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說等我放假後,要帶我去旅遊,我們可能先去瑞士滑雪,再去馬爾代夫度假。”


    別墅裏,霍淩霄感冒痊愈後,又讓李權把兒子接了過來。


    小家夥一坐下來就眼巴巴地看著他,說媽媽要帶他去度假。


    男人走近,大掌揉了揉他的發頂,笑問:“怎麽,你不想去?”


    方昀軒搖了搖頭,卻又點頭,小小眉頭皺起,很是為難地道:“我想去,可是我更想跟爸爸媽媽一起去,爸爸這麽厲害,肯定滑雪也很厲害,我想跟爸爸一起滑雪!”


    兒子的心願,霍淩霄當然不忍拒絕,想了想保證:“爸爸也很喜歡滑雪,到時候一起陪你好不好?”


    方昀軒眼眸倏地一亮,“爸爸,你是說跟我們一起去嗎?”


    霍淩霄想著那女人的狠心絕情,眸底劃過一絲咬牙切齒的光,看向兒子時又瞬間溫柔,“爸爸可能無法跟你們一起出發,但應該可以陪你滑雪。”


    小家夥腦子聰明,看著霍淩霄瞬間明白什麽,正要說話,卻被男人一手豎在嘴邊,邪魅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父子倆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霍淩霄直起腰來,轉身朝梅姨抬了下手,梅姨立刻走近,將手裏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過來。


    “軒軒,爸爸送你一個禮物。”


    “是什麽?”小家夥接過來,很快拆開包裝,繼而笑道,“電話手表!”


    “嗯,算是吧。”霍淩霄如是回應,因為這個東西跟電話手表長得幾乎一樣,但是功能比市麵上普通的電話手表要更加強大,這是他特意為兒子量身定製的。


    “來,爸爸幫你戴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小家夥靈活迅速地把手表戴上,高興地甩了甩,“很酷,謝謝爸爸!”


    見兒子高興,霍淩霄也開心,繼而起身招呼:“好了,吃飯去吧!”


    *


    餐廳裏,方若寧跟馮雪靜麵對麵坐著。


    見好友無精打采地用叉子攪著意麵,心事重重的樣子,馮雪靜挑眉看她,低聲問道:“怎麽了這是?約我出來吃飯,你又不說話,還在想某人?”


    “沒有……”方若寧不耐煩的樣子,急忙否認,“誰想他了,是另外的事。”


    “關於軒軒的?”


    她繼續搖頭,“軒軒也很好,看樣子沒怎麽受影響。”


    “那就剩你家裏那些事了……”


    “嗯。”方若寧點點頭,忽然放下手裏的叉子,抬頭看著好友疑惑不解地道,“前兩天……方秉國突然叫我去醫院,讓我簽了一份協議,把公司轉讓給我了。”


    “什麽?”正在低頭用餐的馮雪靜聞言大吃一驚,抬頭看著她驚疑地問,“他是突然良心發現了,還是被人脅迫了?終於記起你這個女兒了?”


    “被人脅迫?”方若寧聽她隨口一句,突然皺眉,若有所思。


    那天從醫院離開後,她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這兩天她暗地裏通過各種渠道打聽了,致遠地產現在的確是等著新任總經理去報道上任的樣子——也就是說,方秉國已經跟公司主要高層領導通過氣了,大家都知道公司將由她接手。


    方秉國是下定決心要把公司給她。


    聽方若寧呢喃著,馮雪靜又擺擺手,“我亂說的,你別多想,沒準兒他就是鬼門關前走一遭,突然想通了呢!畢竟,他在icu裏麵住著時,幸虧有你給他出醫藥費,徐美慧跟他夫妻一場,連兩萬塊都不肯出,肯定也寒了他的心。”


    “可能有這個原因,我去簽協議那天,徐美慧也去了病房,知道這件事後跟方秉國又大吵了一架,他們的夫妻緣分可能也要走到盡頭了。”


    “嗬,本來就是因為利益的結合——男的看上女的年輕貌美,女的看上男的有錢昏頭——你以為他們之間有真愛?這種夫妻不遇事還好,反正天天拿錢哄著,大牌穿著,奢侈品包包用著,那就相安無事,可一旦遇上麻煩,絕對勞燕分飛!”


    馮雪靜畢竟生在上流社會,這種例子怕是早就看膩了,分析的一針見血。


    “不過,你也不能因為方秉國突然良心發現就疏於防備,小心他是因為公司經營不下去了故意找接盤俠,才拉你去墊底。等你把公司接手後,發現巨額債務纏身,那就麻煩大了!”


    方若寧搖搖頭,解釋道:“我原本也這麽懷疑過,但是這幾天暗地裏調查,沒有發現這些問題,倒是——”


    “倒是什麽?”


