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滿紅莫名的緊張起來,自己前世的時候,曾經相過幾次親,想來初時相親的緊張,也比不上今日。不過也是,以前相親,見的人不一定就是自己的妻子。而眼前要見到的人,竟然已經算是自己的妻子了。


    隨著一聲嬌羞的應聲,一個素衣女子從亭子一角走了出來,山風輕盈的吹著她的衣裙,她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一樣,不出的飄逸。可能是因為也有些緊張,步子看起來稍顯生疏。


    江滿紅感覺到大跌眼鏡。王倫的記憶之中,那個女子分明男子氣十足,給王倫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氣勢洶洶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嚇人。而眼前的這個女子,看起來竟然這麽溫柔可人,讓江滿紅一陣心動。


    江滿紅正在竊喜,平白的天上掉下一個林妹妹。不知怎麽,那藍靈兒突然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氣勢十足,江滿紅甚至感覺到一陣雨霧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


    藍靈兒看到江滿紅詫異的看著自己,尷尬的笑笑。那種尷尬的笑對於江滿紅來,不出的可愛。


    藍寨主哈哈大笑道:“靈兒,打噴嚏,是有人在想念你啊。”著,還拿眼睛看著江滿紅,,掩嘴而笑。


    藍寨主拉著藍靈兒坐了下來,道:“靈兒,今天滿紅也在這裏,你,你是怎麽想的,對他滿意不滿意啊?”


    藍靈兒輕輕地捶打的藍寨主的後背,把臉掩在他的肩頭,輕聲道:“全憑爹爹做主。”一副兒女神態。


    藍寨主哈哈大笑道:“靈兒,什麽我做主,你的事,我做得了主嗎?”完,江滿紅現藍寨主的神色有些古怪,江滿紅心中詫異,猛然看到藍靈兒的手抓在藍寨主的手臂上,似乎正在用勁。江滿紅心中暗笑,怪不得藍寨主神色古怪呢?


    藍寨主趕忙道:“好好,我做主,我做主。”


    江滿紅這才看到藍靈兒的手上似乎沒有再用勁,藍寨主的神色也自然了許多。藍寨主的話也自然了許多:“靈兒,你看,日後你要是嫁給了滿紅,就不能再任性,要聽話。”江滿紅現藍寨主的話音又不自然起來,看了看藍靈兒的手,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江滿紅看藍靈兒得意洋洋的樣子,心道她肯定是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已經盡入自己的眼底。不過江滿紅也不為意,隻把這當成是天真活潑。


    “當然,我家靈兒是最聽話的。”看來那藍寨主是“受刑不過”了。


    正在這時,江滿紅現藍靈兒的鼻子在扭曲著動。江滿紅奇怪。藍靈兒顯然也意識到江滿紅在看她,神情有些尷尬,江滿紅正在心中暗暗好笑,卻不承想藍靈兒猛然一個噴嚏,夾雜著一陣雨霧,江滿紅愕然之中看自己的身上,有幾隱隱的濕印。顯然,剛才藍靈兒做出那種表情是因為鼻孔癢,是要打噴嚏的前兆。


    藍靈兒這一個噴嚏,一下子另這個亭子中氣氛尷尬。藍寨主連忙笑道:“靈兒,看來有人想你想的厲害呢。”


    藍靈兒尷尬無比,那個噴嚏打完之後,鼻子中又是一陣奇癢,正在暗念不好的時候,“噗嗤--”一聲,又是一個噴嚏,這個噴嚏,卻是在藍靈兒抬頭尷尬的看向江滿紅的時候,因此,江滿紅的臉是直接對著她鼻孔中噴出的那一陣雨霧。


