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輯明神色很不自然看了眼蘇妤,抿唇說,“稍後我要陪爹去糧鋪...那個,你那邊事情怎麽樣了?”


    蘇妤見範輯明竟然會主動關心她,心情立刻又舒暢了起來,可提及白京墨的事情,不由沮喪的搖了搖頭說,“情況不是很樂觀,或者說情況越來越複雜了,哎,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範輯明點頭,這事情他也幫不上什麽忙,半晌有些尷尬的說,“那我出去了。”


    “誒,你等等。”蘇妤喊住範輯明,搓了搓手抬眸不好意思的說,“咱們...咱們剛才都那樣了,那現在算不算...算不算是——”


    “我好像聽見爹在催我了,我先走了。”範輯明飛快說道,不等蘇妤反應過來,就已經奪門而出了。


    看著還在搖晃的房門,蘇妤鬱悶的跺腳,埋怨嘀咕說,“跑那麽快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他。”


    範輯明從房間裏出來並沒有去找蘇三老爺,而是鑽進了書房裏,他反手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重重的吐了口氣,撫摸著“砰砰”狂跳的心髒,範輯明懊惱的往門上猛撞,“你跑什麽跑啊,怕她做什麽,沒出息啊啊啊——”


    “姑、姑爺?”南春又驚又恐的站在房中間,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範輯明。


    範輯明如當頭棒喝,激靈一下猛地反應過來,回頭尷尬不已的看向南春,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你怎麽在這裏?”


    南春是個聰明的丫鬟,知道自己撞見了範輯明窘迫的一麵,對方一定是生氣了,當即麵帶惶恐的跪地說,“奴婢是來打掃衛生的,不知道姑爺在裏麵,以至於驚嚇到了姑爺,還求姑爺恕罪。”


    範輯明輕咳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失態,踱步走到書桌旁,正襟危坐說,“行了,打掃完了就出去吧。”


    南春乖順的應了一聲,抱著雞毛撣子快步離開了書房,伴隨著房門關閉的聲音,終於離開了。


    範輯明鬆了口氣,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南春借口的拙劣,不禁又是一番自我懊惱。


    卻說與此同時另一邊,蘇莠得了準信兒,興高彩烈的回屋準備換套好看些的衣服就跟蘇妤去逛街,可沒想到似曾相識的場景再一次出現了。


    蘇莠厭煩的看向攔在房門前的杜賢,沒好氣問,“你怎麽又來了?”


    杜賢諂媚的笑嗬嗬說,“蘇莠妹子,你這是要去哪兒呢?”


    蘇莠翻個白眼,“少來這一套,想要我幫忙可以,先給錢,小本生意概不賒賬。”說著手掌往杜賢眼前一攤。


    杜賢瞥了眼神色倨傲的蘇莠,又將目光轉向眼前的手掌,隻見蘇莠白皙的手掌嫩的跟個豆腐一樣,就那樣白晃晃的在自己眼前,杜賢惱怒蘇莠的見錢眼開,不由生出了戲弄的心思,嘻嘻笑說,“蘇莠妹子這是什麽意思,莫非是身體不舒服,要哥哥給你瞅瞅?”說著一把抓住蘇莠的手掌,使勁的揉搓著。


    “杜賢你有病啊——”蘇莠疼的大叫,使勁拍打著杜賢的胳膊,另一隻手朝他又抓又撓。


    杜賢皮糙肉厚,非但沒有鬆手,反而得意的威脅說,“想讓我鬆手可以,但是你必須先答應我的條件。”


    蘇莠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哪能被杜賢這草包給威脅了。而且她知道過不了一會兒,就有人聽到動靜過來,所以她非但不懼杜賢,反而破口罵道,“我呸,你算什麽狗東西,也配威脅姑奶奶我?!我告訴你,現在我改主意了,你的臭錢我也不要了,你要是想讓我幫你的話,你就跪下來喊我三聲娘才行!”


    杜賢被蘇莠這猖狂的話也給惹出了三分火氣,“就你還想當我娘?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什麽鬼樣子,我好歹還能贖身,你可要當一輩子的奴才,以後嫁人也隻能嫁個奴才,生的孩子還是奴才,世世代代都是奴才命!”


    “你才奴才,你全家都是狗奴才!”蘇莠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


    “臭女人,別以為我不敢打你!”杜賢氣勢洶洶,抬起胳膊做勢就要打人,可他的手還沒碰到蘇莠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拽起來往外甩去,杜賢被砸在地上摔得七葷八醋,過了好一會兒都感覺眼前有星星在旋轉。


    “杜賢你還是不是男人,居然連個女人都打!”三六抱著胳膊,十分鄙夷的喊道。


    杜賢甩了甩腦袋,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就聽到三六的指責,頓時火冒三丈,“你誰啊你,少來多管閑事。”


    三六往蘇莠跟前一站,將蘇莠擋在身後,一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架勢,“嘿,你還別說,今天這事我管定了,你能拿我怎麽辦?”


    “三六,原來你在這裏,接我一招!”夏天冷不丁從屋頂上冒了出來,也沒看清下麵的情況,直接一掌從上麵劈了下來。


    幸虧三六習慣了蘇莠的時不時偷襲,所以雖然詫異,但依舊能反手一掌便將對方的攻勢給化解了。


    夏天不服氣的抬手,大嗬,“再來!”


