的傷患。”


    “你是說……我們現在得想辦法去除這些堅硬的皮膚表層才能救他們?”我問道。


    哥猜點了點頭:“沒錯,否則照這個狀態發展下去,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喪命的,甚至可能會先於伏都教的進攻。”


    在哥猜說話的時候,我也一直在仔細觀察這些半感染者的狀態,果然他們幾個都呈現出一副極度的頹喪模樣,說話和眼神都是有氣無力的。當我詢問他們自身的感受後,所得到的回答也都符合哥猜的判斷。


    哥猜進一步給出了一個簡單可行的前期方案,那就是他可以對症開出一些減緩皮膚症狀的藥物,所需的草藥他們自己也有儲備,而且每個人的藥用量是很少的,按照之前的信息,這裏的半感染者總數在五千四百人,如果人人都要用藥,他們可以維持一個月的藥量,而一個月之後,如果我們可以成功驅逐走遊蕩者和伏都教,那我們就可以讓這些半感染者回到稍微暖和一些地方,等時間一長,他們的症狀便可不攻自破。


    但是讓哥猜給出一個不出東口省就能徹底解決的辦法,他卻搖頭說辦不到,因為氣候的改變是沒法用藥物來長期抗衡的,現在的一切手段都隻不過是延緩症狀,爭取時間而已。


    但是哥猜的這個辦法卻有兩個很大的弊端,首先半感染者的數量不止於此,這裏的五千四百半感染者隻是針對於生命二號城市的,如果把所有的半感染者算下來,我估計起碼得有四五萬人了,這樣一來,其他的半感染者就會喪命。


    其次……我們也完全沒把握在一個月內趕跑其他勢力的人,別說一個月了,我估計沒有個一年半載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讓哥猜想想有沒有什麽其他的途徑,哥猜思索了一會兒,說是如果能長期讓這些半感染者待在室內溫軟舒適的地方,也一樣可以延緩症狀,但前提條件就是得說服那些遊蕩者這麽做。


    我迅速思索了一番,心說那就幹脆從這個秦瑤身上下手,不過我不會實話實說,而是騙她如果繼續讓半感染者們在寒冷的室外進行勞作,那要不了多久所有的人就都會變成還魂屍,進而威脅到他們自身的安全。


    同時我還會給秦瑤一個建議,那就是在保持半感染者生產力的同時,讓他們處在溫暖的環境下,這樣一來就可以兩全其美了,既不影響半感染者們的生產價值,也能免於他們自身的潛在危險。


    很快我便到外邊找到秦瑤並且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她,出乎我的意料,秦瑤居然立刻就答應了,而且她說她也同意將這個暫緩的辦法推廣給其他的遊蕩者群落,但實施起來肯定會有延遲性。


    “希望你們盡快落實,否則他們在一周之內就會變成危害大家的還魂屍,對誰都沒好處。”我說道。


    秦瑤點了點頭,又看了劉勇一眼,這才說道:“我相信你們,但這事兒還必須一步步來,現如今想要達成這個條件,恐怕還必須先擊退伏都教的下一步攻勢。所以嘛……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這裏的問題所在,那我們就不要耽擱了,趕快上路!”


    在臨走前,我又把剛剛那幾個半感染者叫到身邊囑咐了幾句,讓他們前往不要放棄希望,並且也要盡可能做自我保護,那就是讓自己周邊的環境溫度盡可能高一些,比如生火取暖之類的方法。


    幾個半感染者連連點頭,並且請求我千萬不要拋棄他們。


    “想要活命,就得保密!”我最後警告道:“這事兒千萬不能傳出去!包括你們自己的人也不能亂說!”


    那幾個半感染者連連點頭,接著便各自離開繼續幹活去了。


    對於這些半感染者的遭遇,我依然深表同情,他們可要比譚偉之前帶領的那批半感染者倒黴多了,那些半感染者雖然也遭受過很多苦難,但至少從來沒有被人當成奴隸對待過,現如今這些家夥在這種操蛋的環境下當勞工,可想而知對自己的前景該是有多麽絕望。


    離開這小煤礦後,我們很快就近了秦淮山脈的盤山路,本來以為這裏的路麵肯定會很難通行,卻沒想這裏的道路保養情況竟然出奇的好,基本上沒有出現任何阻礙正常通行的地方,我們甚至還能經常迎麵碰到過路的貨車。


    在這些盤山路上,幾乎每隔幾公裏就能看到一個攔路的哨卡,會對路過的人進行盤問檢查,不過由於我們的車上坐著秦瑤和劉勇這兩位“大人物”,自然是走到哪裏都放行了,這樣一來倒是也省的我們被問話了,更不會有露餡兒的風險。


    我們坐著這加長轎車最終停在了秦淮山脈東支脈主幹線的盡頭,此時正好是晌午時分,再往前的話普通的車輛將無法通行了,因為都是山路崎嶇的小道,隻能用徒步行走的方式進入。


    我很意外,本以為這秦淮山脈內的幾大遊蕩者據點也是和生命二號城市一樣的類別,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了,這些據點恐怕根本就是隱沒在山林中的、類似於部族群落一樣的體係,雖然看起來偏原始,但卻更加隱蔽了。


    秦瑤這時給我們分發了一些彩色的塑料羽毛,讓我們插在頭上,說這是一種進山的信號,免得被山內的遊蕩者巡邏隊誤傷了。


    我們將這些羽毛插在頭上後,簡直都和印第安人一樣了,最適應這樣打扮的人自然是晨曦了,而最不適應的人則是秦瑤,她本來一副不苟言笑的外表配合上這幾根羽毛出現了一種很強烈的反差感,甚至有些滑稽。


    秦瑤讓她的親衛隊分散在我們四周,名義上是保護我們,但我明白更多的是為了監視我們的行動,不過我現在也沒什麽其他計劃,隻是要跟著秦瑤見“盟主”,她想怎麽監視我們都沒關係。


    山內的小道錯綜複雜,不過這些小路上能明顯看出來是經常有人通行的,兩旁的一些樹幹雜草都因為長時間的往返而被蹭掉了。


    現在這裏還屬於遊蕩者的地盤,所以地形雖然龐雜,但卻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我們隻是碰到了一些巡邏隊的盤問,有秦瑤和劉勇開路,這些巡邏的人便瞬間變成了向導身份,引領著我們朝最近的一處遊蕩者山內據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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