    藍靈兒再也掩飾不了尷尬,懊惱無比,大叫一聲:“哎呀”,卻是看向藍寨主,看她那眼神,好像都是藍寨主的錯。


    藍寨主看到藍靈兒那眼神,暗叫不好,藍靈兒已經抓住了藍寨主的耳朵,使勁的一擰,似乎才解氣了。直痛的藍寨主齜牙咧嘴。


    江滿紅什麽話也不出來了,隻是張大著嘴巴。


    那藍靈兒擰完藍寨主的耳朵,解了氣,鼻孔中,卻是要流下清鼻涕來,她手中沒有手絹,在身上摸索了一下,也沒有手絹,鼻孔中的鼻涕可不等她,徑直出來,從鼻孔中拖下來。這時,她看到江滿紅睜大眼睛看著她,也不好用手去擦,心中又是尷尬又是懊惱,心中一急,也顧不得許多了,靠在藍寨主的肩頭上,鼻子在上麵蹭了蹭。


    眼前的尷尬已經不可掩飾,那藍靈兒索性什麽也不顧了,順手把氣撒在藍寨主身上,一手拉著她的耳朵,使勁一擰,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看她轉身的氣勢,正是王倫印象中的模樣。


    亭子中,一時陷入沉默。


    江滿紅的心涼了。此時深切明白一個道理,一個人不管怎樣偽裝,總會暴露自己原來的本性的。


    藍靈兒暴漏了她的“本性”。


    不過還好,自己總算是提前知道了。不然,跟她結婚了還蒙在鼓裏。一方麵卻是又對知道真相懊惱萬分,一時處在矛盾之中。江滿紅不禁悲哀的想,自己也要成為封建包辦婚姻的犧牲品了?


    而且憑著王倫那淺薄的記憶,這女匪出手打人也是毫不含糊,自己日後要是惹惱了她,真不知道這日子該怎麽過了。心中千百遍的浮現出那些古典美女的影子,為什麽偏偏自己遇到的會是一個女土匪呢?


    江滿紅也想過逃走,但是藍寨主這個老狐狸肯定是預防江滿紅會來這一手,江滿紅那裏有機會逃走。再,江滿紅看這鄭寨在江湖上的名聲似乎還挺響,恐怕就是自己一時逃出這裏,也遲早要落入虎口的。


    ……


    當晚五更時分,一道黑影悄悄隱在石屋附近,可能是在觀看動靜,片刻之後,那黑影悄悄摸進石屋,從懷中摸出一把尖刀,也沒有什麽架勢,最直接的就撲向了床上,一刀刺出。


    眼看沒有動靜,那黑影掀開被子,空空如也,哪裏有人?那人暗叫不好,正要退出,隻聽一個聲音道:“公孫先生。”


    公孫勝一驚,火折子亮起,江滿紅的臉赫然在火折子之間飄忽不定。


    公孫勝握緊了刀,眼看要撲過來,江滿紅忙道:“公孫先生,你難道不管你的老娘了嗎?”


    公孫勝一驚,停住了手。


    “我娘?”


    ……


    其實自從第一天見到公孫勝眼睛裏的殺氣,江滿紅就對公孫勝暗中提防了。加上白天藍寨主公孫勝對自己有殺意,江滿紅更是心了。而且從藍寨主的話中,猜測那公孫勝好像對藍靈兒有愛慕之心。既然今天藍寨主把藍靈兒許配給自己,那公孫勝要是知道了,肯定是急切要動手了。


    由此,江滿紅提前打聽了公孫勝的一些事情,


    原來公孫勝父親早死,是老母把他養大。用江滿紅的理解,那公孫勝生活在單親家庭,很容易出問題。


    果然,公孫勝少時倔強,好打架鬥狠,平常的少年,竟然都怕他,以此成為當地一霸。但這公孫勝不管如何鬥狠,獨對母親孝順。


    不曾想,那公孫勝無意惹了一個山匪,當時那山匪都公孫勝不過,後來趁公孫勝不在家,拐走了他的老娘。公孫勝知道之後,就去找那山匪要人。不想進了那山匪的圈套,把打至重傷,跌落山崖,幸虧被藍靈兒現,救了他的性命。


    公孫勝傷好之後,就去找那些山匪,卻哪裏找得到。原來那些山匪已經知道公孫勝為藍靈兒所救,害怕鄭寨出麵,早逃離那裏。公孫勝再回家中,老娘竟然也無跡可尋。就此心灰意冷,留在鄭寨落草。


    想在,江滿紅提起他的母親,他那顆死灰的心立即複燃起來。難以置信道:“我娘?”


