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員外看見女兒屍體的那一刻,徹底的崩潰了,連滾帶爬的跳進了坑裏,企圖想要抱住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抱不起香玉,放佛後背有什麽正在拉扯著她?他探頭看去,卻是嚇得一身冷汗,沒忍住倒抽了一口氣。


    本來這裏就是祠堂,現在又挖出了一具屍體,對於他們來說,這裏已經是夠瘮人的,現在李員外又是一副驚恐的表情,惹來其他的人驚駭的退後幾小步,生怕李香玉詐屍了。


    第五念見過真正的詐屍,一直和鬼打交道,所以對於這些事情並不害怕。


    站在上麵,並不知道李員外看見了什麽?“李員外,可是發生了什麽?”


    李員外輕輕的放下了女兒,站在深坑之中,仰頭看向了第五念,迎著刺眼的陽光,頓時就哽咽了,“裔王妃,我閨女被什麽纏住了,你快來救救她吧!”


    第五念聞言,輕蹙了眉頭,“你給我讓個地方。”


    李員外麻溜的往邊上移了移,第五念順勢跳了進去,小步挪到了李香玉的身側,輕輕的翻動著她的身體,大樹的根須已經穿透了草席,紮入了她的身體裏,不止一個根須,密密麻麻的有很多,根本就數不過來。


    “我們該怎麽辦?”李員外光是想著,心裏就疼得慌,自己好好的閨女交給了張家,誰知他們張家竟然這般對待自己的閨女,死的時候連一口薄棺材都沒有,真是一群喪盡天良的人。


    “誰有匕首?”李員外怒吼了一聲,恨不能立刻就斬斷了滲透自己閨女身體裏的那些根須。


    第五念翻開了涼席,看著李香玉周身的幾個符紙,不禁眉頭深鎖。


    對方用的這個符咒她從未見過,與第五家手劄中的轉命符有幾分相似,隻不過第五家的先祖吸取了教訓,從來不把這些害人的符咒畫全,所以這上麵的符咒她也不敢確認就是續命符。


    抬頭望了一眼刺眼的陽光,即使頭頂上方枝繁葉茂,依舊擋不住從縫隙中折射出的陽光,果真如李香玉所說的,陽光真的很刺眼。


    拿出了懷中的羅盤,正常來講是頭北腳南,而李香玉的位置卻偏偏是個反的,第五念掐算了她的生辰八字,發現走針一直指向了南方,她上前一步,輕輕的抬起了她的腦袋,從下麵拿出了一張符咒,竟是一組生辰八字?


    第五念念出了時辰,人群之中立刻衝出了一個人赫然就是張原書的母親,她臉上的血色盡失,死死的瞪著第五念,“這是我兒的生辰八字,你們為何有我兒的生辰八字?”她幾乎不敢想象,自己兒子的生辰八字壓在一個死人的身子下,做這件事情的人到底想做什麽?


    是不是自己兒子本不該有此一劫,然後因為碰了什麽死人,沾染了晦氣,才導致他今日的牢獄之災。


    想到這裏,張夫人不禁捶胸頓足,放聲的嚎叫,“我們老張家到底是造了什麽孽,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的原書,娶了這麽一個喪門星?這不是讓我們張家絕後嗎?”


    李員外看見女兒這般,本來就心疼的直掉眼淚,現在聽到張夫人說出這麽一番話,氣的麵紅耳赤的,指著張夫人怒吼道,“你說誰是喪門星?你們家張原書才是喪門星,我們好好的一個閨女嫁到了你們張家才幾年,就被你們害死了,現如今有國師從旁協助審案,香玉的屍體也是從你們家祠堂挖出來的,我倒要看看你們張家還想著如何抵賴?”


    “姓李的,你說話可要就將憑證,你親眼看見我兒子害死你們閨女了嗎?現在你閨女的頭底下可是枕著我們兒子的生辰八字,天知道你們家香玉是不是死了都不想讓我兒子安生?”


