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足13萬的啤酒?


    聞言,一大票女人不淡定了。她們都是常混酒吧的主,通常來說最貴的酒,譬如比利時修道院西弗萊特倫這樣的大概200元一支。也就是說,每人要喝100多瓶啤酒才能走人,那還不得醉死!


    “威少,你是有錢燒的,還是沒娘的孩子像塊寶?”向佑對於仗勢欺人的惡少語氣極差:“虧26萬看人現場直播翻江倒海,重口味啊!”


    顧威向她拋了個媚眼:“本少爺喜歡!”如果喝到最後,能把你送到兄弟床上去,就算大功告成了。


    展夢楊自然知道顧家太子爺打的如意算盤,對於這樣的安排,他是喜歡的。當年,若不是馳家仗著有權有勢,在向氏走投無路時趁火打劫、強取豪奪,他和向佑就不會分開。眼前的女孩子本就是自己的,即便日後要與馳家為敵,他也要將人奪回來!想到這裏,展夢楊直接啟開了兩瓶酒,遞了一瓶給身邊的人:“我陪你喝!”而後,對dj說:“來一首歌——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向佑也知道顧威的意圖,她蹙眉看著眼前熟悉卻陌生,為了得到自己,不顧一切,同時也放棄了是非對錯、道德正義的男人,心中有些痛,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惋惜……“我不喝!”她下意識的用手撫著腹部的位置,對於再無可能的情緣遺憾揮別,自此兩安。


    展夢楊一雙灼熱的眸子緊緊盯著女孩子,於無聲無息間訴盡相思愛戀和重續前緣的渴望:“大a,給紅姑她們上酒!”略沙啞的嗓音招呼著手下的兄弟,聽似平靜無波,實則步步緊逼。


    四件西弗萊特倫被壯漢拎上了桌。這種即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世界一流啤酒酒精度超過了百分之十,已被定義為烈性酒,泡沫細密,香氣持久回甘。旁邊一溜的男人看得兩眼發直,躍躍欲試。


    今兒這一場醉怕是躲不掉了。敬紅無奈無懼地看著眾姐妹,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們不喝,向丫頭就跑不了。這樣的選擇題,毫無公平可言。“阮阮,咱娘倆這麽多年都沒一起喝過酒了。今天,老媽借花獻佛,和你不醉不歸!”風韻猶存的女人豪氣的向女兒一招手,臉上的笑容瀟灑恣意。


    “嗯!”敬小兔子從大漢手中掙脫,雖有怯意,卻並沒逃避。好友是自己拖累進來的,而且每一次難關,她都陪著自己渡過,力所能及的施以援手。即使為她醉死,也無怨無悔。


    其他女人眼見大姐頭不卑不亢模樣,彼此對視了一眼。那些有難同當的誓言尤在耳邊,既然如此,把酒言歡也不失為賞心樂事一件。舉瓶同飲,豪氣幹雲!


    展夢楊輕笑一聲,對於女人們可笑的堅持、義氣深覺有趣。“囡囡,我愛你!”他將手中褐色的酒瓶向心上的人兒推進了一步,並未因友誼的偉大而妥協和放棄。他要的,不過是重新找回兩人從前的感覺,他要她——心念動搖,與自己一起麵對馳家的權勢,馳衝的強大!


    下一刻,向佑手一揮,直接打掉了麵前神秘而充滿誘惑的褐色酒瓶,就像告別了少女時代的一場夢,心如刀絞卻暢快淋漓:“展夢楊,我不愛你!”有些東西既然已經逝去,找不回來,就不必再試圖找回來了。


    “砰”的一聲響,玻璃與水花四濺。瓶子碎了,夢碎了,一切戛然而止。所有發生過的片段,就像永遠無法倒流的時光,在悲傷中流淌而去。


    男人的笑凝固在嘴邊,連眼睛都紅了。


    顧家太子爺抖動的大長腿瞬間停下來,頭開始發疼!在他的計劃裏,如果能夠誘惑向二小姐與展夢楊那個癡情種春風一度,也算了了好兄弟多年的念想,就算日後馳衝追究起來,妻子與舊情人之間你情我願,頂多是婚內出軌,還不足以為這些傷麵子的事兒,破壞了“風雲會”與馳氏的關係。但是,如若馳家大夫人是被逼迫的,馳衝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兩者間的後果,天差地別!


