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差人!一群混混見到警員證立即收了笑,正兒八經的整理了一下儀容,點頭哈腰的問好:“警花姐姐!”麵容非常諂媚:“我們都是良民,良民……”


    向警員欣慰的說:“良民就好!”她還出手替小年輕撣了撣肩上的灰:“兄弟,姐勸你要低調,別成了掃黑除惡的典型,到牢裏去開聯歡會!”


    一聽這話,小混混們瞬間做鳥獸散,吹著口哨各奔東西了。


    待四下無人了,向二小姐蹙眉俯視著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男子:“哎!”她喚他,又用鞋麵兒蹭了那人的胳膊一腳,小聲道:“手挺利索的嘛……到底順了幾個皮夾子?”這貨,趁亂下手,又快又準,很是厲害!


    躺在地上的男人怔愣了數秒。他的手速是近三十年苦學練就的,卻被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警察揭了老底:“你看清楚了?”席楠楓喘著粗氣,布滿髒汙和血跡的身體散架一般仰躺在地麵上,就像一條毫無尊嚴的癩皮狗,自嘲著謀生技能的退步。


    向佑搖了搖頭,蹲下身子,向他比了個手勢:“一點點!”


    席楠楓從屁股後麵掏出三個大小不一的男士皮夾,翻走裏麵所有的錢,而後將空夾子直接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他們打了人,出點醫藥費理所當然。”他借著月色打量著麵前如花似玉的美人和她掛在上衣口袋邊上的警員證。須臾,譏諷一笑:“向警官,我說得對嗎?”


    向佑不置可否:“幸虧本小姐明天才正式上崗,要不然……”她打量了一眼男人手中那些紅紅綠綠的鈔票:“你手上的東西,就是呈堂證供!”


    ……


    翌日清晨,向佑一身便服早早就從鬱園出發,駕著她的那台小寶馬風馳電掣地趕到了目的地。


    入眼,在藍白相間的三層小樓正麵頂層最顯眼的位置貼著工整的英文字母標識牌“police”,將整棟建築物襯托得莊嚴肅穆。進門右手方的牆壁上鑲嵌著“簸灣南城警署”幾個金燦燦的大字,閃瞎人眼。


    安頓好自己的座駕,向二小姐拎著包瀟灑地站在警署大門前,深吸一口新鮮空氣,環視四周,心中萬丈豪情,恨不能當場賦詩一首:“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喂,丫頭。”有人在背後叫住她:“報案的還是報到的?”聲音溫溫吞吞、慢慢悠悠,聽著就想打瞌睡。


    向佑回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超200斤的中年胖子。他穿著一身淺藍色製服,臉盤子又大又圓,眉眼都掛著笑,和和氣氣的模樣,就像一尊行走版彌勒佛。隻見那人肚子挺翹,右手拿了一串章魚丸,正狼吞虎咽地吃著,竹簽子上擱著小拇指,齊根兒斷了半截,很是打眼。


    “警長好!”向佑見男人製服上的肩章,笑嘻嘻敬了一個軍禮。


    韓山一雙眯眯眼在人臉上、身上滴溜溜的轉了幾圈,心道:乖乖!進來這麽個天仙般的女娃娃,陽盛陰衰的小警署還不翻了天去,那群自我安慰若幹年的單身狗指不定搶成什麽樣?“你是向佑還是鍾欣?”男人抬手將竹簽子一丟,奇準無比地插進了五步開外的垃圾桶。


    鍾欣?向二小姐愣了半晌,那波士頓大學智商250的富家千金也來了?有錢果然好使!她跟在身上體膘的厚度能頂兩個自己的男人背後往裏麵走,簡單的自我介紹:“我叫向佑,請多多關照!”


    韓山嗬嗬一笑,耿直說:“以後就跟著我混,保你不會缺胳膊少腿兒的!”


