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之懷疑言溪隱瞞了自己的精神病史。


    試問一下一個正常人怎麽可能把抗抑鬱症的藥物偽裝成安眠藥來服用?


    且上次她出現昏睡不醒是食用藥物過量所致,她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明知道那藥吃多了對身體有害她還說那隻是安眠藥!


    秦晉之越想越覺得顧家大小姐當年之所以突然急流勇退是有原因的,很有可能這就是原因。


    顧家替她隱瞞了這個事實真相,沒想到卻讓二哥給碰上了!


    冤不冤?


    說起來秦晉之之前一直是看好慕時年和喬思悅的,因為慕時年親自找他談了也隻好作罷,兄弟是兄弟,女人是女人,兄弟再好也不能幹涉別人選女人吧。


    如今一想到言溪很有可能有病,秦晉之就不淡定了。


    真要是這樣,二哥就不能跟她在一起。


    且不說慕家是肯定不會接受她,還有,她身上存在的不確定的因素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秦晉之的危機意識越來越強烈,“二哥,我看你還是早點跟她分了吧,她……”


    慕時年看向了他,“晉之,我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


    他的聲音很淡,聲調也沒有絲毫的提高,卻足有震懾的效果,堅定的語氣裏多了一絲肅威感。


    秦晉之:“……”


    他還真是……當真了?


    這樣的認知讓秦晉之是既震驚又無奈。


    二哥認定的事情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了,他隻是想不明白了,顧言溪真有這麽大的魅力?


    “你讓人去查一下她的病曆資料,事無巨細!”慕時年沉聲道。


    四年前顧家大小姐從荊城公眾視野消失,顧家封鎖了消息,她一個人去了國外,那麽在國外的四年裏,她是怎麽過來的?


    ……


    言溪第二天醒來時頭還疼得要命,她想,應該是她吃多了藥的緣故。


    她最近的狀態是越來越不好了嗎?昨天晚上出現頭疼焦慮的時候她下樓拿了藥,應該隻吃一顆,她把兩顆都吃了。


    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竟迷迷糊糊地不記得了!


    言溪伸出手摸了一下腦門,碰到了額頭,疼痛感來得太快,她驚得一聲倒抽氣。


    疼!


    她額頭怎麽了?


    身後有腳步聲,言溪回神警惕,一轉臉就被扔過來的衣物給罩了腦袋,麵前一黑,慕時年那欠揍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換好衣服下樓!”


    言溪:“……”她渾身都沒什麽力氣,事實上她每次吃了藥之後就會沒了半條命一樣,一覺會睡到自然醒。


    現在是幾點了她也不知道。


    言溪換好了衣服,身體不適也沒說什麽,誰叫這裏是慕時年的地盤,她還睡了他的床!


    慕時年扔給她的衣服是休閑款運動裝,言溪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換好衣服後下樓就見慕時年已經在樓下客廳門口等了。


    半倚靠著門框,嘴巴裏叼著一支煙,煙沒點,有一下沒一下地嚼著煙頭,一雙手閑適地插在運動褲的褲兜裏,瞥見她下樓,“你先吃點東西!”


    言溪:“……”


    他葫蘆裏賣什麽藥?


    不過她確實有些餓了!


    “太太,快來吃飯吧!”餐廳那邊傳來一個熱情的聲音,言溪這才發現別墅裏還有人。


    是她上次在這裏見到過的那名女傭,中年婦人,看起來十分精明能幹,姓王!


    端上桌的都是清淡的食物,粥和饅頭,還有幾個清淡可口的小菜。


    言溪入座,視線朝門口看了一眼,慕時年站在那邊沒動,也不知道在看外麵院子裏的什麽東西,似乎看得入神了。


    王嫂卻小聲道,“太太,先生已經吃過了!”


    言溪收回目光,“哦”了一聲,不輕不淡,心裏卻在想,慕時年好像有些奇怪,心事重重的樣子!