    終究,顧威還是念著他老爹的告誡,沒敢再輕舉妄動:“夢楊,換一個吧!”素來不著調的男人正了坐姿,收斂了痞氣,一語雙關。換酒、換人,都是很容易的事,隻要試著放下!


    放棄嗎?


    展夢楊緩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斜長的影子遮蔽住了身後昏黃的光,他握緊拳頭凝視著曾經屬於自己的愛人,心中的痛無以複加。這一個月來,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忘記了那夜的不可原諒,也曾在心中無數次的安慰自己——一人一次,大家扯平了,從此以後,彼此再也沒有虧欠!如今看來,惦念、痛苦的隻有自己,沒有她!


    “向佑,你唱首歌給我聽好嗎?”男人死死壓抑著內心的瘋狂和衝動,在鋼琴曲悠揚動聽的前奏中難看的笑著:“在陽明芭蕾舞教室裏唱的那首……我想聽你唱,想了好久!”


    向佑看著青年臉上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沉默了!


    展夢楊說:“你唱一次,我減她們十瓶!”期待而忐忑。


    終於,女孩子抬起頭幽幽問他:“你說話算數?”


    青年說:“算數!”他對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舍不得打,舍不得罵,連說話都是卑微的!原來,最鐵石心腸的,不是別人,竟是這位慈悲善良的向二小姐……


    前奏即將結束,有人適時地遞上了話筒。


    “月光與星子,玫瑰花瓣和雨絲。溫柔的誓言,美夢和纏綿的詩。那些前生來世,都是動人的故事,遙遠的明天,未知的世界,究竟會怎麽樣……”一曲,寂靜了世界,連空氣都沾滿了求而不得的愁悶。青春年少時逝去的愛情,再不可追,隻有遺憾和對未來的迷茫,聽得人如癡如醉,卻越來越悲傷。


    一次次的重複,女孩子的聲音漸漸沙啞了,幹澀了,淚在眼裏打轉,卻不肯停歇。一支曲、十瓶酒,很公平!但從此以後,她再也不願唱這樣寓意不祥的歌,似乎數年之前就已經注定了那段愛情故事的結局。


    “夠了!”一片荒涼的世界裏,展夢楊叫住她:“別唱了……你走吧!”他的心此時已碎成了一片片,再難縫補。既因心疼,又因在兩人的較量中,終究還是自己最先妥協!


    向二小姐沒有理他,賭氣的固執。


    男人緋紅了眼,終於鬆口,心有不甘:“……你們走吧!”


    ……


    從“半生緣”出來,一群女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恍如隔世再生。夏夜的涼風一吹,酒精上頭的立時吐了,現場一片狼狽。


    “紅姨,你送她們回去吧!”向佑扶著那個滿膝蓋血的年輕女孩,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這傷要盡快處理一下,留疤就不好看了。”


    敬紅知道她心情不好,一邊肘著女兒,一邊提著手下的人,心有餘悸:“今天晚上如果沒有你,指不定會發生怎樣的事。”


    向佑垂下頭低聲道:“——是我連累了你們!”或許,顧威和展夢楊找敬紅的麻煩,借題發揮的原因都在自己身上,這群女孩子隻是被無辜牽連在內,該抱歉的是她。


    “跑場的工作,我會盡快辭掉!”敬紅將手下的人一一送上了旁邊等候的計程車,拍打了一下麻木的臉頰,好讓自己清醒一些:“丫頭,你去哪裏,我送你!”


    向佑替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我還要回萬安堂去。”不知道顧正林的壽宴結束了沒,出來這麽久,楊釗遠和毛言壽該罵她了。


    女人悠悠看了她一眼,歎息一聲,沒再說什麽。


    向佑站在馬路牙子上,看著計程車緩緩駛出了視線,憋了一晚上的淚才從眼眶滑了下來。其實,她並沒有別人想的那樣鐵石心腸,她能夠感受到舊情人的憂傷和渴望。但是,又有什麽用呢?一切早已回不去了……


    下一刻,一個溫暖的胸膛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她。青年的聲音同樣沙啞難聽,他的手上還握著自己遺落在裏麵的手機。


    “——囡囡,對不起。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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