    三六忙說,“等等,我還有事情沒處理,稍後再跟你打。”


    “什麽事?快點!”夏天不耐煩的催促。


    而這一切都被杜賢看在眼睛,夏天的彪悍他可是深有體會的,如今此人竟然能和夏天打個平手,那麽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可想而知。想到自己方才還跟人家橫,杜賢就已經嚇的雙腿發軟倒了下去。


    “沒出息的樣子。”蘇莠不屑的瞥了眼杜賢,轉身進了房間。


    “誒,事情還沒解決呢,你怎麽就走了?”三六衝蘇莠喊道。


    “多謝少俠了,有機會請你吃飯。”蘇莠敷衍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三六撓了撓頭,揚聲說,“吃飯就算了,鋤強扶弱是我輩應該做的!”


    夏天聽得稀裏糊塗,“發生什麽事情呢,你說什麽呢?”


    三六轉頭指著圍牆那邊說,“那混蛋東西打女人,要不是我聽見叫聲過來看,指不定她就被——咦,人呢?”


    隻見院子裏空蕩蕩的,哪裏還有杜賢的身影,早就溜走了。


    夏天眨巴眼睛,“你說什麽呢,我看你是還沒睡醒吧。剛好,趕緊跟我過過招,剛才我新領悟了一套掌法,正想找人試試看呢。”


    三六也是個武癡,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擺起姿勢大喝,“來!”


    蘇莠聽著屋外麵“劈裏啪啦”的打鬥聲,很是無語的搖了搖頭,找了件稍微看得過去的衣服換上,同時琢磨著應該怎麽做才能救出白京墨。


    原本按照蘇家的規矩,早飯基本上都該是一起用的。但因為蘇三老爺和範輯明經常大清早就要外出,蘇妤也時常不在家,蘇三夫人獨自對著滿桌的飯菜也沒有什麽食欲,於是便幹脆下令讓早飯都各用各的,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了。


    蘇妤吃著南春送進屋的早點,眼睛仍時不時的往外看。


    南春實在是忍不住掩口笑問,“小姐可是在盼姑爺?”


    蘇妤心思被戳破,不好意思的瞪了眼南春,“就你話多。”過了會兒又不自然的問,“姑爺呢?又跟老爺一起出門了?”


    南春回想起書房裏發生的那一幕,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同時默默的在心裏將天上的神仙菩薩都感激了一遍,這麽久了,她家小姐和姑爺終於開竅了。南春衡量了一下,決定再加一把火,笑說,“有件事情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蘇妤食不知味,眼睛依舊巴巴的看著外麵,“講。”


    南春這才將自己怎麽在書房遇見了範輯明,當時範輯明又是什麽樣的神情,說了些什麽話,都被南春一字不落的複述給了蘇妤,完了還加上自己的猜測說,“奴婢瞧著姑爺當時那樣子,就像是撿到了什麽寶貝一樣,興奮的滿臉通紅,奴婢還沒見姑爺那麽開心過。”


    “你當真見著他笑了?”蘇妤心情激動的問,眼睛鋥亮。


    南春點頭,肯定說,“奴婢雖然愚鈍,但是這笑和哭奴婢還是分的清楚的。”


    蘇妤瞬間如沐春風,整個人笑的跟朵花兒一樣,飯也不吃了就往外跑。


    “小姐,你還沒吃完呢。”南春著急喊。


    “我去跟你家姑爺一起吃。”蘇妤擺手,提著裙子跑的飛快。


    蘇妤到了前廳,並未見到範輯明,隻見自家老娘正坐在太師椅上不知道想些什麽,芸婆帶著蘇莠收拾碗筷,見蘇妤進來,兩人都行了禮退下了。


    蘇妤問,“怎麽不見我爹和姑爺?”


    蘇莠一直覺得蘇妤和範輯明大早上一定是做了羞羞羞的事情,所以看向蘇妤的目光透著十足的猥瑣,“小姐來晚一步了,姑爺剛和老爺離開,你要是惦記的話,奴婢這就去把姑爺追回來。”


    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別扭啊,蘇妤看了眼蘇莠,搖了搖頭,心道本小姐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跟你個小丫鬟計較。


    蘇三夫人將二人的對話都聽見了耳朵裏,她微微一笑,慈愛的朝蘇妤招手,“妤兒,過來和娘聊聊天。”


    蘇妤打發蘇莠說,“還不快去收拾東西,不想跟著出門了?”


    蘇莠偷偷做了個鬼臉,腳不沾地的跑了。


    蘇妤搖了搖頭,她這屋裏除了南春,怎麽就沒一個乖巧聽話的呢?


    蘇妤坐在蘇三夫人旁邊的椅子上,柔聲問,“娘最近身體怎麽樣?妤兒一直沒時間好好跟你坐會兒,娘你可別怪我。”


    蘇三夫人溫和的笑說,“娘怪你做什麽,你又不是出去瞎混胡鬧,你這是救人,都是應該的,你若是撒手不管白京墨,我倒要狠狠抽你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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