    原來,這人就是她姐夫祝濤口中警齡超過三十年的老一輩革命家、美食家、陰謀家、逃跑專家,外號南城警署“第一吉祥物”的韓山韓大仙兒,也是她現階段的入門師傅:“難怪我一見您就有一種無以倫比的安全感和親切感,原來是韓叔啊!真是聞名不如見麵,見麵不如聞名……”


    “小馬屁精!”韓山樂嗬嗬地啐人一口,心中卻舒坦得很。他抬手威風凜凜地捯飭了一下自己被摩絲捋得倍兒直的發型,苦口婆心道:“今天是你第一天到警署,韓叔我就教你入門的四字箴言吧……記住——萬事安全第一。”


    “韓叔,六個字了!”向二小姐心道,十以內都數不過來,有些不靠譜啊。


    韓大仙兒小尷尬了一下,咳嗽一聲:“丫頭,別皮!”


    向佑捂著嘴笑,而後在警署正大門停下了腳步,對著牆上貼的那張有些年份的紙細細打量起來。“懸賞令——詹天,外號”瘋狗“,戶籍:簸灣南城紅蓮村,身份證號**,某部隊特種兵退伍,參加過**反擊戰。涉案類別:強奸、殺人、襲警、非法製造槍支彈藥。”


    韓山見她滿臉嚴肅模樣,打趣道:“怎麽?怕了……”男人褐色的瞳仁不自覺閃爍了一下,裏麵蘊藏著一縷幽深的光。


    向二小姐說:“這副素描畫得不差!”她抬手指著文字旁用鉛筆勾勒的肖像,由衷讚美:“構圖平衡、比例適宜、光影有層次、質感細膩,隻是……”


    韓山心道:文化人的思維方式就是不一樣。“隻是什麽?”他好奇問。


    向二小姐滿臉嫌棄:“人太醜了!”方臉、鷹鉤鼻、大濃眉、厚嘴唇,偏偏還有雙三角眼,滿臉鬱氣,觀之生寒。


    韓山抿嘴,臉色陰沉:“記住——遇上他,別磨蹭,跑快些!”


    “啊?”向佑撓撓頭,沒聽懂:“什麽意思?”


    韓山說:“這個家夥不是人,是鬼!”他伸出自己斷了半截的指頭,一字一句道:“我的手,就是折在他那裏!還有警署的好些兄弟……”


    這麽厲害?向佑咂舌問:“人,還沒抓到嗎?”


    “這是三年前的懸賞令,貼到如今仍舊一無所獲。”說到這裏,渾身圓滾滾的男人長歎一聲:“為了他,上麵接連撤掉了兩個高級警司,處分了一大幫子人。直到現在,港城各區警署仍然談”詹“色變,聯合排查好幾年,卻尋不到那人半點蹤跡。”


    “這麽牛逼?”向二小姐失色。


    “從死亡部隊和反擊戰中曆練出的亡命之徒,心狠手辣、性格扭曲、暴力殘忍、極度狡猾,熟悉槍支彈藥,行事異於常人,反偵查能力強。”韓山說:“詹天身上,已經掛了十幾條人命。所有被害者,上下肢骨骼盡斷,死狀慘不忍睹……如果不能將他伏法,天理難昭,人心難平!”


    向佑啞然,對畫上的人投去憤怒的目光。


    “認識作這幅畫的人嗎?”說到這裏,韓山伸手,用指尖觸摸著牆上的灰暗色彩:“溫家仁——十年前,港城的一代賭神!至今唯一一個親眼目睹了詹天作案全過程,還能活著回來報案,並且貢獻了這一副珍貴素描的人。”


    溫家仁?有些耳熟!向佑思忖了片刻,沒想起來。


    韓大仙兒惋惜道:“他是我的至交,港城的傳奇人物,可憐最後卻折在一把火裏。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向佑問:“是詹天殺的?”


    “意外!”韓山搖搖頭:“溫家仁上交了這幅畫的三天之後,同警署的一個小警員一起被燒死在了黑市口南街的一棟居民樓裏。放火的是一個撿破爛的瘋子,不具備行為能力,現場有目擊證人!”


    向佑蹙眉:“這麽巧?”她不信會這麽巧!


    胖乎乎的男人歎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不準備繼續聊這個話題,轉身拍了拍小警員的肩膀:“丫頭,還不快去換衣服,等會兒打卡遲到,可是要扣獎金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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