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範輯明牽著往前走,直到兩人走到了約定的地點飛仙橋,蘇妤這才漸漸恢複神誌,她看了看範輯明,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範輯明臉上並無怒意,她的臉頰也很疼。所以說事實上真的是範輯明主動親吻了她,而不是她腦子不清楚強吻了對方,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不是夢!!


    蘇妤覺得住在自己心口的那隻鹿,約莫是太過興奮已經撞死了,不然她此刻怎麽會如此平靜,她甚至能分析出剛才擦肩而過的那個女子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蘇妤用力搖頭,不行,她怎麽能如此平靜了,麵對小冤家的第一次主動獻身,呸呸呸,主動獻吻!她怎麽的也該給點反應才對,不然這小心眼的家夥又該多想了。


    嗯!蘇妤暗暗握拳,給自己鼓勁!“那個......”蘇妤還真有些不好意思,扭捏著揪著衣裳,“那個剛才,你是不是親、親——”


    “來了。”範輯明麵無表情的突然說道。


    遠遠瞧見兩人過來,在旁邊茶樓等人的秦黛容和吉少敏四人便走了出來,隻是沒成想剛好打斷了某人醞釀了半天的情緒。


    “你怎麽了,一副被鬼打的樣子?”吉少敏就像那楊川三月被春風照拂過得迎春花,一路走來一路燦爛。


    蘇妤掃過吉少敏和她旁邊的杜仲,挑眉揶揄說,“得勒,瞧你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看來是和杜先生重歸於好了啊。”


    吉少敏嗔怒的瞪著蘇妤,“胡說什麽呢你!”


    秦黛容聞言看向吉少敏和杜仲,臉上浮過了然的神色,卻也不點破,隻說,“先去裏麵坐會兒吧。”


    說著一行人又回到了茶館,四方桌上,蘇妤自然是和範輯明坐一起,吉少敏總覺得自己和杜仲的關係也還沒到那種地步,於是乎她和杜仲一人占據了一方,隻剩下最後一方位置。秦黛容有些遲疑,並未落座。陳夢先笑的跟當家做主一樣招呼說,“黛容,你坐這邊。”說著佯裝克製的扯了扯秦黛容的衣袖,然後拍著自己的左手邊的板凳示意。


    秦黛容顯然有些抗拒,但是又不想在蘇妤他們麵前黑臉,隻好強忍著不願坐了過去。


    “喝茶。”陳夢先旁若無人的給秦黛容重新斟了茶水,遞到她麵前笑說,“你要是喜歡這茶,過會兒咱們走的時候我再去跟掌櫃買些來。”


    秦黛容很不喜歡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曖昧,當即臉色就有些明顯不悅。


    陳夢先那是何等精明的主兒,立刻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喲,這茶有點冷了,還是別喝了。”說著又把茶放置在了一旁,不再多話。


    蘇妤和吉少敏心有靈犀的互相瞧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言而喻的深意——秦姐姐和陳夢先有問題!


    “方才的事情少敏已經跟我說了,你沒事吧?”秦黛容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蘇妤尷尬的應道,“沒什麽大問題,對方就是個慣偷,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麽了,腦子一熱就追了上去。”


    “跟你說了多少次,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辛虧這次沒事,要是真有什麽事情,你後悔都來不及。”秦黛容習慣性的皺眉,訓斥的話脫口就是。


    蘇妤回想起來也是一陣後怕,誠懇的道歉說,“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秦黛容這才作罷,當著範輯明的麵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


    “秦姐姐,你不是說你有事情要去處理嗎?處理的怎麽樣了?”吉少敏詢問道,目光有意無意的瞥向秦黛容身邊的陳夢先。


    “好久沒見到陳訟師了,最近可好?”蘇妤皮笑肉不笑,一想到白京墨,她就對陳夢先親近不起來。


    秦黛容也知道這件事情她沒有做錯什麽,可是心中那一絲隱晦的,不能說與人聽的感情卻好像是巨石一樣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甚至覺得自己於白京墨是有虧欠的。


    陳夢先輕佻的目光掃過秦黛容,眸色不由沉了沉,眼皮往上抬起,“雖說忙了一些,但因為很快就有喜事了,所以一點也沒覺得辛苦——對了,這位公子看著有些麵生,不知怎麽稱呼?”話題輕飄飄的一轉,落在了杜仲身上。


    杜仲雖說穿著寒酸,但人家如今可是聖上欽點的探花郎,身上自有一股驕傲和氣勢,即便對上皇親國戚陳夢先也絲毫不見失態,他朝著陳夢先微微行禮,不急不慍,“在下杜仲,早聞陳訟師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陳夢先聽說對方乃是杜仲,略微詫異的笑說,“原來你就是今年的探花郎杜仲之啊,失敬失敬,我聽說當今聖上對你的那篇文章可是讚不絕口啊。”


    陳夢先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稱讚而洋洋得意,反倒謙虛的推辭了幾句。


    今日乃是佳節良辰,大家都十分的有默契的沒有提及白京墨和岑辭的事情,蘇妤和吉少敏是不想因為這事讓秦姐姐感到為難,秦黛容則是覺得自己實在是沒資格一邊跟陳夢先在一起,一邊說著擔憂白京墨的話來。


