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專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後,向佑脊背挺得筆直,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再不見與友人相處的豪放瘋魔,反而真正像個教養良好、出生名門的世家小姐,無任何不妥之處讓人詬病。


    男人近一米九的頎長身軀自麵前的人落座後便未曾一動,就這樣靜靜站著,居高臨下凝望著那張如畫的輪廓,自然卷翹的睫毛、小巧英氣的鼻頭、嫣紅倔強的薄唇、白皙動人的肌膚,再往下是天鵝般優美的頸項和暴露在空氣中精致的鎖骨……那故意敞開的襯衣紐扣,好似向人發出召喚與暗示的怪物,讓馳家家主伸出雙手從背後繞過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動作緩慢而優雅地直接係上了,再默默停駐一處,久久不去!


    向佑感受著男人寬大而溫熱的掌心有意或無意地摩挲著自己的頸項,似愛撫,又好似握住咽喉的桎梏,讓她幾乎嚇尿了。馳衝灼熱的鼻息拂過她的發,品著她的味道,彼此的溫度和心跳的聲音隔著單薄的衣衫傳來,糾纏出曖昧而契合的肢體語言。


    “我給你帶了禮物!”馳家家主埋頭附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藏在金絲眼鏡後的雙眸看似溫柔多情,實則如浩瀚深海,足以讓一切溺斃其中,徹底淪陷或毀滅。


    向二小姐緊張得快忘卻了呼吸,潛意識裏口無遮攔地嘀咕了一句:“不是炸藥包吧?”若讓馳二爺知道自己在半個小時之前曾經動過到他家門口扔大便的心思,送炸藥包都算是仁慈的了。


    男人輕聲一笑,雙手暗示性地捏了捏她的肩,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淺飲了一口血色醇香的液體,讓手下的人將四份神秘的禮物送上來。


    一見警報解除,鄰座的馳家三夫人肖毓青長長鬆了一口氣,她貌似無意地把玩著自己塗滿嫣紅蔻丹的修長食指,然後眼含深意地瞟一眼姍姍來遲的向二小姐。靜謐中,咬著一口碎牙,直接抬起10厘米的鞋跟報複似的狠狠碾壓上了那人幹幹淨淨的波鞋麵……


    “喔!”端方穩重的向二小姐立馬破功,她捂住嘴將快要溢出口的驚呼硬生生吞了回去。


    帶著惡魔般笑意的人極自然地將麵前一支竹筷掃到了地下:“哎呀!(筷落)快樂。”她笑得花枝亂顫,彎下腰去撿拾地上的東西,露出了一大片波濤洶湧。那香豔的場景,足以讓滿室血流成河。


    知情識趣的大夫人自然不敢吃人太久的豆腐,立即緊隨其後——彎腰下去了……


    “你這沒良心的東西,到底去哪兒逍遙快活了,也不捎上我!”肖毓青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說著,卷曲的發在離地麵不足0。5米的地方歡快地碰撞:“如果今晚你再遲到半個小時,二爺非剝了黎櫻的皮不可!”


    向佑撈開高檔紡織桌布的一角,看著麵前濃豔風流的一張臉,似地下黨接頭般湊過去問:“那小書呆怎麽招惹到他了,不帶這樣欺負知識分子的。”


    肖毓青語速極快:“怪隻怪黎笨蛋瞎掰不打草稿,跟人二爺說你去援非了,至少要五年才能回來!”切!她翻了個白眼,傲嬌得二五八萬。


    “艾瑪!夠義氣。”向二小姐捂住嘴,滿臉姨母笑:“隻是這瞎話編得喲!她怎麽不說我去打索馬裏海盜,壯烈犧牲在環太平洋了?”


    “噢!找到了……”馳三夫人終於尋回了失落的筷子,直起身,性感妖嬈的五官寫滿愉悅,活像中了五百萬大獎的愣頭青。


    向佑緊跟著抬起頭,胳膊一舞,也弄飛了自己的一支,然後嘻嘻一笑:“這兄弟倆,為了革命事業,真是前赴後繼!”她再次愉快地撿去了……


    “我幫你,大姐!”馳三夫人客氣地狠狠瞪著麵前的人,雙目充滿殺氣:“甭管如何,黎小妹兒為了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現在得了二爺留黨察看的處分,你自己琢磨著辦吧!”


    向佑說:“最多我替她把一年的黨費繳了,順便代她行使光榮的表決權和被選舉權……夠意思吧!”


    兩人正擠在一起愉快的瞎商量,忽然撇見地上又蹦躂出了一支筷子,黎櫻一張學生妹兒的臉在對麵不過2米的位置低平麵晃蕩著,直接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佑佑,我要升職加薪,你怎麽說?”


    “受到留黨察看處分的同誌,兩年內不得擔任高於原任的職務!”向二小姐一邊科普,一邊丟給對方一個白眼:“不過,為了感謝您的慷慨直言,我決定退位讓賢,推舉您做馳家的當家主母,不用太激動哦!”敢死隊終於後繼有人了……


    然後,一隻冰涼的大手伸過來,直接將她整個人薅了去,利落地結束了這場三巨頭的“港城桌下和會”。馳二爺似笑非笑的臉帶著寒意,蛇形般爬在三人臉上:“怎麽?下次想改吃西餐?還是準備攻守同盟……”他一隻手仍緊緊握著向佑的胳膊,卻向她遞了個親密的眼神:“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向二小姐水汪汪的桃花眼往桌麵兒上一掃,瞬間崩了:親愛的二爺,不帶這樣偏心的!咱兩的關係可以找居委會與婦聯的大媽說合說合了。


    ——你是我這一生,等了半世未拆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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