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段飛過來盯著?“咯噔”一聲,向二小姐看好戲的樂趣徹底沒了。她在心中對著黑黢黢的青年高叫——惡靈退散,恨不能將人就此踢出九天之外。


    片刻功夫,不識趣的保鏢逆光踏著沉穩而氣場強大的步伐走了過來,在距離女孩子的座位僅一步之遙站定,非常盡職地麵對麵觀察自己的保護及監視對象,壯碩的身體就像一座又高又大的鐵塔,不僅遮蔽了眼前所有的光,還阻斷了看戲人最佳的視角。


    此時,賭桌前丟骰子的聲音已然響起,半眯著眼的向二小姐內心有多雀躍,對麵前的鐵塔就有多嫌棄。黑暗中,她蜷縮在段大保鏢屏風一樣的陰影範圍之內,仍舊保持著腦袋耷拉的姿勢,小心翼翼伸出爪子,動作輕微卻暗含沉力地扯了扯青年的左袖角,潛台詞——滾左邊去,別擋著我!


    嗯?段飛低頭,眼見自己的袖口處憑空生出一隻白嫩嫩的小手,知道這人醒了,內心有些糾結。他蹙著眉,掙紮在私交與“軍令”之間,一時同情心泛濫,用不停眨眼向女孩子傳遞出重要訊息——我的大夫人呐,你闖禍了,快想想辦法讓二爺消消火吧!


    向佑抬起亮晶晶的眸子,被青年眼皮子跳動的頻率震懾住了。她轉而擔心的看著麵前黝黑的人,用手勢比劃——眼睛怎麽了?不舒服嗎?怎麽不去看醫生……


    段大保鏢心裏著急卻不敢聲張,在走投無路之下也學著用手勢同女孩子交流。他指了指自己背後的方向,然後比劃了一個走路和安撫的動作。那意思非常明顯——夫人,你自己到二爺身邊去安慰安慰他,可別再闖禍了!


    走路?向二小姐腦中靈光一閃,段飛的意思是叫我……快快閃人?別妨礙二爺的好事?喲西!姐姐真是太聰明了!


    另一邊角落裏,默不作聲、麵色尷尬的雙胞胎姐妹花用最佳的視角觀賞到了這出啞劇,對雞同鴨講的兩人謎之看不下去。哈士奇和阿拉斯加交流,會有什麽結果?


    福至心靈成功揣摩到了上意的向二小姐感激地看著麵前的保鏢同誌,默默為他發了一張“好人卡”,而後也顧不得被反綁住的手,伸右腳尖慢慢向地麵踏上去……


    結果,悲劇了!


    雖然醉著,卻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妻子動靜的馳家家主直接叫停了牌局:“段飛,俯臥撐一百個!”聲音冷得像冰渣子,人也赫然起身。


    聞言,青年既不爭辯,也不覺得委屈,沉默應了一聲,直接換了一個空曠的地兒分開雙臂,並腳收肌,身體下沉,雙肘外彎,流暢而標準的動作完成得一絲不苟,又快又好。


    這一下子卻把向佑弄懵了,她現在是走呢?還是走呢……女孩子用迷茫、委屈、無措、掙紮的眼神掃視著周遭的人,發現牌桌子上的陌生男女正不動聲色、饒富興致的看著她,而馳家家主已經邁著微醉的步伐向這邊走了過來。男人的臉色異常難看,沒有眼鏡的潤色效果,眼神又冷又厲,整個人就像冰凍了萬年,沒有半點溫度。


    不同於以往每一次闖禍後的情形,向佑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丈夫,竟然產生了一種他會將自己拆骨剝皮、飲血食肉的錯覺。那種非同一般的感受強烈得讓她雙腿發軟,還要拚命的落荒而逃……


    然而,結局也與以往的每次一樣,她根本逃不開、走不掉,腳心還未沾地,整個身子已經完全籠罩在了黑暗裏,被男人逼入死角,無法動彈。


    下一刻,馳家家主堪比機器的兩隻手緊緊抓住座椅邊緣,借助臂力,連人帶椅一並抬到了離自己最近的位置:“老婆,乖乖在上麵待著……下地一步,我就打斷席楠楓一條腿!”男人帶著酒氣的灼熱呼吸在向佑的右頸窩處輾轉流連,語氣極盡溫柔,說出的話卻血腥味十足。


    席楠楓?向佑怔愣了一下,她不明白馳衝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提到那個人。難道,溫玉與賭神高徒藕斷絲連、暗中約會的事情被發現了?但是有誰能告訴她,怎麽回回倒黴的都是自己?難道這一輩子她都要做馳家四夫人的替身,在床上是裸替,闖了貨還要替罵、替打?