    “胡說八道,我閨女都死了,你兒子還活著呢?這裏麵的貓膩我看你們張家最清楚。”


    “什麽貓膩,我兒子被你閨女這個喪門星害的進了衙門,到底是誰害誰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站在一旁的第五念被吵得腦仁都在疼,打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根本就沒有人搭理她。


    最後逼不得已大喊了一嗓子,“閉嘴!閉嘴!”


    驀地,一片安靜,爭吵的兩個人看向了第五念,有好半響沒緩過神來,許是被嚇到了。


    “不用吵了,等一會兒知縣來了,自有定奪。”在兩人爭吵的時候,第五念已經吩咐了李家的家丁前去請知縣,再順便讓知縣將周子道和張原書一並帶來,這才從深坑裏爬了出來,然後將手中寫著張原書生辰八字的符紙放到了張夫人的手裏,“這是你兒子生辰八字,拿好了。”


    從死人的身子底下拿出來的,張夫人心裏有些犯膈應,好似燙手山芋,上麵寫著原書的生辰八字,丟不得,又是不敢握的。


    張夫人想了想便問,“他們該不會用我家原書的生辰八字做什麽陰損的事情吧?”


    周子道這種續命的方法實在是令人所不齒,第五念冷冷一笑,回應了一句,“是很陰損。”


    張夫人頓時就緊張了起來,連忙追問道,“我兒子的牢獄之災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係?”


    “我想這事兒應該等周子道來了,他會和你說清楚的。”


    這事兒果然是兒子的師父參與的,早知道當年就不讓他上山去學什麽道法了。


    張員外和自家的夫人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不一會兒,新蒙鎮的知縣就匆匆的趕來了,順便還將周子道和張原書給押了過來,早前國師就交代了他,此案有任何進展,一定要最先通知她。


    所以,李家家丁來報,他就立刻派人去通知了,沒有想到對方會那麽快,兩人在門口打了照麵,知縣雙手抱拳,“參見國師!”


    韓魅依舊是白裙飄飄,白紗半遮麵,僅能看見一雙清明雪亮的眼睛。


    她微微頷首,“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周子道見知縣將他們二人押到了張家祠堂,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盡管如此,心裏還抱有一絲渴求,希望他的秘密還沒有被人發現。


    進入了祠堂外圍的院子,看著那棵大樹下被動了土,他臉上的血色頓失,果然是敗露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也有深諳此道之人,想到那位裔王妃,這件事情恐怕與他脫不了幹係。


    擔憂的目光掃向了自家的徒弟,他對他的守護恐怕隻能到此為止了。


    張原書以為師父是在擔心自己,給了他一個安心且堅定的眼神,“放心吧,有我在就不會有事兒的。”


    周子道苦澀一笑,到了此時此刻,他好像隻能認命了。


    “如果為師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張原書瞪著一雙熾熱的眼睛,漫天的火光幾乎就要吞沒了他,可能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周子道啞然失笑,“也罷,黃泉路上我們兩個也是個伴兒!”


    聽到師父這麽一說,張原書的內心踏實了許多。


    知縣剛一現身,李員外就衝了過去,直接跪在了他的麵前,哭天抹淚的說道,“大人,你可一定要為小的做主啊,我們香玉實在是太可憐,人都死了,他們老張家的還不能放過我們香玉,還要讓她忍受如此之痛,身上貼了好多符咒,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麽,大人,我們香玉肯定有冤情,你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李員外說的前言不搭後語,知縣也是聽得稀裏糊塗的,若不是有國師在,恐怕就要翻臉了,礙著國師在這裏,隻能和顏悅色的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姓名,把事情講清楚一點,這樣才有利於本官判案!”


    依著李員外的邏輯,恐怕都不知道要從何說起,第五念上前了一步,泰然自若的說道,“這位大人,還是由我來說吧!”


    知縣本來就因為這個案子而糟心,現如今第五念插話,明顯有些不悅,“堂下婦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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