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你終於來了!”短暫一周的分離,讓母子倆的思念累積到高點,一向沉穩內斂的小男孩,撲在媽媽懷裏興奮地尖叫著。


    方若寧抱著兒子也是興奮到極點,努力坐起身,摘了厚厚的手套摸了摸兒子的小臉,心疼地問:“冷不冷?”


    “不冷!”小家夥高亢地答,又興奮地道,“媽媽,我學會了新的滑雪技能,等會兒我們一起去試試吧!”


    “好,不過媽媽需要先休息下,等下午再去玩好嗎?”


    “嗯!”


    母子倆似有說不完的話,就坐在雪地裏你一言我一語沒個停歇。


    同樣全副武裝的霍淩霄不冷不熱地站在一邊,像個雕塑似得被他們遺忘了。


    好一會兒,方若寧身下感覺到冷了,才意識到在雪地裏坐了很久,連忙招呼:“好了好了,先讓媽媽起來吧!”


    小家夥跳起來,很貼心地拽著媽媽也起來。


    拖著行李箱往前走了兩步,那道雕塑不可避免地映入眼簾,她想要忽略都不可能。


    方昀軒牽著媽媽的手,這會兒突然意識到氣氛不對勁兒,一下也沉默了,抬頭瞪著大眼睛看看爸爸,看看媽媽。


    兩個大人麵麵相覷,氣氛尷尬到極點。


    最後,還是霍淩霄先開口,淡淡冷冷的口氣:“軒軒說想你了,才聯係你。”


    言外之意,絕對不是他率先妥協。


    方若寧當然聽得懂這弦外之音,似笑非笑地回了句:“我也是想兒子才來的。”


    第一回合,打平。


    孩子聰明,看著父母之間暗流湧動,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撮合兩人。


    “媽媽,走吧!快進屋吧!外麵好冷!”小家夥拽著媽媽的手,想把她拉進房間。


    方若寧把兒子拽回來,低頭溫柔地笑了笑:“軒軒,媽媽去找別的住處,你跟媽媽一起好不好?”


    “啊?”小家夥一愣,僵了住,回頭看向“雕塑”。


    霍淩霄臉色同樣高冷,心裏隱隱起火,在兒子求救的目光中,終於開口:“現在是滑雪旺季,所有酒店房間爆滿,你這會兒去哪兒找住處?”


    “總歸是找得到,無非是遠一些。若實在找不到,那就去市區住酒店。”


    男人心裏的火苗又大了些。


    眼角餘光裏,她看到這人似乎轉過頭去,明顯在壓抑情緒。她抿著唇,一臉僵硬冷漠,看到兒子緊張無措的模樣,才勉強擠出個笑,“軒軒,你願不願意跟媽——”


    話沒說完,瞥見那道身影突然飛速移動,朝她靠攏。


    渾身神經一崩,恐懼感隨之而來,她以為這人又要動粗什麽的,誰知他隻是大踏步走過來一把提了她身邊巨大的行李箱,氣衝衝地朝著小屋走去。


    那種恐懼感又瞬間消散,伴隨著全身豎起的汗毛慢慢落下,她皺眉疾呼:“喂!你幹什麽!”


    “媽媽……”手臂突然被兒子拉住,朝著小屋拽去,“媽媽,我們就住這裏吧,這裏的雪場特別酷,上山就到了!”


    兒子使勁拽著,行李又被強行提進去了,方若寧再不願意,也還是半推半就地進了屋。


    暖氣十足,撲麵而來,她站在溫暖溫馨的小木屋裏,看著周遭擺設,無言。


    “房間有多餘的,你愛住不住。兒子不可能跟你走,你要走就自己走,我也不攔你。”將她的行李箱隨處一放,霍淩霄冷酷地留下這番話,取了牆角靠著的滑雪裝備,甩門而去。


    方若寧被卷進來的寒風吹得發絲翻飛,等周遭一切安靜下來,她才吞咽了下,深吸口氣緩緩放鬆。


    “媽媽,爸爸生氣了。”方昀軒抬眸看著她,哀哀地道。


    屋子裏很熱,她脫下厚厚的衝鋒衣、圍巾、帽子、手套,把一堆的衣物放在鬥櫃上。


    環視一圈,房間裏收拾的很幹淨,她在沙發上坐下,招呼兒子過來:“跟爸爸出來玩,為什麽不跟媽媽說一聲?你知道這些天我多擔心你嗎?”


    方昀軒也脫了厚厚的棉服,聞言小大人似得一歎息,“我怎麽知道爸爸帶我來滑雪啊!那天出門,他隻說出去玩玩,讓我跟你交代一句,我以為就是去什麽兒童樂園之類的……”


    “那你來了這裏,為什麽不跟媽媽聯係?”