    “二爺,對待老婆還是應當溫柔一些!”劇情發展至此,正在摸牌的意大利hsd教父之子安東尼一邊吧嗒著雪茄,一邊用流利的英語交談。他眼神曖昧地掃視兩夫妻,猩紅舌尖不自覺地舔舐著唇瓣,微笑的表情卻讓人看不出半點溫柔和愉悅,反而充斥著暴力的色彩。


    馳衝僅用右手碼牌,所有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沒有半式花架子,也不似旁人需將筒、條、字歸整清楚。他的碼牌,僅僅是為了桌麵好看,並無半點實質意義。


    尤金·柯洛莉指派的眼線——胸大、屁股大的美人艾薇,穿著一身露胸、露屁股的爆款裝坐在馳家家主右手的位置,驚訝萬分地看著男人僅用兩秒鍾的時間掃了一下牌麵,修長靈活的手指同樣在兩秒之內將一串兒的麻將反扣過去,從此除了“糊牌”就再也沒有看過一眼。自始至終,可憐的眼線小姐根本無法看到男人手中每副牌的格局,隻能對著老大無奈一笑,在心裏暗歎馳家二爺驚人的記憶力。所謂“盲牌”,她還是第一次見識。


    “anthony,我曾聽聞hsd自設立之初定下教義20條,用以約束門人行為。不知裏麵可有對教眾的另一半出軌或不忠的懲罰條規?”在詭異的氛圍中,馳衝忽然抬左手摸了一把妻子嬌豔的臉頰,冷冽的目光行走在她的眼角眉梢,唇畔掛著似有若無的笑。


    “有!”安東尼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回答:“我的前老婆就嚐試過這種特別滋味。十年前,她背著我與一位男舞蹈教師偷情,我讓人切掉了她身上被男人用過的所有器官,然後把她關在倫敦塔的一座古堡裏,現在已經關了十年了……說實話,我雖然結了六次婚,但是最愛的——還是她,我要把她關一輩子,關到死為止!”


    聽了這話,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向二小姐被那些殘酷手段和丈夫投過來的森寒目光嚇得一個哆嗦,生生逼出了洶湧尿意,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見妻子巴掌大的小臉心虛得冷汗涔涔、慘白慘白的,馳家家主的胸口就像被刀子狠狠切割了一下,尖銳的鈍痛一湧而上,自血脈滲透骨骼、皮肉,最後直達眼底,折射出更加森寒冷厲的情緒:“囡囡,別怕!”男人的手從妻子的臉撫摸至她柔軟的發,掌心一片冰涼:“anthony在和你講笑話呢,我不會的!”


    向佑忽然想起了馳家三夫人肖毓青和二貨童頌言的事兒,身子止不住發起抖來。她很想問問講故事的男人,意大利hsd還有沒有教條是關於處置偷情者的幫凶的?如果有,會不會對身懷有孕的人有特殊優惠政策……想到這裏,她又打了個寒噤,一泡尿憋得她小肚子都開始抽了。


    “我沒有這麽血腥……”男人輕笑著推倒了88番大四喜的胡牌,側頭溫柔附在妻子耳邊說道:“如果是你,我會送你一座島,或是……把你鎖起來,生孩子!”


    “馳衝!”向佑忍不住戚戚哀求:“你讓我下去好不好?”她快被自己左右兩邊的男人嚇尿了……


    馳家家主看著妻子畏懼可憐的尿急模樣,麵無表情地直接起身,彎腰,左右兩隻手各抬起她纖細的一條腿,以後背位式抱著人徑直往衛生間方向走去。


    “你做什麽?你放開我……”被丈夫瘋狂舉動嚇懵的人,在他懷裏驚呼、掙紮。這姿勢,太詭異了,就像是父母對不會走路的孩子……


    男人直接抬高懷中人的屁股,從背後一口咬在她的耳朵尖上,聲音、表情全是冷的:“老婆,今晚的時間還很長,咱們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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