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8點的正街,路燈昏暗,行人反常的少,四處關門閉戶,氣氛有些詭異。不遠處的拐角,幾個胳膊上刺了紋身的不良青年正湊在一處抽煙,一邊東張西望,一邊低聲商量著什麽。


    韓山抓著向佑的胳膊,在空蕩蕩的街頭勻速前行,表情凝重,聲音低沉:“從我們所處的位置看,六點整方向坐在公交車站台看報那個,應該是他們的人。還有一點整方向,抽煙的那幾個也是……”這一次,對方派出來的嘍囉還真不少!


    向佑低頭,神態自若的給段飛發了一條短信:“師傅,你猜他們是誰派來的?”現下,她已經明顯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陰森目光和將他們當作獵物一般審視捕捉的壓迫感。這些人,隨著他們移動的頻率和方向,也在緩慢的收網。如今,她和韓山手無寸鐵,小路不能走,大路走不通,跑又跑不快,難道隻能坐以待斃?


    “昨天晚上九點,意大利hsd的太子爺在“新城”酒吧門口遇襲,身中13槍當場斃命。”韓胖子說:“我猜測,今天的事應該與安東尼的死有關!”


    安東尼死了?向佑有些吃驚。前不久,她還和那個滿嘴噴糞的男人在中肅賭場見過麵,沒想到不過短短時日,就兩隔陰陽。人命,真是脆弱!“這事兒,與馳衝有關?”向二小姐深吸一口氣,感覺肺葉子都在緊張的打顫。


    韓胖子搖搖頭:“應該不是二爺做的……沒有動機!”至少,沒有直接的利益糾葛。


    “hsd太子爺在“新城”門口出事兒,夠柯竟梁吃一壺了!”向二小姐不禁感歎。


    韓山無奈:“小丫頭,這個時候你還有空擔心別人?”


    兩人正黔驢技窮之際,一台送貨的二手小皮卡“滋溜”一聲停在了麵前。不一會兒,一個踢踏著拖鞋的小年輕提溜著褲子心急火燎的下車,一路小跑衝進便利店放水去了。


    天助我也!韓山與向佑透過玻璃窗,看著那把沒來得及抽走的車鑰匙,相視一個賊笑,一左一右默契十足的鑽進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然後“砰”一聲關上車門。“係好安全帶!”韓胖子手穩心也穩,看著後麵飛叉叉攆過來的一群人,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直接點火、轟油門,動作瀟灑利索……


    向佑的手速也不慢,三下五除二給師傅的大肚子拴上了安全帶,又把自己捆好了,拿起手機就開始搬救兵。而後麵一路狂奔追了一大截的嘍囉們,眼見小皮卡已經開始噴尾氣,轉眼躥出去老遠,立即改變策略,疾速上了路邊停靠的車,尾隨而來。就這樣,向佑和韓山駕駛著偷來的小皮卡與後麵的追兵展開了電影中經常上演的橋段——飛車亡命追擊。


    坐在副駕駛位的向二小姐享受著雲霄飛車般左右晃蕩的刺激體驗,心中一陣反胃。從窗外灌進來的冷風烈烈吹送,切割著人的臉,不一會兒就麻木了五官。隻是,還未等她解開韓胖子設下的密碼鎖,手機已經開始唱歌了。


    馳衝冷冽而鎮定的嗓音隔著屏幕都能讓人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殺氣和寒意:“囡囡,聽我指揮!”那人仿佛定海神針般,瞬間給予夾心餅幹一樣被敵人的三台車完全包裹在中央,走投無路的兩人莫大的勇氣。


    “嗯!”向二小姐被顛簸的車撞得重心不穩,雙手都在打顫。她好不容易按下了手機免提鍵,盡量保持深呼吸,壓製住內心的焦慮情緒。她知道,眼下即使丈夫那邊馬上派車過來增援,也來不及了,一切隻能靠駕駛員的技術和判斷。而人的大腦在危機狀況下,很容易死機或出現失誤,隻要韓山一個出錯,就可能導致他們鑽入死胡同,落到敵人手裏。所以,此刻馳衝的指揮至關重要。


    一群亡命之徒駕駛的車輛把兩人夾在中間,也完全堵死了左右的出路。囂張的嘍囉們用尖銳利器敲打著小皮卡的後車玻璃,一邊瞎起哄,一邊大聲叫嚷著“停車”!


