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骰子,三局兩勝。


    顧言溪贏!


    這個結果讓周邊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圍觀的人齊齊抽歪了嘴角。


    看過教人搖骰子還搖得這麽風情萬種眼梢含春的嗎?


    看過輸了還輸得這麽眉飛色舞的人嗎?


    沒見識過?


    哦,今天晚上可算是見識到了!


    某人臉皮之後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


    宋靖白全程都在抽嘴角,一張嘴巴都要形成條件反射,隻要一聽到慕時年開口說話,他那嘴角牽扯著半邊臉都自動抽起來了,整個人看起來就跟帕金森似得。


    “他這是在變著法子的賣自己呢?”


    宋靖白看完全程後狐疑嘀咕,皺眉不解,他這是占便宜占上癮了,覺得還是倒貼給顧言溪繼續占便宜是吧?


    有生之年當真是頭一次看到這麽不要臉的人!


    哦,你不會搖骰子啊?我教你啊,這樣,這樣,摸著摸著摸上癮了,輸贏不記,把人輸出去也渾不在意。


    這麽不要臉的倒貼,還真是……


    這是故意的吧,這麽堂而皇之地放水真的可以嗎?


    嘖嘖!


    某人用實際行動跟大家上了這麽一課。


    嗯,是真的可以!


    唐棠表情無語,這人擺明了是在揩油,好在是長得人模狗樣的,沒那種大叔的油膩感,否則看著都倒胃口。


    旁觀者們麵麵相覷,尤其是在聽到某人宣布的那句——“我是你的了!”


    眾人齊刷刷地再次刷新認知。


    無恥啊無恥!


    ……


    “什麽?”正在前往億博城路上的殷璃接到了唐棠的電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妞在電話裏痛心疾首地指出某人恬不知恥的一麵,其憤恨程度大概隻有把對方丟進油鍋裏炸個幾百遍才能解恨。


    “你是說,慕時年跟著顧言溪,走了?”


    殷璃簡直不敢相信,說話間,將目詫異的目光投向了身旁開車的秦晉之。


    秦晉之聞言也愣了一下,殷璃趕緊把手機開成免提,讓兩人都聽得見。


    “是啊是啊,那貨現在好像個神經病啊,哦,不對,是個色-胚,流-氓……”


    唐棠把腦子裏能組織出來的罵人的話都一股腦兒地罵了,最後還憋屈道,“言溪還真把他給帶走了,我的天,那貨那副德行……”


    秦晉之聽得眉頭直跳,什麽色胚,什麽流-氓,還下-流了!


    這些詞用在二哥身上不太對勁吧?


    二哥以前雖然表麵上風-流,可骨子裏卻是有潔癖的。


    人都說風度翩翩,可從來沒有人說過他下-流啊。


    這風-流和下-流可是兩個不同的極端!


    反正秦晉之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打斷,“言溪是把二哥帶去哪兒了?”


    唐棠被打斷,這才想起了自己要說的重點,“哦,聽說是,帶回,帶回顧家去了!”


    “顧家?”


    車裏的兩人再次驚愕,異口同聲。


    這個時候,把這種狀態的慕時年帶去顧家,真的,可以?


    ……


    顧家!


    言溪昨天下午走的,走的時候顧長安在公司,家裏就顧老太太和顧延平和保姆在。


    “昨晚上就沒回來,這都一天一夜了,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顧老太太不敢太張揚,顧長安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她都是拉進房間裏悄悄告知給他聽的。


    說言溪走得匆忙,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顧長安一回家就得知言溪有事出行,期間聯係過言溪一次,得知她人在s城,是要處理一些私事,具體什麽事情沒有告知,但好在她人是安全的也就作罷。


    “媽,你放心,她是臨時出門處理點事情,等把事情解決後就會回來的!”


    顧老太太悶悶不樂地應了聲,抬臉看了看客廳裏掛著的時鍾,餐桌那邊還留著飯菜,現在恐怕又涼了,若是言溪回來還得再熱一熱。


    看老太太鬱鬱寡歡,顧延平過來靠著她坐著,把電視調整到她喜歡的台,“這年輕人啊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啊就別太操心了,她知道分寸的!”


    “我就是擔心她……”老太太一時情急脫口而出,但後麵的話又沒說出口,及時卡殼,隻因父子兩人都將注意力投向了她。


    “擔心她什麽?”


    顧長安麵前還有好些文件沒看,等著待會帶進書房在慢慢批示,見老太太欲言又止,有心想問,可老太太臉色一沉,揮手打發了他。


    “算了算了,不跟你們說了!”


