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韓魅並不懂喜歡是什麽,她隻想讓琉煙一輩子都陪著她,他們說,父母與子女會分開,與朋友,老師也會分開,唯有夫妻才能相守一輩子。


    “琉煙,他們說,喜歡可以結為夫妻,等我再長大一點點,你便嫁給我可好?”


    “魅兒,你的喜歡和夫妻的喜歡不一樣,你隻是把我當成了你家人,朋友。”


    韓魅黑著小臉,“我的父親,兄弟姐妹不好,你不要當我的家人。”在她的認知裏,那些人都是壞人,怎能與這麽美好的琉煙相提並論。


    就算是朋友也會有分別的那一天,唯有夫妻不會分開,她才不要管什麽男女才能結為夫妻。


    “魅兒,我比你大許多許多。”


    “那就等我再大一點,我嫁給你好了。”


    聽著她的童言童語,琉煙失笑。


    “琉煙,你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了?”


    說到喜歡的人,琉煙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哀傷。卻並沒有否認,“嗯,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他想得到這天下,她便為了他結種善因。


    韓魅擰眉,她很討厭,琉煙心裏還有著別人,而她卻不是那個唯一。她拉著琉煙的手,“琉煙,不要喜歡別人,就隻喜歡我一個人好不好?然後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


    琉煙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魅兒,你還小,有好多事情不懂,等日後你遇見了一個喜歡的人,就會明白,我隻是你的親人,你的朋友,甚至是老師。”


    可是有一天,她卻消失的無影蹤了,從那之後韓魅便再也沒有見過琉煙。


    直至逐鹿之戰打響了,她死了,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看見她。


    誰知當她吸取了天地之間的煞氣,死氣,最後變成了一個不老不死的怪物之後,就連父親都嫌棄她,將她驅逐出去。


    她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想死卻死不了的時候,琉煙再次出現在她的麵前。


    此時的旱魃已經不再是當時年幼稚嫩的小女孩,她滿身蒼夷,所經之地必是寸草不生,就連頭發都掉光了,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個怪物。


    而她,依舊如多年以前的模樣,美好的讓她開始自卑。


    因為死的太委屈了,她將曾經負過她的每一個人都恨上了,誓死要報當日之仇。


    “當年,旱魃導致了許多地方大旱,戰爭不斷,所有的人都生活在水森火熱之中,後來因為導致民不聊生,惹來天道懲罰,就算是毀掉整個世界,也要將旱魃除掉。”


    第五念太明白天道了,第五家的詛咒就是天道的懲罰,哪怕是過去了幾千年,懲罰依舊還在。


    “但是韓魅還在。”


    “是,琉煙代替韓魅消融在這個世間了。”白昭昭所知道的這一切,還是後來東拚西湊猜出來的。


    “琉煙死了?”


    “她認為自己的過失,沒有好好教導韓魅,才導致了那場人間地獄。”


    第五念抿了抿唇,好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來,“古人真的很偉大。”而她就不行了,她得好好的活著。


    “對了,那個琉璃珠是怎麽一回事兒?”


    “天庭成立不過千年有餘,就遇到了如此動蕩,甚至降下了天道懲罰,關鍵是替死的人還是天君最深愛的女人,可想而知韓魅的下場。”


    樂悠悠臉上的麵膜掉落,映出一張錯愕的小臉,第五念也是震驚到結結巴巴了,“琉煙是天君深愛的女人?”


    白昭昭點點頭,“是。”


    “這韓魅也太牛了,連那位的女人都想泡?”


    白昭昭深深的看了一眼第五念,韓魅何止牛了,這不是還和帝俊搶女人嗎?


    “天君若是喜歡琉煙,又怎麽可能放過韓魅?”


    “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天君真的沒對韓魅動過手,而我和她相識,還是後來的事情,所以對那段事情了解的不太多,其實她一直都不相信琉煙是真的死了。”


    “何以見得?”


