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係列燒腦的問題弄得頭疼的人鬱悶了一陣兒,忽然想起正事兒:“對了,哥!鍾欣和杜誌康是怎麽回事兒?”向佑眼睜睜看著堂哥把自己沒喝完的橘子汁吸了個幹幹淨淨,就像倆人讀小學那會兒搶母親做的酸梅湯,一人一口不分彼此。


    向林摸著肚子,長條條地伸了個懶腰:“喜帖已經發了,下個月15號黃道吉日,金萊酒店66桌。”隻聽“噗”一聲,青年口中的泡泡炸了:“記得把禮錢帶來喲!好歹也是親戚一場,不裝個十萬八萬的,說出去都掉價,丟馳家的人!”


    向佑懶得接他的話茬,握著拳頭義憤填膺道:“你們這樣包辦婚姻,棒打鴛鴦,就是封建社會的毒瘤,應該全部批鬥!”


    “喲嗬!瞧你這小樣……”向林看她慷慨激昂的表情,說不出的可愛,忍不住打趣:“怎麽,向二小姐有異議?”


    向佑憋悶得慌:“杜誌康是什麽人,你們知道嗎?鍾欣和超級威猛先生的感情進展到什麽地步,你們知道嗎?她嫁入杜家會不會幸福,你們在意嗎?但凡為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兒長大成人之後可以嫁給愛情,而不是嫁給家族利益……”她完全不懂這些所謂的豪門,究竟將子女當作了什麽!


    向林看著小堂妹兒那樣一副打抱不平的俠女模樣忍俊不禁,伸出兩隻手一把揪住她水嫩嫩的臉蛋兒,直接往兩邊扯:“向佑,你跟我說這些沒用!她家裏麵的事兒,都是我姨父說了算……如果鍾儒成是那種哭嚎幾句就會妥協的主,鍾氏企業也不會發展到今天的模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馳衝更加沒有人性!”


    向佑疼得“嗷嗷”叫,齜牙咧嘴道:“你說事兒就說事兒,別扯我老公……鍾欣不是告訴我她爸很疼她的嗎?還有,她媽媽呢?就這樣看著女兒跳入火坑?”


    “嗬!她這個千金大小姐的夢還沒做完呢?”向林譏笑道:“同權力財富相比,鍾欣和我那膽小懦弱的姨母連個屁都算不上。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鍾儒成的寵愛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把親生女待價而沽。他和我外公錢永豪都是一路人,看似寬厚仁慈,實則為達目的六親不認!”


    向佑目光中閃爍著厭惡情緒,恨恨道:“鍾欣那臭小妮,既然已經抗爭了這麽久,為什麽要妥協?她讓李超威一個人孤軍奮戰,又有什麽意義?”


    向林鬆開了手,悠然道:“這世上哪,隻有無情無欲的人才沒有弱點。鍾大小姐做不到,自然會被人拿捏住。她想守護的人太多了——我那唯唯諾諾的姨母算一個,李超威也算一個。”青年歎息一聲:“憑她的肩膀,扛不起這份重量……”


    向佑擔憂道:“哥,在你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能幫幫鍾欣嗎?她雖然有些小任性,但仍不失為一個好女孩……她也叫你一聲“哥”,這份血緣關係是無法更改的!”


    大齡青年在餐巾紙上吐掉了嘴裏的口香糖:“向佑!”他斂去了臉上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表情,忽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問她:“如果有一天,向、錢、鍾三家……或許還要加上杜氏,同時向馳衝宣戰,你會怎樣?你會幫誰……”


    “理由呢?”向佑蹙眉。她雖然不懂商場上的事兒,但任何戰爭總會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帽子,總會有對正義與罪惡的界定,即便一切事物都不是絕對的!


    “榮譽、地位、發展、資源、未來、市場、財富……或許還有長期屈居人後的一口怨氣。這些理由,夠不夠?”向林說:“男人都是好戰分子,不喜歡太過安逸的生活,總要尋一點刺激,才能保持旺盛的荷爾蒙分泌!”


    “聽起來好幼稚!”向佑撇嘴道:“我不管你們怎麽鬥,誰損害了我的利益,傷害了我的家人,誰就站在了我的對立麵!”