    她也是心裏狐疑,並沒有得到證實,這段時間言溪的身體狀態她是注意到了,好幾次上樓路過她臥室的時候聽到她的幹嘔聲。


    同為女人,她也年輕過,比起這兩父子,她的觀察更細致。


    言溪最近……


    但這種話題也不好跟這父子倆人說起,隻好悶在心裏。


    老太太心裏有了那個懷疑,可這懷疑太讓人震驚,慕家那個人都不在了,不會是……


    有了吧?


    等到晚上十點時,顧長安終究是再次按捺不住,給顧言溪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通了,不過那邊卻有些吵。


    “言言,這麽晚了你還在外麵?”顧長安說著語氣裏滿是擔憂,他不追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因為他相信言溪是個有分寸的人。


    “爸,我現在……”


    “您要的爆炒花蛤到了!”一個大嗓門的聲音突兀地穿插了進來。


    顧長安聞言愣了一下,“你在外麵吃飯?”


    電話那邊這才稍微安靜了一些,應該是言溪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爸,我跟朋友在外麵吃飯,這邊有些吵!”


    顧長安:“……”他們一般吃飯的地方都是很安靜的地方,這麽吵,是在街邊嗎?


    隔著電話都仿佛感覺到了那邊的人聲鼎沸。


    ……


    言溪接完這個電話,身後於湛適時低聲,“夫人,這邊人太多了!”


    他說著看了一眼周邊,眉頭緊蹙。


    荊城飲食夜市一條街,一到晚上這裏人多眼雜,人滿為患,一條街上擠滿了人,各種吃食小鋪子都開了張,從街頭一路延伸到結尾。


    他們一行人出現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路過的行人打量他們的眼神就跟看外星人似得。


    是啊,吃個夜宵而已,還個個西裝革履。


    奈何他們平時出行就是這樣的統一標配。


    更要命的是,保鏢們為了確保這兩人的安全兩隻眼睛根本就不夠用,一進這條街所有人的警戒都調整到了最高級別。


    可這條街的人多啊,他們就算一人抵得過十個二十個,也難免會因為人多而疏漏,一個個緊張得都掛起了一張苦瓜臉。


    原本慕時年回歸的消息是要封鎖的,他們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工作,在他還沒有恢複記憶之前,除了周邊熟悉的人可以接觸外,其他人都暫時隔離。


    可這位爺現在的表現實在是讓人堪憂。


    億博城,他一反常態地跟言溪走,半路上說餓了,要下車買吃的。


    您老要吃的還不容易?派個小弟下車給您買回來就行了,他不,他要親自下車去買,還要進這種攤多人多的美食街。


    都怪這條街的燈光太亮,正好讓他看見了。


    於湛和下屬們沒辦法,因為言溪同意了。


    如果現在清場也來不及,而且這麽多人,清場有點不切實際,未免被有心人拍到慕時年的消息,言溪將帶來的人遣散到外圍等候,她帶著於湛和蘇安兩人陪著慕時年進了這條街。


    “低調一些,保持警惕就好!”言溪低聲交代,看著坐在那邊對著麵前的一份爆炒花蛤大快朵頤的男人。


    他似乎對這種賣相的東西很感興趣,哦,不對,對桌子上的所有菜都有興趣,每一盤都夾了一筷子嚐一口。


    “他以前不怎麽喜歡吃海鮮的!”言溪低聲說著,於湛也認同地點了點頭,不僅不怎麽喜歡,也不喜歡來這種人多的地方。


    這裏太雜太亂,不符合二爺的喜好標準。


    可現在的慕時年似乎很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湊。


    “你要來點嗎?”慕時年筷子夾起一塊花蛤放嘴裏吃掉肉,吐出那殼兒,看向顧言溪。


    這樣隨性的慕時年讓她找到了一些熟悉感。


    言溪走過去拿了一次性的筷子,撕開,夾了一塊放嘴裏。


    爆炒的花蛤裏麵有青椒紅椒和香芹,加了點辣椒味道有些重,言溪隻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


    她胃不舒服,叫了一碗溫和的粥,端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地吃。


    她吃飯時低著頭,感覺到對麵人朝她投來的目光,抬臉望過去,兩人目光交匯。


    慕時年,“你屬貓的?”


    言溪愣了愣,搖頭,“不是!”


    慕時年,“那你吃幾口就不吃了?不屬貓還是屬豬的?”


