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憶煙今日也穿的特別喜慶,姣好的麵容上始終掛著輕淺的笑容,溫柔的別過女兒的頭發,親自為她帶上鳳冠,蓋上紅蓋頭。


    慕玲瓏伸手攔住了秦憶煙要蓋上的紅蓋頭,打發了所有各家各戶趕來祝福的姨太們,故作嬌羞的樣子,“能讓我和我娘說幾句貼心的話嗎?”


    眾人嬉笑,集體退了出去,獨留下他們母女二人。


    “怎麽,舍不得娘了?”


    慕玲瓏拉著秦憶煙的手,她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用自己的手隔著她的喜服,希望女兒感受不到她身體的涼意。


    她沒有鬆開娘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裏,涼氣鑽入她的手心裏,害的她又想要哭了。


    “玲瓏,你別哭,哭花了新娘妝可怎麽辦?”


    慕玲瓏逼回了自己的眼淚,“娘,其實玲瓏今年已經十二歲了。”


    “十二歲三個月零十一天。”她記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嗯,還有兩年多點,我就要及笄了,這段日子,我學著長大,甚至現在自己還能做一點可口的小點心,日後說不定還能和影兒學著做一些家常菜,至於我的針線活還是有點馬馬虎虎的,但是我都可以去學的。爹爹教我的功夫雖說還尚未完全領悟到其中的精髓,但是我一直都很努力,我可以不聰明,但是必須要努力。偶爾飛揚還會教我一些他的功夫,雜七雜八的學下來,保命是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秦憶煙始終溫柔的聽著,“娘知道,你很優秀,真的很優秀。”


    “娘,我雖然沒能讓你為我驕傲,但是我可以向你發誓,我不會做一個壞人,我會做一個善良的人,會以一顆積極向上的心去迎接生命的每一個難關。我今天就要嫁人了,嫁給我喜歡的男孩子,我相信他會對我好的,從來就沒有這麽執著的相信過一個人。”說到這裏,她眼中含笑,聲哽咽了,“娘,你還滿意第五飛揚這個女婿嗎?”


    雖然有了不明所意,但是秦憶煙還是點了點頭,“很滿意,第五飛揚雖然年齡比你大了點,但是娘看的出,他很喜歡,相信他日後也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其實你女兒的眼光也挺好的吧!”


    “玲瓏,你到底想對娘說什麽?”她總覺得女兒還有話想要對她說。


    “娘,玲瓏希望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恨一個人會讓自己也很痛苦,你問問自己的心,當真就那麽恨我爹嗎?”


    秦憶煙美目圓睜,“玲瓏,你……”


    慕玲瓏一把抓住了秦憶煙的手,她下意識的還想要縮回去,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閃躲,她握緊了娘的手,紅著眼睛說道,“我知道很涼,我知道你怕嚇壞了我,我知道你很擔心我,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人是我,我什麽都知道。”她大顆大顆的掉著眼淚,哭的泣不成聲,甚至是連妝容都有花了的跡象。


    秦憶煙卻是被女兒一連多個我知道震心神不寧,也忘記阻止她繼續哭下去了。


    “娘,我在你的眼裏一輩子都是個孩子,我也曾經希望你會因為放心不下我,所以才舍不得離開,可是過去了那麽久,你不快樂,人世間所有的牽絆對於你來說,不是解脫,不是救贖,是利刃,是戳著你心口窩的利刃,女兒怎麽能忍心你每日每夜受這樣的煎熬?”她鬆開了秦憶煙的手,含著眼淚說道,“娘,我放手了,雖然我很難過,很舍不得,可是人世間的生死輪回不就是這樣的事情嗎?我會向你保證,我會做一個不讓你牽掛的孩子,會做一個讓你放心的孩子,我會生活的很幸福。”


    她低著頭,止不住的眼淚的決堤,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玲瓏什麽都知道。


    “玲瓏,對不起,娘沒用,沒能在你最需要母親的時候,一直陪著你。”有時候,就連她自己都說不出死那個字眼。


    慕玲瓏搖頭,“娘,我們誰都不怨好嗎?其實,我爹比我知道的更早。”


    秦憶煙震驚的抬起了雙眸,“你說什麽?”


