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是怎麽懷上你的孩子——這手段也讓我高度懷疑,我覺得她就是故意回來拿孩子吊著你,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這種女人,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什麽德行!居然做得出這種事,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勇氣!”倪亦可一副替霍淩霄打抱不平的口氣,憤憤地冷著臉說完這話。


    她滔滔不絕地說了這麽多,可是霍淩霄一言不發,倪亦可看著他的反應,以為是自己說對了,頓時悄悄暗喜:“淩霄,我知道……你是為了孩子才去接近她,勉為其難地跟她在一起。淩霄,其實……我也挺喜歡小孩的,如果你能爭到孩子的撫養權,我很願意跟你一……”


    “倪亦可,之前網上爆出來的那些照片是你找人跟蹤拍攝的吧?”霍淩霄終於開口,不過,卻沒回應她剛才的長篇大論,而是直戳要害地拋出一個問題。


    倪亦可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漂亮的眼睛瞪住,紅唇抖了抖,心慌意亂:“淩霄……我,這——這怎麽可能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脾氣,我怎麽敢做這種事……”


    “你不敢?”男人扔了手裏的筆,頎長偉岸的身軀朝後,靠在黑色的大班椅上,修長十指慵懶地交叉,盯著她問,“為了破壞她的形象,利用網絡暴力給她施壓,進而拆散我們,你還有不敢做的事嗎?”


    倪亦可搖頭,“沒有,淩霄,我沒有做過的事就是沒做。何況,我若是做了這事,怎麽還敢來找你?我真得是——”


    霍淩霄抬手,打斷她的話:“這件事暫且不提,另一件事,我有必要跟你說清楚。”


    女人咬著唇,忍著委屈看著他。


    “既然你跟我媽那麽投緣,那你們不妨拜個幹媽幹女兒之類的,我不反對。但是,我跟你之間,絕無可能。”霍淩霄做事一向冷血幹脆,毫不拖泥帶水,剛才能看她演了半天的獨角戲已經是給麵子了,這話一出,便絲毫情麵都沒了。


    倪亦可站在那裏,一下子眼淚滾出來,“霍淩霄……”


    她有點生氣又有點不甘,驕橫地直呼姓名,其實倪家本來也家境不錯,隻是跟霍家這種頂級豪門相比差了一些而已,倪亦可自認為她配霍淩霄還是很登對的,可不想卻一次次被對方這麽拒絕、傷害。


    怨恨四起,她淚眼朦朧地控訴:“我到底哪裏不好了?我對你不夠真心嗎?你為什麽跟那個女人分手了都還不願意跟我複合?”


    霍淩霄聽她這話,眼眸淡淡冷冷地覷來一瞥。


    手機響起,他伸手拿起一看,接通:“喂,李權。”


    “霍總,方律師知道你回來了,又打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可以去拿東西。”另一邊,李權沉聲問道。


    霍淩霄這幾天有些不舒服,是感冒的前兆,今天中午開始,腦袋也隱隱作痛,可看著堆積如山的工作,隻好強撐著繼續辦公。


    這會兒一聽李權的話,腦子裏的痛源好像突然之間就被放大了無數倍,頓時半邊頭部都像是被人拿著鐵錘猛擊一般。


    那個女人,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要跟他撇清一切關係嗎?!


    恨意膨脹,他一手揉著疼痛的太陽穴,一手捏著手機,閉眼沉默了片刻,冰冷地道:“你讓她挑個工作日我不在家的時間過去拿。”


    “好的,明白。”


    李權把消息回複過去,那邊,方若寧聽聞,愣了下,平靜地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掛了電話,方若寧淒涼地勾起苦笑。


    原來,不止是她不願意見到那人,人家也同樣不想看到她啊!


    虧她這一個星期還在自作多情,總想著萬一到時候去收拾行李,又被他騷擾甚至強行留下怎麽辦?


    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人家居然說——挑他不在的時間去!


