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蘇安在打完那個電話後一臉哭喪,正好被從房間裏出來的秦晉之碰上了,他那哭喪的表情絲毫不差地落在了秦晉之的眼裏。


    “怎麽了?”


    二哥取了子彈後沒撐得了多久,昏昏欲睡了過去,他體質跟別人不同,自從十六歲那年那件事之後,麻藥對他再也不管用了。


    每次受傷都隻能靠著意誌力強撐過去。


    一個人保持著神智清醒,感受著身體被剝肉削骨,疼痛不能使他昏厥反而使得他越發清醒。


    直至他被那疼痛感折磨到臉色煞白,渾身冷汗如雨,如同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秦晉之剛才才從房間裏出來,腦海裏還浮現出慕時年那張臉色灰白的臉,碰上愁眉苦臉的蘇安,當即心神微緊。


    “出什麽事情了?”


    實在不行,他現在立馬就將慕時年帶回荊城。


    蘇安伸手撓撓後腦勺,“也沒什麽事情!”總不能告訴秦家少爺,說夫人對他家爺不理不睬,聽到說受傷了也沒任何表示。


    說出來感覺有點丟人呀!


    秦晉之看他支支吾吾知道二哥這個心腹隻聽從二哥的話,有些事情自然不會跟他說實話,也罷,看他神情也不像是發生了什麽棘手事情的樣子。


    “喬思悅被你們安置在什麽地方?”秦晉之問到了喬思悅。


    蘇安一聽神色恢複了正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秦晉之,“帶我去看看!”


    蘇安眼底劃過一抹猶豫,爺現在還在休息。


    秦晉之,“我跟二哥說過了,我就過去看一眼,聽說她的情況不太好?”


    蘇安露出頭疼的表情,“確實,不太好!”


    喬小姐好像是被嚇傻了!


    晚上十點鍾,秦晉之在蘇安和幾名保鏢的帶路下去了榕城一家名為‘清韻’的獨棟小別墅,這一帶都是豪宅,每一棟別墅都是私人定製。


    清韻這棟別院,套著內外三層的小院,院內亭台樓閣假山流水,進院子的路都是彎彎曲曲臥在小池塘上的石板小橋。


    清雅絕倫,給人一種世外桃源的清淨感。


    這棟豪宅是屬於慕時年的!


    秦晉之跟在蘇安身後,進門沒多久就聽到了有人的尖叫聲,聲音不大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嘴,轉而變成了無助的嗚咽和斷斷續續的哭聲。


    秦晉之皺了皺眉頭,好像比他想的還要嚴重一些。


    前麵的人推開古香古色的木門,室內燈光傾瀉而出,裏麵正忙碌著的人見到有人來了,衝著蘇安微微點頭。


    “安哥!”


    蘇安朝客廳沙發那邊看了一眼,蹙著眉頭,“非要這麽綁著嗎?”


    秦晉之尋聲望過去,就看到大沙發那邊,喬思悅頭發淩亂,四肢被捆綁著動彈不得,嘴裏還被塞了東西,聽到聲音時,亂發遮掩之下的那張臉變得越發慘白。


    嗚嗚嗚地一陣掙紮,勒住雙手的繩子磨破了她的手腕,血水浸染而出。


    秦晉之見狀不忍心,“為什麽綁著她?”


    旁邊一位穿著白衣大褂的醫生道,“綁著她是防止她自殘!”


    “一個小時前我們給她注射了鎮靜劑,然藥效一過她就失控了,隻好出此下策!”


    秦晉之這才注意到被捆綁住的喬思悅肩膀上還有傷,臉頰上也有,他皺著眉頭,仿佛不能理解怎麽一個好好的人突然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蘇安低聲解釋,“我們從荊城將她接走的時候她就有點精神恍惚了,沒想到半路又遇上了刺殺,她情緒崩潰,一發不可收拾!”


    這麽解釋倒也是說得通的,秦晉之走過去,伸手將喬思悅遮住臉的亂發撫開,喬思悅一雙眼睛撐大到有些嚇人。


    秦晉之猝不及防地被她那一張慘白的臉怔得眉頭緊擰著,“思悅?”


    是喬思悅沒錯,隻是她這一臉驚恐的模樣讓他吃驚。


    他伸手將喬思悅嘴裏塞著的毛巾取下來,喬思悅隨即發出了一聲底叫,她被綁住了四肢無法動彈,可她整個人卻朝後麵直縮,渾身發顫地抖著聲音。


    “別殺我,別殺我……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秦晉之麵對著這樣的喬思悅也沒辦法,起身問蘇安,“她這一天時間都是這樣?”


    蘇安看向了下麵的人,得到答案後點頭,無奈道:“所以我們隻能綁著她啊,鎮靜劑那玩意兒打多了也不太好啊!”


    秦晉之對於他們用這種暫時管束住喬思悅的做法雖然不讚同,但現如今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你說她在榕城時就這樣精神恍惚了?”


    蘇安點頭,“是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嚇壞了!”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給嚇的!


    秦晉之皺著眉頭道,“她這段時間精神壓力大,應該是壓力無法分解所以才這樣吧!”


    他不覺得如果隻是恐嚇就會把人嚇成這樣,而一個人之所以會存在恐懼,那也是因為這個人心裏頭本來就有鬼,因為心虛所以恐懼。


    秦晉之想到了喬思悅即將麵對的那樁蓄意殺人案,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沙發那邊渾身直哆嗦的喬思悅。


    會是她做的嗎?


    ……


    入夜,榕城機場,顧言溪在候機廳裏找到了一點也不低調的殷璃。


    幾年如一日,她那酒紅色的發色,皮衣皮褲,渾身上下無處不顯張揚。


    唯一不同,四年前她是一頭長發,如今頭發齊耳,簡練無雙。


    顧言溪走到她麵前,殷璃挑著眉頭,“幹什麽把自己弄得這麽憔悴?”


    言溪隨行就帶了一隻小箱子,拖在手裏,聞言內心百感交集,是啊,四年前的時候她是如何的意氣風發?


    殷璃看她臉色也沒再多說,帶著她上車。


    “知道我讓你來的目的吧?”


    言溪一上車便靠在椅子上,語氣有些倦,“不知道!”


    喲嗬!


    殷璃轉動著方向盤,似笑非笑,“你可別說你不知道,如果你在不知道的情況下還來說明你來這裏除了見我之外還有另外想要做的事情!”


    言溪心裏微微一怔,察覺到旁邊開車的殷璃在注視她,把視線轉開到車窗外,“我沒其他事情可做!”


    像是在自我說服。


    殷璃收回目光,不去揣測她這句話有幾分真假,說到正事上了。


    “叫你來是因為,慕時年不同意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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