    小家夥努嘴,更可憐,“手表被爸爸沒收了……”


    看著兒子帥氣又無辜的臉色,方若寧無語了,在心裏狠狠罵著那個混蛋。


    母子倆聊了會兒,方若寧見兒子這幾天過得挺好,也沒什麽好計較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這半年過得辛苦而壓抑,早就想好好放鬆下了,索性先睡一覺,起來後也去滑雪場上體驗風馳電掣的感覺。


    “媽媽,其實爸爸這幾天也很想你。”下午,母子倆穿戴嚴實朝著滑雪場走去時,方昀軒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他想我?”方若寧吃驚地挑眉,當著兒子的麵不好嘲諷,隻能問道,“他跟你說的?”


    “爸爸沒說,不過我看出來了!”


    “你個鬼精靈!”女人笑著,用戴手套的大拳頭輕輕在兒子頭上推了把。


    方昀軒靦腆地笑,又勸說:“媽媽,你就跟爸爸在一起不好嗎?這樣我也不用左右為難了呀!”


    “嗬,還學會新成語了!”


    “我學會的東西可多了!我能跟爸爸一起去中級滑雪場競技,我還會說簡單的法語,意大利語!”


    “是嗎?”方若寧大吃一驚。


    “嗯!都是爸爸教我的!爸爸好厲害!還有啊……這裏的漂亮阿姨看到爸爸,都故意在他麵前摔倒……媽媽,她們肯定是想引起爸爸的注意,你看爸爸這麽好的男人,在哪裏都受人歡迎,你要是再不把他管好,以後他就成別人的男朋友或是老公了,我可不想叫別的女人媽媽!”母子倆有些日子沒見了,方昀軒難得表現的健談,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方若寧聽著,隻覺哭笑不得。


    那個家夥有多受女人歡迎她不是不知道,那英俊中透著高冷,優雅中帶著禁欲的氣質,在這輪廓深邃身材高大的西方人世界裏,依然是耀眼的存在。


    心裏有點微妙的情緒,形容不出,可隻要一想這麽個精英極品,卻偏偏有那種毛病,她突然就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以他的身份,可想圍在身邊的女人全都是絕色尤物,絕等姿色,就不信他沒有心動的時候,可心動又如何?老二不給力,心動得蹦出來都沒用!


    哎,這麽一想,他還挺可憐的。


    原來這五年裏,他都是當和尚過來的。


    “爸爸!”方若寧還在兀自瞎琢磨,小家夥突然掙脫開她的手,朝前麵跑去。


    抬眸一看,見某個可憐人提著滑雪裝備都已經準備下山了。


    腦子裏琢磨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導致方若寧見到這人後越發不自在,眼神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父子倆走過來,她不得不打招呼:“你回去了?”


    “嗯,有事處理。”男人覷她一眼,簡短解釋。


    方若寧又沒話說了。


    方昀軒撇開爸爸的手,又跟著媽媽繼續上山,都走出幾步遠了,聽到身後那人又喊,“喂!”


    方若寧轉身,“有事?”


    “有沒有裝備?”


    “沒有。”她手裏提著的是兒子的裝備,明白他問話的原因,方若寧又淡淡甩了句,“山上有租的,我去租一套好了。”


    男人沒說話,隻是提著裝備又朝他們走去,不由分說地把裝備塞到她手裏:“愛惜點,別給我弄壞了!”


    手上一沉,她整條肩膀都跟著塌下來。聽著這話,她控製不住地懟了句:“怕被我弄壞就不要借我啊,誰稀罕了!”


    “嗬……”男人勾唇一笑,被防風帽包裹嚴實的腦袋隻留下英俊深邃的五官,見她不領情,便故意說,“提著挺沉的,你等會兒給我帶回去。”


    “……”原來人家不是好心借她裝備,隻是嫌提下山太重了!


    見她臉色登時一僵,不再懟了,霍淩霄又滿意地笑了笑,瀟灑地轉身下山了。


    方若寧帶著兒子一起上山,先在初級道上練練手,熱熱身,等熟練掌握了滑雪技巧,才去中級道。


    方昀軒急於表現自己,簡直是花式炫耀,看得方若寧膽戰心驚。


    可擔心之餘,她不得不承認男人帶孩子的諸多好處。


    女人不管再獨立再堅強,跟男人與生俱來的的勇敢堅強還是不一樣的。軒軒跟著她長大,性格裏更多的是女性的柔軟、善良、內斂、懂事,她知道兒子喜歡冒險挑戰的事物,可因為她的重重擔心焦慮,一直不曾放手。


    這次,父子倆的離家出走,單獨相處,才短短幾日便已經把他身為男孩子該有的精神氣培養出來了——她對霍淩霄再不滿,也還是感激他對兒子的教導與付出。


    那天喝多酒,她跟霍淩霄說沒有他的那些年,她跟兒子生活得很好,如今想來,這話有多可笑!


    那種好,隻是她認為的好。如果這個男人一輩子都沒出現,或許他們會覺得那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可是他出現了,陪伴在兒子左右,有了對比之後,她才知那種“好”有多單薄無力。


    如果兒子從來沒體會過現在的“好”,或許還能安於在她身邊的日子;可現在兒子體會了有爸爸的“好”,恐怕就不會再眷戀以前跟她相依為命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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