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熙在這場比賽上的確是用盡了全力的。


    “看球!”金千惠一個用力,球直直向安小熙的額頭上打過來,發出一聲很響的聲音,球彈在了地上。


    安小熙吃痛的半蹲在地上,劉海遮住了安小熙的表情,在宮菏澤和宮瑉皓的方向看不真切。


    這一球算是安小熙輸了。目前是一比一。


    “小熙……”黎雪紗掙開李木哲抓著自己的胳膊,跑到安小熙旁邊,雙手攀著安小熙的肩膀,撩開安小熙的劉海查看安小熙的傷勢。


    一大塊烏青,還摻著血紅色的血絲。


    黎雪紗的眼睛霎時間就紅了起來,安小熙卻隻是低聲安撫了黎雪紗一句,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


    即使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宮瑉皓還是看見了,安小熙額頭上有一塊烏青,被有些淩亂的劉海遮擋著。


    女孩子卻一臉倔強的表情。


    “熙……”宮瑉皓將雙手插在褲袋裏,雙眼的目光一直緊緊鎖在安小熙的身上,從未離開過。


    “窩囊。”金千惠笑得妖媚,咯咯笑出聲來,對安小熙說,“這次你來發球好了。”


    “嗯,好。”安小熙拍拍自己身邊黎雪紗的肩膀,推搡著讓她離開比賽的場地。


    在金千惠明目張膽的嘲諷的眼神中,安小熙發球。


    綠色的網球直直的朝著金千惠打著精致粉底的鼻子上打去,金千惠反應不過來,被網球砸在了鼻子上。


    “啊……啊!血!”金千惠嗚嗚的大哭了起來,兩條血跡順著金千惠的鼻孔流了下來,流入金千惠的嘴巴裏。


    滿滿的一陣鹹意。


    安小熙在一遍撐著網球拍麵無表情的看著金千惠。


    “這一次,金千惠你太過分了。”安小熙看著金千惠,一字一頓地,“不要認為我一直跟你在搶宮瑉皓,一直都是你在單相思!”


    網球拍被安小熙狠狠摔在地上,發出響人的聲音。


    金千惠一手捂著自己正在流鼻血的鼻子,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指著安小熙的臉。


    “怎麽,你還想像在金家一樣,打我一巴掌?”安小熙的語氣並不算是咄咄逼人,相反則是格外的平淡,“宮瑉皓是我喜歡的人。”


    “你!”顯然沒想到安小熙會說出這樣子的話來,包括金千惠在內的所有人又再一次顯露出吃驚的表情來。


    金千惠現在的樣子,在安小熙看來是格外的搞笑。


    “我什麽?我說,宮瑉皓是我喜歡的人。”安小熙看著宮瑉皓的方向,又重複一遍。


    隻是安小熙所看見的,宮瑉皓的反應不如安小熙的意思。


    安小熙看見宮瑉皓原本舒展著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眼底原本淡淡的笑意與關切也消失不見。


    宮瑉皓幾步走到金千惠麵前,像原來抓住安小熙的手腕一樣,用力拉住金千惠的手腕,將她帶離體育館。


    安小熙的大腦像剛剛發生了爆炸,猛然間一片空白。


    宮瑉皓從那邊走到金千惠身邊,直到離開,他一眼都沒有看她。


    像不認識一樣,像不在乎一樣。


    安小熙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就連宮菏澤走過來攙扶她,也沒有拒絕,臉上毫無血色。


    “你哥……你哥,他可能是……”


    “我哥他,根本就是開始關心金千惠了!”宮菏澤打斷安小熙斷斷續續的話,低垂著眼眸。


    “你哥不會!”安小熙大聲反駁著宮菏澤,“你哥不會……”


    看著安小熙自己都開始動搖了,宮菏澤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半拉扯著安小熙朝體育場外走去。


    “喂!你要拉著小熙去哪裏!”李木哲抱著黎雪紗大聲問道。


    宮菏澤回頭,在安小熙看不見的地方,朝著李木哲冷冷一笑。


    李木哲愣在原地。


    這個人……還是宮菏澤嗎?


    李木哲對宮菏澤這個人沒太有什麽深刻的印象,隻模模糊糊的記得宮菏澤是宮瑉皓的弟弟,同父同母,但是宮瑉皓對待宮菏澤的態度卻如同仇人。


    李木哲第一次去宮瑉皓家裏拜訪的時候,宮瑉皓有事情出門去了,閑來無事,李木哲就去了宮家的花園裏麵亂轉。


    然後李木哲就看見了正在彎腰澆花的宮菏澤,小孩子的身體還沒有張開,一張稚嫩的小臉有些像宮瑉皓。


    “你是宮瑉皓的弟弟?”李木哲雙手插著褲袋,走到宮菏澤身旁。


    李木哲低頭,自己的鞋子上分明沾上了新翻好的鬆軟的泥土。


    宮菏澤,這是想要種花嗎?


    “可能是吧。”宮菏澤聲音淡淡的,沒有抬頭,好像是因為習慣了,而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真是奇怪!