    青年幽幽問她:“老妹兒,你愛你老公嗎?如果有一天,他手中沒有了權勢和財富……你還會不會跟著他?”


    ……


    從甜品屋出來,堂兄妹倆就分了手。揣著上億零花錢的馳家大夫人底氣足,零零碎碎的買了好些東西,心中思忖著需不需要給玫瑰姐姐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一下,或者去席師傅家裏晃晃。就這麽閑逛著,竟然走進了一條清幽靜謐的青石板路長街,周遭都是仿照明清風格打造的特色建築和各類設施,古韻悠悠,倒有些江南水鄉的質樸風采。


    如果沒有人為破壞的話,在這樣美的地方走上一圈,心情寧靜安逸。偏偏光天化日,就有那些色膽包天的煞風景。


    “賣花姐姐,處個對象唄!”五步開外,殺馬特造型的兩個小年輕就像兩隻綠頭蒼蠅,緊緊尾隨著一個長發飄飄、身量嬌小,穿一襲古風長裙的女人,不停吹口哨、搭腔,上躥下跳,盡情釋放著他們的男性魅力。


    從向佑的一貫認知來說,擁有美麗背影的女子,不是恐龍,就是絕世大美人。如果周邊有蒼蠅環繞的話,定然是後者無疑了!衝著對這份猜想的證實,她也亦步亦趨在三人後頭跟著,預備看前麵不要臉的小年輕會采取哪些行動。


    大美人似乎被驚著了,從背影就能看出她倉惶緊張的狀態,穿著紅色繡花布鞋的小腳半走半跑,慌亂中還掉了一支新鮮的紅玫瑰。她的嗓音也是柔柔弱弱、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你們……別跟著我,好不好?”完全沒有氣勢,祈求多於怒斥,就像一隻無助的小兔子。


    小嘍囉a兩隻手插在褲袋裏,聳著肩嬉笑道:“美人,你怕什麽,陪我們兩兄弟玩玩兒,又不會少一塊肉!”


    三人就這麽糾糾纏纏走了十來米。七月的下午,暑熱難耐,街上本就沒有多少市民,再加上人性趨吉避害的心理,這樣的小插曲根本無人圍觀或上前幫忙。那女子嚇得連身體都在發抖,聲音裏也帶了些哭腔:“你們走開,我……我要叫人了!”


    在物質文明、精神建設快速發展的今天,竟然會碰到這樣狗血的劇情,向佑有些腦殼疼。她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美女可以讓人當街調戲、失態至此。於是撿起地上散落的花,追隨了過去。


    將貓和老鼠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的兩個男人,沒有任何實質的行動,隻是嘴上調戲,整個一副賤樣:“你叫呀!”嘍囉b朝地麵吐著口水:“你最好叫大聲一些。否則,別人會聽不見的。”


    “喂!”太囂張了,向二小姐實在看不下去,手上提著一袋子孕嬰用品,小跑了幾步,越過兩個男人,直接搭上了嬌小女子的肩:“姐,你怎麽還在這裏?”而後側臉看她,當接觸到那副動人風景,一時間口中的話語打了結:“……姐夫……還在前麵……等你呢!”因為此刻,向佑心裏也吹起了口哨。這女人,真是太漂亮了!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天生芙蓉貌,長醉憐花人。雖說眼角眉梢已經有了歲月痕跡,但玉骨雪膚的皮相和林妹妹般風情萬種、婷婷嫋娜的骨相,足以吸引無數狂蜂浪蝶前赴後繼的飛蛾撲火。比起伍月娟來,她是真真實實的柔弱似水,我見猶憐。


    受驚的女子一雙眼睛染著梨花春雨,潤潤的、濕濕的,長睫毛像蒲扇的蝶,撓得人心都化了:“……你?”肖幻雲在驚慌失措中,突然見到了另一張花顏月貌,善意的、清純動人的,讓她揪緊的心放鬆了不少。


    喲謔!一個大美人變成了兩個,且毫不遜色,各有風韻……牛皮糖一般的“拈花人”更是打了雞血,湊上來一陣糾纏。


    向二小姐被鬧得煩不勝煩,從口袋裏直接掏出警員證,“簸灣南城警員向佑,編號03527!兩位……如果有話沒有囉唕完,可以和我去一趟警署,大家坐下來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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