    “霍淩霄之前給致遠地產注資四個億,還在公司賬目上,原本在我們分手之前,他是說這筆資金要以我的名義入公司,我沒接受,本以為這事就算完了,可現在稀裏糊塗地,我還是成了致遠地產的老板。”


    馮雪靜聽明白了,恍惚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會不會,是霍淩霄去找過方秉國?”


    “你是說,是霍淩霄逼著方秉國這麽做的?”


    馮雪靜又不確定地擺擺手,“我隻是猜測而已……我覺得,方秉國若是還有點理智,肯定也知道公司留給你才是最正確的決策,畢竟,你也不可能真得不管他死活,可要是給了徐家,他能不能善終都不知道了。”


    方若寧琢磨了幾天都弄不透,也沒勇氣去找霍淩霄問個清楚明白,彷徨無奈之下才跟閨蜜傾訴。


    可這會兒聽了閨蜜的分析,她依然搞不懂方秉國的心思。


    “那天,我原本也是不接受的,可是方秉國說公司有我媽的一部分,我當時一聽他提到我媽就氣憤,衝動之下就把協議簽了,想著無論如何不能便宜了徐美慧那個小三!哎……現在可真是騎虎難下了,難道我真要去致遠地產做老板?”


    “做老板就做老板,你做律師這些年,什麽複雜難纏的官司沒見過?不都能一一化解?管理公司我覺得還沒你打官司難呢!”


    方若寧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隔行如隔山,哪有說得那麽輕巧。隻是,巧合的是,原本還不知該用什麽理由堅決地辭去在衛雲澈那裏的職務,現在方秉國非強迫她管理公司,倒有了合理的辭職借口。


    難道,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隻是,離開了雲天律所,真得能跟霍淩霄徹底劃清界限嗎?


    為什麽她覺得那四個億就是個不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將她現在的生活炸得麵目全非?


    吃完飯,馮雪靜正好接了個電話,公司裏的事情。


    “若寧,我得先走了,回公司一趟。”


    方若寧好奇:“這麽晚還要回去加班?”


    “嗯,近來有個項目,我負責,要不是你約我出來吃飯,我肯定這會兒在公司嚼盒飯。”


    “行,你那趕緊走吧,我再坐會兒。”


    “嗯,拜拜,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好,拜拜!”


    目送著閨蜜腳踩高跟還風風火火的走路架勢,方若寧幽幽地歎息了聲,若是做了老板,以後也得是閨蜜這種日子了。不管什麽時候公司有事,就得二話不說立刻趕到。


    商界女精英比男人們付出的,又何止麵上看到的這些?要在男人們都奮力廝殺的戰場上占據一席之地,隻怕對女人來說不止是殘酷二字可以形容。


    付了賬單,她提著包包無精打采地走出餐廳,瞬間摸出手機準備跟李權聯係一下,問他什麽時候把兒子送回來。


    “哎?方若寧?!”突然,身側傳來一個驚疑的語調,她一愣,抬頭看去,也吃了一驚。


    居然在這裏遇到紀南塵。


    “紀少好。”她打了聲招呼,見對方臂彎裏還掛著個沉魚落雁,沒想打擾人家,話落便準備擦身而過。


    卻不想,紀南塵撇開了懷裏的女伴兒,轉身又叫住她:“方若寧,你等等!”


    她停下腳步,轉身,淡淡涼涼地抬起眼來:“紀少有何貴幹?”


    紀南塵跟身旁女伴兒飛快交代了幾句,惹得女伴兒嬌嗔地拍了他一下,繼而扭腰擺臀地轉身走了。


    走上前,他看了方若寧一眼,抬手一指:“那邊有間咖啡廳,過去坐坐吧。”


    方若寧有點猶豫,原地站著不動:“紀少如果是想談霍淩霄的事,那就算了吧。”


    紀南塵轉身,望著她優雅一笑,眼眸半挑:“方律師何必這麽防備呢?難道是擔心自己對淩霄餘情未了,被我三言兩語一說就又忍不住去找他?”


    方若寧的性子最經不起激將,聞言頓了下,還是跟著他走過去。


    點了兩杯咖啡,等服務生走開之後,紀南塵才看向她笑了笑:“一個人在這邊吃飯?”


    “跟朋友一起。”


    “哦……那,孩子呢?”


    “在霍淩霄那邊。”回答了兩個問題,方若寧搶過主動權,“你有話直說吧,就不用鋪墊了。”


    紀南塵彎唇一笑,“你可真夠直接的。”


    服務生禮貌地送來咖啡,他道了謝,端起咖啡淺淺嚐了一口,等小瓷杯放回桌麵,才抬眸問道:“能說說,淩霄是犯了什麽罪,被你毫不留戀地判決出局?”


    方若寧也放下咖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稍縱即逝的笑,“他沒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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