    言溪:“……”


    再次見到他時,總感覺兩人之間隔著千山萬水,明明這張臉,這個人是曾經熟悉到血濃於水的人。


    言溪內心不免有些感傷,垂眸時掩下情緒,“我最近腸胃不太好,不能吃太多的東西!”


    她話音剛落覺察到有些不對勁,一抬臉就再次撞上慕時年的目光,不過那目光卻不是對著她的,是在她身後。


    那眼睛突然微眯起來,濃縮成針尖狀,他一拍桌子人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臥槽,給我站住!”


    言溪:“……”


    眼前人影一晃,麵前從凳子上跳起來的人便在她身前掠過,身後隨即響起了桌椅被踹翻一路的聲響,伴隨著人們的驚叫唏噓聲從她身後蔓延開來。


    怎麽回事?


    靜候在不遠處的於湛和蘇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了一跳,於湛反應最快,幾個健步便衝到顧言溪身邊。


    “夫人,我們先走!”


    這裏人多,顧言溪現在可是他們重點的保護對象,出不得岔子。


    “讓人跟著他,蘇安呢?”言溪也急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正要伸手去拿包的時候發現自己剛才擱在旁邊凳子上的手包不見了。


    有人趁亂拿走了她的包嗎?


    當下她也顧不了這麽多,在於湛的陪同下遠離人群。


    慕時年吃東西吃得好好的突然躥起來追著人群裏一個畏畏縮縮的人跑了,於湛過來保護言溪,蘇安便跟著慕時年跑。


    被追的那人剛才一直遊走在人群裏,鑽來鑽去像個活泥鰍,長著一張賊眉鼠眼的臉。


    現在這條泥鰍被人追得連滾帶爬,從美食街的那條巷子翻牆而過,又一口氣跑了兩條街,以為總算是躲過了,累得像條死狗,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喘一邊罵。


    “靠了,什麽玩意兒啊?金剛狼還是超人啊,累死勞資了……”


    他常在這一帶活動,最是清楚這邊巷子的曲曲繞繞,以前被警察追都沒這麽狼狽過,今晚上真是見鬼了。


    繞了三條巷子都沒把人甩掉,最後好不容易躲開了,那人吃什麽長大的,兩條腿這麽能跑?


    然而不待他喘完氣檢驗自己今晚上的戰利品,前方巷子口的路燈下便有一個身影晃悠悠地過來。


    “不是還沒死嗎?”


    “啊……”累得差點癱倒在地上的男人趕緊撿起地上的包爬起來,“你,你你……”


    巷子口昏暗的路燈下,那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慢悠悠踱步過來那叫一個怡然自得,走近後停步,居高臨下。


    “東西,交出來!”


    男人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就跑,可身後是他才翻的那道牆,現在他未必能翻得過去,轉臉,目露凶光,從袖子裏抓出一把匕首。


    “多管閑事!”


    “多管閑事?”慕時年抬手對著他抓著的那隻包虛虛點點了幾下,“那是,我的!”


    “我的!”兩個字才剛鑽進男人的耳朵裏,臉頰就被重重一擊,根本都沒看清他是如何動手,那人就從拋物線撞向了後麵的矮牆。


    ‘砰’的一聲,矮牆上被震落了兩塊磚頭,手裏的匕首和包都落在了地上。


    他走過去撿起那個包,用手在上麵做了個拍灰塵的動作,看了那匕首一眼,走過去抬腳一踹,匕首就飛了出去。


    被震得貼在矮牆上不敢動彈的小偷眼看著那匕首就要朝自己飛過來,嚇得魂飛魄散,腦袋一歪不省人事,直接暈了過去。


    然而匕首卻並沒有朝著那個方向飛去,若是這小偷沒暈冷靜一點仔細看看周邊就能發現,就在矮牆靠右的角落裏,站著一個人,而那匕首正是朝著那人射過去的。


    “大少爺!”


    角落那邊的人一出手將飛過來的匕首打歪落地,輕笑出聲,“一見麵就動刀動槍的,不太好吧!”


    慕時年,“有話就說,有p就放!”


    對方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態度而不適,而是繼續輕笑道,“老爺擔心您剛來荊城,很多事情都不熟悉,怕您耽擱太多的時間……”


    慕時年轉臉,眯著眼盯著那一團黑,一字一句道,“我有我的計劃!用不著你來教!”


    浪費時間麽?


    他回來要做的三件事有兩件都跟這個女人有關。


    一個唐家,一個億博城,他要完成這兩個任務的突破口都在這個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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