    “當時琉煙替死,天道懲罰雖然停止了,卻沒有取消,一直到現在你們第五家不是一直以殺旱魃為己任嗎?所以,韓魅懷疑琉煙沒有形神俱滅,一直都在找尋著她的下落,後來我跟著她一段時間後,多多少少了解了琉煙。”


    “那琉煙到底是真死了,還是尚有一絲希望?”樂悠悠感覺自己現在老牛逼,因為她八卦了天君的緋聞。


    白昭昭搖頭,“不知道,就算是有神識殘留,恐怕天君也會是第一個發現的人,怎麽可能將琉煙留給韓魅。後來韓魅被壓在不周山之前,盛東來找我,合演一出戲,我不知道他怎麽做的,讓韓魅感受到了琉煙的神識,她怕天君來搶,便將神識困在了琉璃珠內,然後讓我守護著琉璃珠,一直到現在。”


    第五念擰眉,“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為什麽又要答應?”


    白昭昭愣了一下,沒想到第五念不按牌理出牌,竟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當時,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為了讓韓魅區分開,琉煙和第五念的不同,可能是希望女君發現,她對第五念的執念不過是因為太久沒有被人關懷,產生了錯誤的想法。


    第五念也沒指望他能說出心裏話,想起韓魅對自己的執著,拿出手機的照相設置,“我長得像琉煙嗎?”


    白昭昭抿了抿唇,“你溫柔嗎?”


    “……”不溫柔嗎?


    “你博學多才嗎?”


    “……”就算不是個才女,也是一個稍稍有點文化底蘊的人吧!


    “你的長相……”白昭昭有點一言難盡。


    “白昭昭,我看你想死。”


    樂悠悠卻是倒在一旁的床上,快要被一人一狐狸的對話笑死了。


    “那我就不懂了,我既然和那個琉煙不像,她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執著?”


    樂悠悠倒抽了一口氣,抱著枕頭湊向了第五念,“你竟然背著閔軍爺在外麵找別的女人?”


    第五念直接踹了她一腳,“別胡說八道,再說了,我也不認為她是喜歡我。”


    “那她為什麽對你這麽執著?”現在這個社會,百合也不是多麽稀奇的事兒,隻要彼此喜歡,在某些國家還是有法律保障的。


    “她太寂寞了,出現一個對她好的人,她便想獨占。”


    白昭昭沉默了,看似強大的旱魃女君,終究不過是個可憐的人。


    “不得不提醒你,韓魅最近可能要做什麽,部署了那麽多年的計劃被推翻了,現在她的計劃已經不讓我在參與了。”


    第五念擰眉,“我知道。”第五念不得不承認,某些時候她很被動,明明很想逃避兩個人你死我活,偏偏最後卻是被趕鴨子上架,逼著與她對立,仿佛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推動著什麽?


    季曉彤捏著爸爸的病危通知單,淚水爬上了整個小臉,她明明置身在茫茫的人群之中,卻感覺自己冷的渾身都發抖。


    想著賬戶裏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放聲的大哭。


    直到眼前多了一張麵巾紙,她流著眼淚,抬起了頭看去,一個高大的身影逆著陽光,她明明看不見臉,卻是一下子就認出了宋陽。


    “宋陽?”


    宋陽將掉落的病危通知單送到了她的手裏,當年季叔叔對他不錯,所以他做不到不聞不問。


    “季叔叔怎麽了?”


    季曉彤還有點恍惚,想到前幾日他們那場不愉快的重逢,眼淚掉的更多了。


    “對不起,宋陽。”


    “嗯。”


    季曉彤無法控製自己的淚水,其實她更希望宋陽能夠對她凶一點,至少證明他對自己是有氣的。


    “我爸得了尿毒症,要換腎。”


    “什麽時候的事情?”


    季曉彤低著頭,“我們分手之前。”


    宋陽淡漠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不可思議的看向季曉彤。


    “對不起,宋陽,我知道是我在感情上有愧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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