    江滿紅道:“你娘其實還在人間。”


    公孫勝一時歡喜,不免懷疑:“你怎麽知道?”


    江滿紅怎麽知道?水滸之中,那公孫勝既然幾次都是以侍奉老娘為借口而隱遁,他老娘自然還在人世。


    但是這些,他自然是不便的。


    “我當然知道。”江滿紅道,腦子飛快的轉動著,那個黃昏的記憶湧上心頭,“羅真人你聽過嗎?”


    “羅真人。”公孫勝當然聽過。當今江湖之中,沒有聽他的,還真的很少。隻因為都把他描述的神仙一般。


    “是羅真人救了你娘。”


    江滿紅把那天黃昏的情形了一遍。公孫勝喜極而泣。心中一下子又找到了著落。


    自從老娘不見之後,公孫勝一直鬱鬱寡歡,以至於把藍靈兒當成了心中的寄托,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也許有感激,也許有愛慕,也許純粹就是一種感情的寄托。


    公孫勝有些懊悔的道:“我怎麽能這麽這麽消沉呢?我早應該想到那裏已經待不下去,娘要是走的話,隻能回蘄州老家。”


    很多事情的結局,都是一念之間;很多事情的生,也都隻是一瞬間,在於你遇到了什麽所決定的。在那片刻,公孫勝感覺自己仿佛已經在世上走了一遭。也是在片刻,公孫勝豁然開朗。隻是雖然明了,卻有很多事情還等著尋根求底,等著人來破。


    江滿紅見公孫勝的氣質在片刻之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倍感驚訝,想起那羅真人,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神機妙算的本領?


    公孫勝看了江滿紅一眼,道:“天色已晚,江學究還是早些歇息吧,我現在就準備回蘄州老家找老娘和羅真人,就此算是別過吧。”


    公孫勝走出門外,現藍寨主和藍靈兒竟然在門外。


    公孫勝歎息一聲,原來,今天就算江滿紅沒有料到自己要來,自己也沒有殺他的機會。


    藍靈兒道:“公孫勝,你真的要走啊?”


    公孫勝看了藍靈兒一眼,道:“真的。”


    藍寨主本來對公孫勝來行刺江滿紅非常憤怒的,但是現在公孫勝要走,加上平日公孫勝也曾立下汗馬功勞,一時竟怪罪他不起來。


    公孫勝卻道;“寨主,我知道今番違反了你的命令,你要是處罰,我隨你就是。”


    藍寨主歎了一口氣道:“也罷,你都要走了,今天就算是跟這裏劃清界限吧,我也就不再怪你了。”


    公孫勝卻是一抱拳,離開了。


    藍靈兒喊道:“爹。”


    藍寨主道:“靈兒,讓他去吧。”


    看到江滿紅出來,藍寨主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光芒:“滿紅,你真的確定公孫勝的老娘在蘄州嗎?”


    江滿紅看了看藍寨主,咬了咬牙道:“真的。”


    他從藍寨主的眼睛中,分明看到了不信。很快就明白了,藍寨主一定以為自己是巧用言語,用計策騙了公孫勝,而他也乘機出公孫勝和鄭寨劃清界限的話,名義上是抵消公孫勝犯得錯誤,實際上,卻是免的日後公孫勝跟江滿紅之間會起什麽衝突,隻要公孫勝不在這裏,一切就好了。


    到這裏,他對這個準女婿,看來還是挺重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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