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君霆不作聲,閉著眼睛,頭靠在後座上,仿佛是睡著了。


    隻有緊鎖的眉頭告知著身旁的人,他沒睡。


    陳光坐在副駕駛座上,司機眼神詢問,走還是不走?


    陳光搖搖頭,嘴唇動了動,再等會兒。


    思緒仿佛又回到了表白的那一天,最近第五念的情緒很低落,偶爾看著某一處會莫名的紅了眼睛。


    他從未見過那麽柔弱的第五念,不堪一擊,恨不能為她遮風雨。


    他眼裏的第五念,天不怕地不怕,對身邊所有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與同學之間相處也是很隨性,疏離且有所距離。


    相熟的人就隻有學霸季冰清,同桌的華豐,偶爾與班長交談,還都是有關作業的事情。


    高三六班有兩個全校都有名的學霸,女的季冰清,男的便是雷君霆。


    他在班級不擔任任何職務,隻知道悶頭學習,清冷的樣子吸引了不少女同學的目光。


    所有人以為,他的眼裏隻有學習,可是沒人知道,他會借用書本偷偷的去看第五念在做什麽?


    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趴在桌子上睡覺,碎發垂落下來,遮擋住清麗的容顏,緊閉的雙眼還能夠看見卷翹的睫毛,露出粉嫩的唇瓣,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那麽美?


    甚至美到全世界都變得美好了。


    隻是最近,她清醒的時候比較多,時不時翻著手機,不知想到了什麽?


    他故意走到她桌子旁邊的過道,袖長的手指翻找著什麽,‘不經意’的掉了書本,趁著彎腰的功夫,看清楚她在看什麽,發現她手機屏幕是日曆那一頁。


    是什麽事情讓她情緒如此低落,竟然連睡覺都顧不上了?


    雷君霆接下來的幾天,拐彎抹角的從不同同學那裏打聽了一下,她的生日就在前幾日。


    是因為沒人陪過生日嗎?


    那一天放學,第五念沒有早走,捧著書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而他鬼使神差的也沒有走,靜靜的看著她發呆。


    她坐在位置上多久,而他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神不寧了多久。


    直到她從自己位置上站起了身子,雷君霆一下子就慌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喊出了她的名字。


    “第五念同學。”


    她清冷的眼眸落在了他的身上,夕陽的餘暉淡淡的灑在她的周身,就像是鍍了一層溫暖的金光一般,他的心瘋狂的跳動起來。


    有些話就那麽輕鬆的脫口而出了,“第五念同學,我喜歡你,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全世界的聲音被橡皮擦擦掉了,隻餘下他轟隆隆的心跳聲。


    他甚至想到她會有用什麽樣的言語來拒絕自己。


    “好!”


    雷君霆震驚的看向了那張淡漠到冷傲的麵頰,她竟然答應了?


    那天,他感覺空氣都是甜的。


    她可能永遠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躲在被窩裏笑了整整一個晚上。


    第五念是他整個少年時期,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他眼底的光隻為她而絢爛,他的笑容也隻為她而純真。


    隻是……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再次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眼底的精光一閃,恢複到了最初的冰涼與寡淡。


    “開車。”


    第五念坐在了車上,“一會兒你應該有事兒吧!”


    “嗯,去安排保護雷君霆的人員,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我去軍區總院吧!”


    想到今天通電話的時候,說到有朋友住院,“晚上什麽時候回家?晚點的話,我去接你。”


    “應該一會兒就回去了,不用來接我。”


    “好,那你小心一點。”


    第五念點點頭,“那你也早點回家,我給你留飯。”


    “好。”


    跳下了車子,與她揮手道別,第五念進了醫院大門。


    來到徐歡言的病房,見她還未醒,就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玩手機。


    然後在他們那個群裏發了一條信息,“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牛鼻子老道:沒有。


    愛吃肉的小和尚:一無所獲。


    第五念不由得歎了口氣,麻煩你們了,有任何消息一定要盡快通知我。


    得到兩個人的回應,第五念收起了手機,想著第五家的古籍都快被自己翻爛了,也許今天晚上回家再重新翻一遍,說不定自己還會有遺漏的?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徐歡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第五念,沒想到她的法力這麽好,設下結界以後連半隻鬼都不敢靠近,她這一覺睡得有點久。


    “剛回來不久,吵醒你了嗎?”