    眼眶又泛起濕潤,她抬頭深吸了口氣,不住地安慰自己:不合適的兩個人就應該早早分開,否則越陷越深,越深越痛,越痛越不願意放手,最後兩個人都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地獄。


    趁現在,還能脫身,還能分開時,就做個了斷吧!


    周末,她原準備讓馮雪靜過來幫她看半天孩子,她去醫院拆線。


    不想,一早李權打來電話,詢問她周末的安排,繼而表達了霍淩霄想看孩子的意思,她看了看兒子,見兒子這幾天也鬱鬱寡歡悶悶不樂,又恢複了之前老成憂鬱的樣子,想必讓他去跟霍淩霄玩玩能開心一些,便答應了。


    給李權發了地址,很快,他的車就到了。方若寧把兒子送上車後,就打了輛車直奔醫院。


    那輛白色奧迪雖然還在她這裏,可這些日子她也沒有用過了,有空時就在網上看車,已經選好了幾款,打算等馮雪靜有時間時,兩人一起去試駕體驗一下,先解決代步問題。


    去醫院拆了線,她走出醫生診療室便進了洗手間,對著鏡子好好看了看那一處的傷。


    右邊額角發際線的位置,一個大約兩厘米廠的粉紅色傷口,還能看到針線縫過的壓痕,醫生說了,傷疤最終會愈合,但可能還是會留下一條淺淺的痕跡。


    其實在這個位置,如果不是太注意看,可能也不明顯,但女人嘛,總歸是在乎自己的臉蛋和美醜的,她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去換個發型,把傷疤擋著。


    給馮雪靜打了電話,那大小姐一聽做頭發,高興得很,立刻出來了。


    “怎麽突然想到做頭發?我以為你的心思隻在打官司上。”馮雪靜接上了她,好奇地問。


    方若寧淡淡地道:“拆線了,有點疤,而且這裏頭發也剃掉一些,看著影響心情,換個發型把這裏擋住。”


    她這麽一說,馮雪靜趁著紅燈停下車,湊過來仔細看了看,“嗯,是有點,那你想換什麽發型?”


    “唔……弄個空氣劉海之類的吧,雖然過時了,但遮一下總比破相好。”


    “可以,什麽過時不過時,隻要顏值經打,什麽發型都能美出天際!”


    方若寧笑了笑,“多謝誇獎。”


    見她終於露出笑了,馮雪靜鬆了口氣,轉眸瞥她一眼,“軒軒呢?不會是霍總裁接過去了吧?”


    方若寧臉上的笑一下子又淡了,扭頭看著窗外,低聲道:“他的保鏢一早過來接走了。”


    馮雪靜點點頭,佩服地說:“你倆夠可以!說分就分,老死不相往來,可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又不謀而合,挺有默契的,哈!”


    方若寧沒回這話,也不知怎麽回。


    什麽默契不默契,有緣無分說的就是他們這種。


    兩人在美容會所呆了整整四個小時,馮大小姐又重新燙了發,染了色,一副女王範兒。而方若寧也做了下發尾,剪了個空氣劉海,為了時尚也上了色——很低調的栗色。


    她皮膚白皙,染這種簡簡單單的顏色也很顯時尚氣質,發型師給她弄好後不停地誇她好看,真美,惹得方若寧都有些不自在了。


    “挺好,從頭開始,你這也算是跟某人的告別儀式了!”


    方若寧瞥她一眼,兩人走出美容會所,淡淡地回:“你能別提他嗎,我隻是想擋一下傷疤而已,誰是為了他才來換發型的。”


    “哎!你就嘴硬吧!”


    心裏記著霍淩霄的話,方若寧便一直盼著工作日的到來。


    周一一早,她送了軒軒去幼兒園之後,又回律所處理了一些事情,看著時間快到十點了,她琢磨著霍淩霄肯定去上班了,這才拿出被她鎖在抽屜裏的奧迪車鑰匙,驅車前往那棟奢華別致的私人別墅。


    車子到了大門外,那扇電動大門居然自動打開,她緩緩開進去,自嘲地想:算不算心有靈犀,難道霍淩霄算準了她今天要來收拾東西,一早就交代保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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