    “直行四百米,右轉上青奧大橋!”男人通過電波,傳達了今晚第一個指令。


    青奧大橋?向佑在顛簸中緊蹙秀眉。晚九時,正是維多港的客運高峰期,在北城結束了一天工作的人們陸陸續續坐車返回南城。按照往常的慣例,青奧大橋將持續一個小時左右的擁堵狀況,有時甚至寸步難行。如果這個時候上橋,無異於走進死胡同。


    在向佑質疑丈夫決策的時候,駕駛員卻沒這麽多閑工夫思考該與不該的問題。韓警長緊握著方向盤,額頭上全是臭汗,一門心思隻認馳衝的指令。行至四百米處,胖子瘋狂拐彎,將左手方的車輛往橋口的石墩拚命擠壓,對方的車身擦出耀眼的金光,幾乎失去控製,瞬間落下了一大截。


    小皮卡風馳電掣般上了青奧,撞破了港城交通署設置的“填海工程啟動期,暫停通行請繞道”的提示牌,在580米的橋上一路暢通無阻,根本就沒有遇到平日裏晚間高峰期交通擁堵的狀況,還暫時擺脫了被左右夾擊的困境。向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韓山,在青奧大橋550米處打左轉彎燈,下橋後直接右拐上蒼鬆路!”馳家家主的第二道指令,聲東擊西。


    韓胖子咧嘴微微一笑,眼角的餘光瞟一眼右手邊窮追不舍的敵人,滿臉的蔑視,整個人瞬間多了一種王者範兒。向二小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師傅,莫裝逼!”


    電話那頭,男人出聲喚她:“囡囡……”


    向佑立即坐得端端正正,虔誠等候丈夫的第三個指令。


    下一刻,馳家家主幽幽問她:“想好了待會兒要如何向我解釋嗎?”


    向佑的腦袋立即耷拉了下去,變得沒精打采。


    韓山抽了個空,為自己的徒弟默哀一分鍾。然後打左轉彎燈,卻騷氣的右拐了……


    “媽的,你這個胖子會不會開車呀?”後麵傳來小嘍囉的怒吼。遵守交通規則的敵人駕著他們那台在石墩子上擦得千瘡百孔的奔馳車,向左拐後發現上當受騙了,氣得哇哇直叫,連忙急打方向盤。可就在這稍稍停頓的當口,隻聽“砰”一聲響動,奔馳左後位的車胎爆掉了,失控的車輛在路口旋轉360度,奇跡般的停了下來。一分鍾後,幾個小嘍囉臉色發青的跳下車子,狂奔到路口花台邊兒上,痛快的吐了……


    一號敵車,陣亡!


    眼尖的韓警長抬頭瞟見位於橋口左前方的一棟小高層建築的樓頂上,一道紅光乍閃。原來,馳家家主在不過十來分鍾的時間內,就近抽調了“地下城”的伏擊手,參與執行這項特殊任務。其臨危不亂的心理素質和部署用兵、應對突發狀況的能力之強,教韓山深深折服。


    小皮卡駛入蒼鬆路後,車上的人收到了馳衝的第三條指令:“直行兩百米,入朝陽街!”


    韓山糾結了一晚上的小心髒在聽到那條街名兒後,慢慢恢複了正常跳動。眾所周知,朝陽街是港城的中心商業圈,也是馳氏的地盤,一旦他們進入那裏,自然會有大批支援的人。那些魑魅魍魎,就再不用怕了。


    行至此處,一路尾隨的嘍囉們似乎也猜到了自己獵物的心思,他們不甘心到手的鴨子就這樣飛了,為傳遞憤怒情緒,追擊愈發瘋狂。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向佑和韓山以為危險警報即將解除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在蒼鬆路與朝陽街交匯的十字路口,附近中學的學生們剛剛參加完教育署組織的夜間義工活動,集體返校。蜿蜒的隊伍排成了黑黢黢的兩條長龍,將朝陽街的入口全部堵死,阻斷了他們逃出生天的路。


    此時,追兵已經趕過來了。小混混們麵目猙獰的跳下了車,手中拿著用報紙包裹住的長條狀的東西,滿臉殺氣,一步步向兩人靠近……


    看著眼前那些無憂無慮嬉笑打鬧,在十字路口慢騰騰行走的學生們,向佑欲哭無淚,一種絕望的感受湧上心頭。她聲音裏帶著哭腔,對丈夫說:“老公,你再娶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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