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淩霄在她身旁坐下,靜靜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開口:“現在能說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你給我判下死刑麽?”


    方若寧繼續喝著湯,充耳不聞,顯然是打定主意不跟他說話。


    男人等了好一會兒,暗暗壓抑的身體有隱隱約約的張力,方若寧感覺到那股子壓迫了,可脾氣倔起來,就是不想跟他說話。


    喝完了薑湯,她上樓,也沒刻意找別的房間,直接進了主臥。


    這一夜,兩人各自占據大床一隅,中間隔開的距離還能穩穩地躺下一人。


    霍淩霄終究是有傲氣,在不確定自己有錯之前,讓他低聲下氣地去哄女人開心,他也做不出來。


    甚至心底裏依然認定,這女人敢這麽別扭,倔強,不識好歹,就是被他寵出來的,現在得殺殺她的銳氣。


    於是,繼續冷戰。


    早起,大雪未停,整個別墅都籠罩在鋪天蓋地的雪白中,方若寧站在窗前看著,突然有一種感慨——天地多廣袤,人類多渺小啊!她現在出去站在一片雪地裏,估計就像大海中的一葉扁舟。


    小家夥依然要上幼兒園,車子裝了防滑鏈,李權親自開車護送。


    方若寧的感冒症狀沒有好轉,但也沒再繼續惡化,想著手頭幾個案子,她也沒有時間在家休息,吃過早餐也打算出去。


    可是問題來了,她沒車。昨天跟馮雪靜約吃飯就在律所附近,她沒開車,後來去醫院是馮雪靜的車,回來是霍淩霄的車。


    事實上,就算有車,她也不敢開,剛才看了新聞,今天路上交通就跟碰碰車差不多——環衛工人剛剛把路清除出來,由於氣溫太低,沒過多大會兒就再次路麵結冰,到處都是追尾事故,全城大堵車。


    霍淩霄身為霍氏集團總裁,自然也是要上班的,不過走到門口,看到一早起來對他視而不見的女人躊躇著,他冷冷瞥了眼,也沒打算說話。


    可是,擦身而過時,卻瞥見這女人也跟了上來。


    方若寧看到他的車也裝了防滑鏈,很放心地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


    倒是霍淩霄,站在駕駛室門外,見這一幕俊臉明顯僵了下,大感意外。


    這女人,跟他一句話不說,倒是好意思上他的車。


    臉上劃過一抹冷笑,他頓了頓拉開車門坐進來,就聽那把嘶啞到讓人難受的嗓音淡淡開啟:“搭我進城就行,謝謝。”


    說這話時,她也沒回頭看霍淩霄一眼。


    “司機先生”被她這副態度氣笑了,一條手臂優雅地搭在方向盤上,回頭看著她,墨眉淡淡一挑:“我要是不願意呢?”


    “那我帶著兒子搬走就是了。”女人更幹脆。


    霍淩霄臉上的笑,突然就僵了住。


    幾秒後,他說話態度冷到極點:“你到底什麽意思?莫名其妙地生氣,冷戰,我都能忍,當做是你這幾天生理期不適,情緒不穩——可鬧也該有個限度,動不動就要帶著兒子走,你當是小孩子過家家?說聚就聚,說散就散?”


    這個問題終究逃不過,方若寧也冷了臉色,同時不能理解的是——一個人犯了錯,怎麽還能這樣心安理得,毫不悔改?


    是不是在他看來,跟女人卿卿我我逢場作戲,就跟一日三餐一樣正常,不值一提?不值計較?


    心裏想著,她沒忍住,轉頭看著那人就問:“霍淩霄,你要不要臉?你自己做了什麽不知道麽?”


    “我做過什麽?”他挑眉質問,理直氣壯。


    “你——”


    正要說話,手機響起來,她一口氣來得太急,又咳嗽不止,一邊壓抑著呼吸一邊從兜裏摸出手機。


    馮雪靜。


    “喂,咳咳,小靜——”電話接通,她沒再理會那人,霍淩霄盯著她看了半晌,本是等著她的答案,好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見她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他忍著一口惡氣轉身坐好,先開車出發。


    “若寧,你還在咳?昨晚吊了水有沒有好點?”馮雪靜聽她開口就是一陣咳嗽,關心問道。


    “好了些,頭不疼了,咳嗽沒那麽快好。”


    “哦,不過你還是注意些,按時吃藥。”


    “嗯。”方若寧應道,咳嗽那陣終於過去,才問,“打電話就問這個?”


