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悅那張滿是劃痕的臉上笑容變得猙獰恐怖。


    尹誌恒把她安置在帝都醫院,之前是住的普通單間病房,但後來發現有記者尾隨,尹誌恒那些鶯鶯燕燕隔三差五地來找她麻煩,前兩天才將她轉到這邊的vip病房。


    喬思悅知道,尹誌恒這麽做可不是為了讓她住得舒服,無非是覺得她還有點利用價值,且現在尹家正值爭權奪利的重要階段,她作為一顆還能有點利用價值的棋子,自然要妥善保護。


    沒想到顧言溪就住在她樓下,簡直是老天都在助她。


    聽剛才顧言溪的話,她來帝都並沒有告知慕時年。


    太好了!


    喬思悅興奮得在房間裏轉著圈圈。


    當晚,護工在等著她洗漱完畢後離開了病房,喬思悅身上的傷已經痊愈,在醫院住著也是因為比住酒店更省事兒。


    待護工離開後,喬思悅爬著坐起來,一直等到晚上十二點多,但她聽到病房門哢擦一聲響時,她警醒地盯著門口,果然見到那個熟悉的黑影,她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你知道嗎?顧言溪就在樓下!”


    門口的黑影微微一僵,轉臉過來時,一張臉麵無表情地冷,“你怎麽知道?”


    喬思悅注意著他臉上的神情變化,發現他麵無表情時,心裏一個咯噔,他在荊城做了那麽多的事情,難道不是為了要見她?


    喬思悅心裏打起了鼓,還不死心,解釋道,“我今天在露天陽台聽到下麵有人在說話,是她的聲音!你若是不信,自己去查就是了!”


    進來的人直接丟給她一隻小藥瓶,喬思悅撿起來,擰開,果然還是隻有一顆,她把藥物服下,又去看那人的表情。


    “你,不去看看嗎?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啊……”


    喬思悅話都還沒有說完,咽喉就被一隻白淨的手卡住了,她像個布娃娃似得被那隻手卡住脖子慢慢地往上拎,臉漲得通紅,啊啊啊啊地一句話都說出來。


    黑色的大圍帽下,戴著口罩遮住大半張臉的男人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冷酷至極。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喬思悅:“……”被卡住脖子的她呼吸困難,臉瞬間漲紅,雙手抓著脖子上的那隻手掙紮著。


    “若白……哥哥,我……我沒有……”


    脖子上卡著的那隻手力道比之前還要大了,那雙盯著她的眼睛裏滿是冰棱般的冷意,“我說過了,不要再喊這個名字,你不配!”


    喬思悅快要窒息了,她不知道這些年沈若白到底經曆了什麽變得如此可怕,他以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別說體能上千差萬別,就連這脾氣性子也跟曾經的沈若白辯若兩人。


    別的人或許不清楚,可她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他那種看秦姨殺隻雞都要回避的人,如今卻變得雙眼嗜血,一出手就能要了人命。


    他為什麽就沒死呢?


    明明當年他的遺體被火化成一堆骨灰,他的墓碑至今還在荊城臨江縣城的墓地裏。


    他卻還活著!


    喬思悅那雙淚眼裏滿是恐懼,被丟開時她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渾身發著抖。


    而沈若白已經轉過身去,聲音語氣依然淡漠冷然。


    “你找個機會跟尹誌恒說,讓他把你送去尹家!”


    喬思悅艱難地止住了顫抖不已的身體,“你,你要做什麽?”


    且不說尹誌恒會不會答應她,就現在尹家那樣的情況,她去幹什麽?去了又能做什麽?


    而且她這張臉,怎麽見人?


    在荊城,她以為遇上一個尹誌恒能讓她擺脫困境,可是事後她才察覺到,尹誌恒之所以出手是有人推動。


    沈若白就是一個,把她推到尹家人手裏,再借尹家人的手將她安插在尹家。


    她現在於他,就是一顆棋子。


    “你隻需要進得了尹家就行,以什麽身份那是尹誌恒該考慮的事情,至於要你做什麽等時機成熟自然會告訴你!”


    沈若白說完人已經走到了病房門口,背對著癱跪在地板上的喬思悅,站定腳步,沒有轉身。


    “思悅,我的底線,碰不得!”


    喬思悅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整個人抖得像篩糠。


    恐懼之後便是極端到瘋狂的憤怒和不甘。


    憑什麽?


    憑什麽?


    ……


    時針指向淩晨一點鍾,住院樓的樓道上,燈光都被刻意調暗。


    白日裏就安靜的vip病房樓層,入夜後除了每隔一個時辰會有值班護士來巡視一圈外,其餘時間一個人影都沒有。


    電梯門上方顯示了紅色的燈,箭頭標誌朝上,正在運行中。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門開了,一個穿著白衣大褂,戴著白色口罩的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過道上響起了一陣不緩不急的腳步聲,那人步伐從容,邁著步伐朝著一個方向走著,最終他走到了那個病房門口,站定,過道上他的影子修長如竹。


    他站定,抬手敲了門。


    阿晚今天晚上鬧肚子,不知道吃了什麽東西給鬧得,大晚上起來上廁所,又急又沒敢動靜太大,擔心把隔壁房間的人給吵醒了。


    跑了十幾次廁所後,他的雙腿都軟了,最後還是言溪聽到動靜,一問得知他拉得虛脫了,便打了個電話讓護士送止瀉藥上來。


    阿晚羞得臉都紅了,好在他皮膚偏黑,臉紅也看不出來。


    這事兒要是下屬知道了肯定笑破肚皮,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大塊頭居然會因為拉肚子拉得腳軟。


    還要讓大小姐去給他拿瀉藥!


    唉,畢生之恥啊啊啊啊!


    敲門聲響起,阿晚腳軟走不了路,言溪便披了件外套去開門,門一開,門外站著的人逆著光,隻有一個側影。


    白衣大褂,戴著白色的口罩,從頭到腳幹淨得一塵不染。


    “是送藥的醫生嗎?”言溪忙回過神,麵前站著的人太過出塵,讓她都失神了。


    隻見對方垂眸“嗯”了一聲,伸出手將一盒止瀉藥遞了過來。


    言溪伸手去接,手剛拿到那盒藥,對方指尖觸碰到她的肌膚微微一顫。


    言溪卻再次失神看著那隻手,那隻手修長白皙,像是有著某種魔力般地讓她移不看眼,她看著看著腦子就有些暈,麵前的人影也開始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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