    閑話聊了幾句,場麵就漸漸冷下來,三個女人最關心的問題誰也沒有提及,三個男人都不是長袖善舞之人,陳夢先雖有三寸不爛口舌,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目前很是惹人嫌,索性也不囉嗦招人恨了。


    從樓上往遠處眺望,可以看到城外的丹平湖上燭光閃爍,涇河河在滿天繁星的點綴下幽深神秘,河水好似一條黑色的綢帶,拂過冶溪鎮的邊緣,往更遠的地方綿延伸展。


    “幾位大爺樓上請,小心樓梯啊您。”小二的招呼聲響亮又歡快。不一會兒就聽到一串腳步聲跟著上了二樓。


    之前因為要等蘇妤和範輯明,所以吉少敏並未選擇包間,而是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隻要有人上樓,她們這兒都能看到。


    原本幾人也沒有在意來人是誰,這兒是茶館,有人來來往往再正常不過了。直到有人喊了一聲“蘇小姐”。


    冥冥之中有些人有些事好像是早就注定了的,就算蘇妤已經婉拒了對方。


    “林公子?”蘇妤起身,有些詫異又有些尷尬的衝對方笑了笑,心中直呼老天爺果然是以捉弄她為樂的啊,怎麽在這裏也能遇上。


    林?範輯明敏感的跟著看去,隻見走過來的有四五人,都是作書生打扮,走在最前麵的是個清秀儒雅的男子,約莫二十出頭,穿著打扮雖然不華麗卻給人一種內斂深沉的清貴。


    此人應該就是林尉了吧。範輯明心裏酸酸澀澀的,有些吃味。


    若說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杜仲身上有著讀書人的清高疏離,那麽林尉就與他截然相反,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親近。


    “蘇小姐,原來你在這兒啊。”林蔚笑的如沐春風,眼中的歡喜好似要溢出來似的。


    蘇妤隻好跟著傻笑,“是啊,林公子這是和朋友出來玩嗎?”


    林蔚點頭,興奮說,“本以為今日是見不到蘇小姐了,沒想到上天不負有心人,竟然讓我們在這裏遇見了。”


    蘇妤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扯著臉皮露出笑臉,“嘿嘿,是挺巧的,那個,林公子要是有事情的話就先去忙吧,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沒事,不耽誤。”林蔚說完,目光不經意瞥見了對麵的杜仲,詫異道,“杜仲之,你也在這兒啊?”


    杜仲微微額首,兩人一個是狀元,一個探花,又同屬於冶溪鎮,很可能當初都是在一個學院上學的,所以相識倒也很正常。


    杜仲起身朝著對方行了個平輩的禮,神色萬年雷打不動的平淡,“林狀元。“


    林蔚被這麽一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擺手說,“你我乃是同門師兄弟,不必要這些虛禮。”興許是覺得自己和杜仲一直說話冷落了別人,所以林蔚轉身就把跟著他來的那幾個人都打發走了。


    得知麵前的青衣男子正是今年的探花郎,那群書生又是好一陣恭喜佩服,更是有人直接邀請杜仲某日某月去某地喝酒品茶,說得好聽叫探討學問,實際上也是為了攀關係,畢竟今日的探花郎,明日可就是朝廷的名副其實的官員了,往後指不定還要仰仗他呢。


    杜仲禮節性的恢複了幾句,便不再說話了。


    那群人先是被林蔚婉言趕走,又是被杜仲拒之千裏,連接討了沒趣,臉色難看的離開了。


    蘇妤心虛的去看範輯明,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在桌底下拉住了他的手掌,對上對方偷過來的目光,討好的笑了笑。


    範輯明目光一閃,避開了。


    蘇妤暗暗歎息一聲,隻盼著林蔚趕緊走才好。


    “那個...仲之兄,我可以坐這裏嗎?”林蔚這話雖然是跟杜仲說的,可那小眼神卻時不時的瞟向蘇妤,有些不好意思,又似乎藏著某種堅定。


    蘇妤不敢去看他,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杜仲是君子,而且與林蔚的關係在那裏,如今人家把同伴都趕走了,他要是再拒絕了他,豈非小人之心了,“請。”杜仲抬手說道。


    林蔚鬆了口氣,端端正正的坐在杜仲身邊,目光一一掃過桌上的這些人,有些局促的自我介紹,“在下林蔚,字叔珩,諸位可以喊我林三。”


    桌上的人出了範輯明和陳夢先,其他人都曾跟林蔚打過交道,所以林蔚這話也是跟他二人說的。隻是不知道林蔚是故意還是無意,明明範輯明就坐在蘇妤身邊,他倆的關係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可他偏偏就跟瞎子一樣,完全無視了範輯明,隻朝著陳夢先點了點頭。


    陳夢先那是聽弦就能知音的人,一看林蔚這架勢,便已經猜測到了幾分,他在蘇妤、範輯明和林蔚三人之間看了又看,頓時覺得事情更加有趣了。


    “今日我還真是不虛此行啊,不僅有幸見到了探花郎還見到了狀元郎,這前三甲我可是一晚上見著倆了,真是三生有幸啊。”陳夢先是真心高興的,不過不是因為見到了探花郎和狀元郎,而是見到了兩男爭一女的絕妙場景。要知道他平日裏沒事最喜歡看別人吵架了,特別是菜市場的那些大娘,一吵架那叫一個熱鬧,唾沫馮飛,雞飛狗跳,更是妙語連珠,趣味無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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