    “當然不止啦,問問你倆合好沒。雖然昨天霍淩霄的話比較過分,可我後來想想,他估計是那晚看到褚律師了,吃醋,才跟你生氣,說起來也算我的責任了,所以我關心一下嘛。”


    方若寧麵無表情,當著霍淩霄的麵,她什麽都不想說,便模糊地回了句:“沒什麽,你別擔心了。”


    “那就是還沒合好,哎……”


    “沒事,我心裏有分寸。”


    “行吧,感情的事別人也不好插手,你先養好身體再說。”


    掛了電話,她收起手機又沉默下來。霍淩霄回頭看她一眼,見她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忍不住問道:“剛才話沒說完,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方若寧隻覺得疲憊不堪,這段感情雖然開始不久,可已經疲憊了,當即望著窗外淡淡地說:“如果你不覺得那些事是錯,那我指出也沒用。或許,我倆本就不應該在一起,你這種身份,我哪裏高攀得上,又怎麽敢指望你會全心全意對我一人。”


    本來,她就算不解釋,霍淩霄都不會有這麽生氣。


    此時聽了這話,他隻覺得冤枉,憤怒!


    “你的意思是,我對你還不夠專一?”


    “專不專一,你自己心裏沒點數?”


    男人冷笑起來,第一次覺得女人真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生物!


    車子進了市區,方若寧說停下,霍淩霄二話不說靠邊停了住,等她下車剛拍上車門,還沒轉身過來,車子便疾馳而去。


    方若寧看著遠去的車尾,胸口哽咽的難受,瞬間就紅了眼眶。


    事情僵持到現在,其實她已經不在乎那什麽口紅印香水味,還有他對孩子的撒謊——她更傷心的是這男人的態度!


    之前,那麽死纏爛打,好像非她不可,她是真以為這人值得托付,能夠依靠,才說服自己接受他。


    可是現在呢,想著兩人吵架時他的態度,心裏便隻剩悲傷。


    看一個男人是不是真心愛你,並不是看熱戀時他對你有多好,你們有多甜蜜——而是看在你們生氣吵架,鬧別扭時,他是否願意遷就你,包容你——否則,平時再多的甜蜜都不足以抵消難過時心頭的刺痛。


    試問,一個男人對你的眼淚、難過、傷心,視而不見,冷漠以對,那麽他的愛有多幾分真切?


    單單從這一點來看,霍淩霄不值得她托付,這樣的痛,能吞噬她所有的鬥誌,激情,對生活的向往,憧憬,隻要想到這個人,便覺得天都暗了。


    可是,要走,兒子那邊如何交代?


    方若寧覺得自己走進了死胡同。


    下午,褚峻中又打電話來關心,聽她嗓音依然嘶啞的厲害,便囑咐她去看醫生,她連聲說看了,昨晚跟好友一起去看得,褚峻中想到馮雪靜,突然記起一事。


    “對了,今天同事坐我車,在副駕座位下撿到一隻耳環,我想了想,會不會是馮小姐的?你要麽問問她,有沒有丟耳環。”


    話鋒突然一轉,方若寧愣了下,“哦,好,我問問。”


    掛了電話,她給馮雪靜發微信,問她是不是丟耳環了。


    馮雪靜很快回了語音過來:“是啊!那天晚上我去酒吧戴的一對耳環,剛買不久的,小一萬呢,沒戴幾天掉了一隻,我以為是跟孫斌那混蛋拉扯時掉的——怎麽,你撿到了?”


    方若寧嗓子說話聽不清,便繼續打字:在褚峻中車上,今天在副駕位置下看到,讓我問問是不是你的。


    剛說著,褚峻中那邊發了照片過來,她轉發過去,馮雪靜高興地道:“是我的是我的!太好了!我以為是掉在酒吧了,都沒想到在褚律師車上!太好了!”


    方若寧於是回複褚峻中:是我朋友的,她說很謝謝你。


    褚峻中也發來語音:“那要麽晚上一起吃飯吧,我把耳環還給馮小姐。”


    晚上吃飯……


    方若寧為難了。


    霍淩霄若是知道,肯定又得天下大亂。


    這個念頭剛剛劃過,她便覺得驚奇!他都能跟女人卿卿我我,怎麽她跟異性朋友正常地吃一頓飯,就要顧慮那麽多?


    猶豫了下,便答應下來。


    馮雪靜一聽說晚上一起吃飯,也很高興,“我也準備說晚上一起吃飯呢,我請客,多謝人家那天送我回家,還把我耳環撿到了。”


    這麽一說,飯局是推不掉了。


    下午四點,方若寧去接兒子,這一次,沒有“偶遇”霍淩霄。


    吃飯地點離律所不遠,她索性帶著小家夥又回了律所,準備把手頭一點事處理完了就去餐廳。


    擔心流感傳染給兒子,她中午特意出去買了口罩,這會兒戴著口罩說話越發不清楚,惹得方昀軒頻頻皺眉,心疼媽媽。


    晚上的飯局,三個大人,一個孩子。方昀軒腦子聰明,記憶力也好,一眼認出褚峻中,也深知這位叔叔喜歡媽媽,頓時心裏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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