    李木哲撇撇嘴,坐到一邊的木質長椅上。反正,在房間裏麵待著也是無聊,不如出來觀察一下這個奇怪的孩子。


    “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少年直起身子來,白色襯衣的袖口還微微挽著,眉頭很像宮瑉皓一樣皺著。


    “你哥哥的好朋友。”李木哲笑得燦爛,卻被少年一臉無所謂的無視掉。


    這個男孩子啊,比他哥哥還要難搞。


    “阿哲。”宮瑉皓從大門玄關處開門進來,低聲叫了一聲李木哲的聲音,見沒有回答的人,他才問傭人。


    傭人小心翼翼的回答說,阿哲少爺和二少爺正在後花園。


    新來的傭人畢竟還不了解這個家裏麵公開的“秘密”,被宮瑉皓一個冷眼打過來,嚇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我們宮家,就隻有我一個長孫少爺。”宮瑉皓冷著聲音說道,“要是讓我再聽見你或者是別人,再說一句什麽‘二少爺’,立馬給我滾出宮家。宮家……不需要不長腦子的傭人。”


    傭人哆哆嗦嗦的,拿著宮瑉皓換下的拖鞋走開。


    宮家的人,包括宮瑉皓,宮菏澤和宮老夫人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宮瑉皓隨手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丟在客廳的沙發上,朝著自家的後花園的方向走去。他站在走廊上,在李木哲看不見他的地方,看著他跟宮菏澤在談笑。


    宮菏澤抬頭,看見宮瑉皓的到來,身體一抖。


    從小時候開始,宮菏澤對於這個哥哥,就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莫名的懼怕。


    李木哲看見宮菏澤不正常的舉動,回頭,看見宮瑉皓雙手插在口袋裏,人站在他身後的走廊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整個人冷著臉,直直盯著宮菏澤。


    “什麽時候開始,你也是能出現在我麵前的人了?”宮瑉皓看著宮菏澤,冷冷的說。


    宮菏澤的身體,又是一陣顫抖。


    是啊,哥哥的確是說過,有哥哥在的地方,自己是不允許出現的呢,宮菏澤苦笑的勾了勾唇。


    李木哲把宮菏澤的小反應都看在眼底,但是,他在這個富貴圈子裏麵混久了,知道什麽事情可以過問。即便宮瑉皓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也並沒有產生多管閑事的心理。


    彼時的他認為,在這個圈子裏麵,隻有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


    所以,李木哲沒有幫這兩兄弟的任何一方說好話,隻是安靜的看著這兩個人。


    宮菏澤努力穩住自己顫抖的身子,拍拍自己米色休閑褲上的泥土,提起地上還沒有種完的鬱金香,慢慢走回房間去。


    “聽管家伯伯說,鬱金香是媽媽最喜歡的花。”走上台階的宮菏澤,突然回頭對宮瑉皓說。


    “媽媽隻是我的媽媽。”


    “對……對不起。”


    在李木哲聽來,宮菏澤的那一聲“對”,既像是無奈之下對宮瑉皓那句媽媽隻是宮瑉皓的媽媽的默認,又像是迫於宮瑉皓的壓迫,聲音的顫抖,期期艾艾。


    而現在李木哲所見到的宮菏澤,沒有了當年的懦弱,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說,剛才那一絲冷厲……是……


    是他李木哲的錯覺嗎?


    ……


    宮瑉皓拽著鼻血流個不停的金千惠,一路朝著學生會走去。


    對於像金千惠這樣有背景,而且背景強大的花癡追求者,宮瑉皓沒有絲毫的辦法。


    宮瑉皓不可以像國小的時候那樣,給自己的花癡追求者家裏很多錢,強迫他們轉學到別的城市或者出國。


    宮瑉皓也沒有辦法,像對待那些拚命把自家女兒往自己懷裏塞的小企業一樣,直接吞並了他們的企業,讓他們失去在潤城和洛德學院待下去的理由。


    比如,原來那個一直欺負安小熙的,好像叫做覃曉梅的醜女。


    金千惠任由宮瑉皓拽著,因為在她心裏,宮瑉皓的行為,已經讓她有了很大的臆想。瑉皓哥哥是在乎她的吧!一定是這樣的!


    他把自己從體育場那裏拽出來,肯定是為了看看自己被安小熙那個臭丫頭打出的傷勢,然後再去教訓安小熙,一定是這樣的!


    宮瑉皓在學生會門前的花壇前停住腳,站定。


    金千惠的手一下子被宮瑉皓甩開,整個人重心不穩靠在冷冰冰的花壇上。


    因為剛才是在室內體育場上課的原因,此時的金千惠還穿著短褲,冷冷的秋風掃過她的腿,一陣涼意鑽上心頭。


    金千惠剛想往宮瑉皓那裏靠一靠,伸手想去抓他的胳膊,卻被宮瑉皓用一隻手用力推開,倒退了兩三步。


    “離我遠一點,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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