    “沒,我也該睡醒了,都睡了快四個小時了。”


    “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徐歡言整個汗毛孔都豎了起來,壓低了嗓音,有點急切的吼道,“我不吃火鍋了。”這輩子都不想吃了,他們老大太變態了,跑到墓地去吃火鍋,專吃毛肚,黃喉,鴨舌,腦花之類的東西,現在她隻要一想到火鍋,就特別的想吐。


    第五念輕笑了起來,“你想多了,現在沒空帶你去吃火鍋,我接了一個案子,去和我曆練曆練。”


    徐歡言猛地拍了拍胸口,蒼白的臉上總算是回歸了一點血色。轉念一想,出去曆練不就是要見鬼嗎?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下意識摸索床邊的小提琴,沒有預期的手感,她的手都在哆嗦。


    “歡言,沒有什麽好怕的,有的時候,人心比鬼更恐怖。”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有點心不在焉的。


    “我去問問你等一下還有沒有點滴。”


    “好。”


    第五念去而複返,“下午沒點滴了,我送你回去,明天你暫時先不用去了,等你身體好一點再說。”


    “不,我去。早晚都有麵對,還不如一開始就去麵對,至少還有你提點我。”


    第五念猶豫了片刻,“好。”


    辦理出院,第五念送徐歡言回到了暫時居住的別墅,然後又獨自一人回家了。


    袁起還沒走,正在教意墨和軒奇寫作業,一大兩小的腦袋湊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正在討論什麽題目,連第五念回來了都沒有注意。


    “袁哥哥,我就說你這題做錯了吧!”


    “不可能,我還能連小學一年級的題目都不會?”袁起死活都不承認自己做錯了,哪怕是軒奇的正確答案擺在眼前。


    “袁哥哥,我媽媽說了,做錯了不可怕,不承認錯誤才可怕。”


    袁起:……


    一臉幽怨的望著兩個小家夥,“現在學習任務都這麽重了嗎?學校怎麽能給孩子安排這麽難的題目?”袁起抬眼看見了自家老大,以免等會兒被人取笑,他決定先逃再說。“老大,你回來了,兩個小家夥的學習問題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第五念挑眉,“確定不是被題目難跑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袁起沒敢耽擱,“明天之後,有點事兒要忙一陣子,你幫忙照顧一下兩個大的,至於小的有張姐和李姐,就不用你了。”


    “為什麽?”袁起覺得自己這個水平帶不了孩子,說不定明天就要露餡了。“我一個大好青年,自己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就開始給別人帶孩子,欺人太甚了。”


    第五念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也是,你說的沒錯,那我就把十萬獎金送給賀言之和風行兩個人好了,他們沒有帶孩子經驗,兩個人一起帶孩子應該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正好他們也缺錢,想必不會……”


    袁起跺了跺腳,“boss,你說什麽呢?有我在,還能麻煩那些外人照顧孩子,你放心我都不放心,哥哥們和我多熟啊,也不拘束,我們三個還能玩兒一快去。”


    “可是你連女朋友都沒有,就讓你升級奶爸……”


    “現在小姑娘就喜歡奶爸,boss你給我機會學習,我還不得感謝你嗎?”


    “嗯,你想怎麽感謝我?”


    望著第五念笑意盈盈的樣子,他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就隨口那麽一說,怎麽還能當真了?


    “給你一個機會學習,你肯定是感謝我都來不及,怎麽還會和我要那十萬塊錢?”


    “……”腹黑,他永遠玩兒不過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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