    “娘,問問你自己的心,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爹的變化嗎?”


    捫心自問,從她與第五念交換靈魂的那一天,慕以農就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但是她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同?


    對待她的態度和對待第五念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開始她以為是第五念這樣的性格吸引了他。


    現在仔細一想,如果他知道實情的話,並不是第五念的性格吸引了他的主意,而是他能夠輕易的方便出她與第五念,而他永遠隻對她深情。


    “娘,我覺得你和爹需要好好的談談,今生的誤會不要延續到來世,你們都是我深愛的人,我真的想看見你們好好的。”


    秦憶煙低著頭,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娘,我的妝容花了,你要不要為我補妝。”


    她聞言,忙不迭的點點頭,“好。”將女兒的妝容補好,這一次真的蓋上了紅蓋頭,望著女兒嬌豔的小臉,欣慰的笑了,“我的玲瓏長大了。”


    此時敲門聲響起,官媒恭敬的說道,“裔王妃,及時到了,咱們要快一點,萬萬不能耽誤了及時。”


    “進來吧!”


    喜樂敲敲打打,慕玲瓏上頭沒有哥哥,就在皇族裏尋了一個關係還算是融洽的堂哥背著出門了。


    與新郎一起拜別了父母,正式前往京郊城外的莊園,舉行正式的儀式。


    拜別裔王,裔王妃後,所有人都去了莊園討一杯喜酒,更多的人其實想要看看男方到底是什麽來頭?


    這長相在京城裏肯定是沒得挑,就算是被稱之為第一公子都不過分。


    隻是京城達官顯貴並沒有姓第五的,所以不免猜測,男方隻有資金雄厚,肯定沒有什麽強大的背景,很多人都在傳,男方隻是一個暴發戶,現如今不過是攀上了玲瓏郡主這樣的皇親國戚,日後的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


    有些人並不避諱第五飛揚,嗓門大,話說的也比較難聽,他也隻是一笑置之,並不會做過多的評價。


    慕以農全程牽著秦憶煙的手,以往她會有所防抗,沒有想到今日她沒有半點的掙紮,反而任由他牽著手,還朝著自己露出這麽美的笑容。


    有那麽一瞬間,他多麽希望時間能夠停止,這樣他是不是就可以永遠的留住她了。


    眼見所有的人都撤離了,秦憶煙柔聲說道,“王爺,我們該去莊園了。”


    他愣神了,望著秦憶煙握著自己的手,他也忍不住勾起了一絲笑容,竟是異常的燦爛奪目。


    “王爺,等玲瓏的婚禮結束了,我們找個時間好好的聊聊,好嗎?”


    他渾身一顫,不由得握緊了手心裏冰涼的小手,想到她從玲瓏的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紅了眼眶,能夠猜得出玲瓏肯定是對她說了什麽。


    他知道有些事情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就再也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而她說不定就要走了,永遠的離開他,離開玲瓏。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證明自己可以放手,卻是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到了放手的那一天,他也會害怕,也會舍不得,也會難過,甚至是無法接受。


    “王爺?”


    迎著陽光,能夠看見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上還有細小的絨毛,他竟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她的模樣,甚至今天第一次近距離的看見,隱藏在眼角淚痣,很小很小,若是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


    他含著笑容點點頭,“好,我們好好的談談!”


    她上前,為他整理了衣服的領口,“今天你可是新娘子的爹,要多注意自己的形象,不可貪杯。”


    多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貼心的話,他有些恍惚,最初成親前兩個月,她就是這般的溫柔體貼,後來蕭顏進門,她再不曾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可是現在見到她對自己溫柔,慕以農知道,是該到了放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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