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媽媽!此時,向二小姐手裏還拿著一隻紅撲撲的蘋果,她一見比特犬轉移了視線,兩隻幽綠的眼珠子徑直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嚇得腿都軟了,卻叫得呼天搶地:“小段飛,快罩著我!”她扭著脖子,不敢動彈,因害怕被偷襲,始終保持著觀察後方的姿勢,一邊用兩隻手胡亂的薅救星……薅了半天,還真讓她撈住了一個強壯高大,散發著荷爾蒙的男性軀體。


    “段小飛……”腿軟的人一把栽進了救星懷裏,意外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兒,猛抬頭一看,立即改了口:“二……二爺!”


    馳家家主似乎麵色不悅,低頭看著懷中嚇得花容失色的妻子:“你叫誰?”男人的聲音寒氣森森。有他在,這小妖精還敢往別人懷裏鑽,欠收拾……


    寸頭的青年尷尬地撓撓頭:大夫人,你別害我,好不好?


    向佑快被丈夫一張冷冰冰的臉凍死了。她琢磨著:這老公不能叫,二爺也不能叫,難道要稱呼他——老馳?自己已經盡量表現得不那麽黏糊人,惹他心煩了,還要怎樣?“老……公,求你!把那狗弄走好嗎?太殘忍了……”她雖然不清楚“四夫人一大清早被狗咬”這樣的離奇事件裏麵的彎彎繞,但在馳二爺的絕對掌控下會出現這種意外,除非他授權,否則絕無可能。隻是,如此零零碎碎的讓人受罪,終究失了仁慈。


    “殘忍?”男人用眼神示意黝黑的青年止了懲罰。


    隻需一聲口哨,那黑家夥瞬間收起了戾氣,搖著尾巴,吊著猩紅的舌頭,朝著地上的檀香木盒吠了兩聲,而後乖乖繞到木箱旁坐得端端正正,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高級“社會菁英”!


    馳家家主抬右手,用寬大的掌心摩挲著妻子略帶些蒼白色的麵龐,俊逸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斜晲了一眼不遠處低聲哀嚎,已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女人,那纖細勻稱的小腿如今已是血肉模糊一片,沒有幾塊完好皮肉。“伍月娟,馳某待你——殘忍嗎?”馳家家主似笑非笑,雙眼比冰渣還冷!


    伍月娟?一聽這個名字,原本不住哀嚎的女人瞬間止了聲兒,慘白的臉上半點生氣也無,連求救的勇氣都失去了。他知道,原來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溫家仁的掌上明珠,而是雀占鳩巢的冒牌貨,兩人根本沒有師兄妹的關係……


    “二爺……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狠的心!”絕望中,假溫玉、真伍月娟氣若遊絲的說著,一雙眼睛再無往日的傲氣和水潤光澤,裏麵滿滿的都是灰敗色彩。她知道,一旦自己的身份敗露,將死無葬身之地。馳二爺,從來都不是仁慈的主!


    溫玉是伍月娟?馳家老大花重金要找的人。她竟然一直藏身馳宅,而且是馳家從小嗬護長大的養女……向佑懵住了。而另一邊,肖毓青雖看得一頭霧水,但周身爽快通暢,連腳指頭都忍不住翹了起來。多年的悶氣,一掃而空!


    “夫妻?”馳衝說:“我與你,既無夫妻之名,又無夫妻之實……何來的恩情一說?”男人默了片刻,幽幽續道:“那一晚,不過是你服藥後的幻覺……馳某的床榻,沒有你安睡的資格!”


    “不可能,那日明明……”見到了落紅,假溫玉強撐著身子想掙紮起來,臉色白得嚇人。


    馳家家主攤開掌心,裏麵的傷痕清晰可見:“若非如此,怎能誘你鋌而走險!”