    言溪吃了飯後,慕時年就走出了別墅,她跟在後麵,兩人一前一後。


    慕時年走前麵,言溪走後麵,走了一陣子言溪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身上的衣服跟慕時年身上穿的衣服是同款的,隻是顏色不同。


    慕時年的是黑色,她穿的是白色,連戴著的鴨舌帽子都是同款的。


    情侶款?


    言溪:“……”


    “顧言溪,你屬烏龜的嗎?”前麵的慕時年走了一陣子也沒等到顧言溪磨蹭上來,轉臉臉色不悅。


    言溪正埋著頭,腳下踹了顆石子,好巧不巧,正好踹向了慕時年那邊,石子躥他腳背上去了。


    “你屬兔子的?”言溪也不甘示弱,她沒什麽力氣,被他喊出來走了這麽一段路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慕時年腦子裏頓時腦補出了一幅畫麵,他戴著兔耳朵兔子尾巴的樣子,整個人唇角抖了抖。


    見鬼的兔子!


    “沒吃飯嗎?”慕時年唬著一張臉,看她慢吞吞的,自己的步伐也不由得放慢了一些。


    她剛才可是吃了兩碗的,吃那麽多也不動一下,想肥死?


    這是玉圭園不對外開放的後山林蔭小道,因為是上山,坡度不同於平地,言溪走得慢。


    言溪聞言蹙眉,這口氣,跟她家老爺子有得一拚。


    老爺子跑步時嫌她慢,慕時年連走路也嫌她慢!


    言溪打算不跟慕時年逞口舌之爭,他走得快就走得快,她又不不跟他比。


    哪知麵前有人影一晃,她的手就被人一手抓住,拉著她朝前走了幾步。


    言溪:“……”


    側臉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左邊的男人,手被他拉著,她掙脫不開,反被他抓得更緊。


    “好好走!”


    言溪無語!


    本以為又要被他折騰得夠嗆,慕時年的腳步卻緩了下來,兩人步伐慢慢一致,原本還不協調不和諧的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言溪想,大概是山上的空氣好景致好,好到能讓人忘記了兩人的尷尬處境。


    “太陽落山了!”


    言溪看著樹梢的太陽朝著西邊又下去了幾分,頓時驚愣住。


    “不然呢?你以為才剛天亮?”


    言溪:“……”她是真的以為天才亮,她吃飯的時候還以為吃的早飯。


    慕時年看她的神情忍俊不禁,“你睡了多久你自己都不知道?”


    言溪眼睫毛顫了顫,她確實,不知道,每次吃了藥她都會陷入昏睡,醒來後都不知道睡了多久。


    這一次……


    她將目光轉向了慕時年,舔了舔唇,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


    慕時年帶著她走走停停,傍晚的玉圭山晚霞甚好,林間靜謐空靈,人也很容易能平靜下來。


    山間路因為打掃維護得極好,落葉都很少,兩人牽著手走了一陣,慕時年冷硬的麵部肌膚在晚霞下柔化了許多。


    他們就像一對小情侶,手拉手地在林蔭小道上散著步。


    追著斜陽,看著地上倒影著的身影時而重疊在一起,時而緊緊靠著……


    “顧言溪!”


    慕時年打破了這層平靜。


    言溪心裏微微一顫,“嗯?”


    “你吃那藥多久了?”


    言溪被握住的手微微一僵,慕時年察覺到了她手指的顫抖,站定住腳步。


    “說實話!”


    言溪頓覺喉頭幹澀不已,“四年!”


    她沒抬頭,卻聽到了慕時年沉沉地一聲呼吸聲,再次開口時,音調卻依然平靜,像是在極力壓製著什麽。


    “因為那個人嗎?”


    言溪不僅喉頭苦,連帶著五髒六腑都苦澀起來了,她張張嘴,嘴巴卻發不出聲來。


    “因為沈若白?”


    言溪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的心在一直地喊著疼,拚命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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