    聞言,女人全身癱軟在血泊裏。自此,一切希望破滅,再無半點轉圜餘地。


    “玫瑰,把夫人送走!”此時,馳家家主已經看到了出現在大廳門口的雙胞胎姐姐,他的手緩緩向下,捏住女孩子形狀優美的下頜,沉聲道:“向佑,你所憧憬的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生活……我給你,你要的財富金錢……我也給你!”男人默了片刻,俯身,溫熱的唇貼在妻子耳朵邊,幽幽的說:“作為交換,我隻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給我什麽?”


    向佑秀眉微蹙,身體僵硬的站在那裏,頭腦中欲脫口而出那個字快要溜到了喉嚨眼兒,卻被她生生吞了下去。她知道,自己還是在猶豫,猶豫在欺騙與誠實之間,於心靈煎熬中搖擺不定。她清楚自己愛這個男人,會為他痛,為他哭,為他歡喜。但是,有多愛呢?是否純粹,裏麵有沒有摻雜別的成分?她是迷茫的……


    “馳衝,我……”向二小姐開口,想立即回答丈夫留下的課題,逃避這樣的苦思冥想。過慣了安逸生活的女孩子,根本不願讓自己受一點點精神煎熬的零星苦罪!


    “噓!”馳家家主的手指直接堵住了妻子不負責任的嘴巴:“我給你時間,想清楚了再說……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讓我滿意,咱們就繼續耗著!”而且,在這個收網的時間點,她也不適宜留在淺微山馳家主宅裏欣賞那些腥風血雨,所以……“有任何需要告訴玫瑰,她會盡量滿足你。”


    “喔!”向佑知道自己的丈夫心意堅決,隻要他決定的事,任你撒潑打滾、哭哭啼啼,都沒辦法更改,隻能悻悻地從了。


    雙胞胎姐姐帶著人很快離開了山雨欲來的馳家,一切又平靜如初。


    ……


    三個小時之後,馳家四夫人的香閨。陳劉金娥渾身打著哆嗦,看著麵無表情的鄭懷安替自家主子清除汙染組織、衝洗傷口、縛止血帶,一切就在那個被安上了監控器,冰冷的房間裏進行,公示化到連一句詢問、一個笑容或一聲安慰都不會有……她徹底清楚了——這位享盡了十八年富貴榮華的養女已然失勢,她作為馳家最受寵的四夫人身份也將不複存在。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場偷來的白日夢,夢裏夢外,虛假的始終成不了真!


    因馳家二爺下令,在治療當中不允許麻藥鎮痛,那種剜肉上藥的滋味讓女人從始至終撕心裂肺的嚎叫著,可憐至極,瘋瘋癲癲,完全不複往昔的溫婉姣美。看著昨日裏的美人兒,今天四肢大張,被牢牢捆縛在床上,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模樣,陳劉金娥心中說不出是種什麽滋味。這個女孩子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美麗、柔弱、溫婉,惹人憐愛,浮於表象。內裏決絕、孤傲、狠辣,根本就沒有心……這麽多年,自己在她眼裏恐怕就是一顆棋子,一個可供驅使的仆人,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需要的時候溫言軟語、百般親近,不需要的時候頤指氣使、憎惡威逼。


    “老家夥,你和她們都是一夥的!算計我、看不起我……啊!”美夢徹底幻滅的女人已經完全拋棄了平日的層層偽裝,恢複了她的本來麵目,五官猙獰扭曲,雙目透著凶狠。她忽然憶起了多年前與詹天他們在外闖蕩時候的情景,她是六人組裏唯一的女孩子,青春貌美、眾星捧月,偷竊、盜搶、玩仙人跳……甚至殺人。一群少年仗著“瘋狗”的蠻力凶殘和自己的謀算,隨心所欲、無法無天,那時的日子多快樂啊,完全不似自己這麽多年的裝模作樣,假意溫柔。“你最好不要讓我有翻身的一天。否則,我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老國醫麵無表情的做完最後一項工作,收好了吃飯的家夥。“四夫人!鄭某並沒有看不起你!”這是鄭懷安多年以來第一次這麽叫她,帶著再不相見的憐憫、冷漠和厭惡:“而是,不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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