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念朝著門口望去,門被推開的那瞬間,撲麵而來的潮濕氣息,他所在的地方一直不停的滲著水,不過片刻,已經是留下了一大灘的水跡。


    他麵色蒼白,臉上毫無任何的血色,卻依舊無法不損他俊朗帥氣,長長的睫毛輕微的顫抖著,就連呼吸都變得異常的薄弱。


    全身都濕透了,他呆滯的目光遊走在每個人身上,最後定格在了第五念的麵前,朝著她緩步而行。


    樂悠悠張嘴想要去喚閔禦塵的名字,第五絕拍拍她的肩膀,食指放在自己的嘴邊,‘噓’了一聲,大家立刻會意,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隻是靜靜的看著他旁若無人的走到了第五念的麵前,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光滑的石頭,送到了她的麵前。


    第五念怔了怔,有片刻回不過神來。


    驀地,想到了他們臨走之前的對話,她鬧著要禮物,他說他在做任務,根本沒有地方去買。


    而第五念也並非是真的要禮物,隻不過是尋著一個借口,希望他能夠平安的回來。


    所以便隨口說出,那就帶塊石頭給我吧!


    第五念捂著嘴無聲的抽噎了起來,他回來了,還帶了一塊石頭作為禮物送給她,可是他卻隻剩下一抹精魄!


    淚水氤氳了眼前的視線,導致她已經看不清他手心裏的那塊石頭到底好不好看。


    伸出白嫩的小手輕觸他手心裏的石頭,明明還隔著一點距離,她卻是能夠感受到周身無盡的涼意,冷的她心頭發慌。


    接過了那塊石頭,閔禦塵微微勾起了唇角,“我回來了!”


    許是心頭唯一重要的事情一了,便再也沒有牽掛了,他兩眼一翻便昏了過去,閻絕手握玉肌扇扇骨,在他的眉心劃出了一道符咒的樣子,光芒四射,隨即又快速的隱沒在他的眉心裏。


    第五念連忙站起了身子,企圖想要抱住閔禦塵,卻發現自己產後所剩下的力氣實在是太薄弱了,還不等抱住閔禦塵,兩個人就要一起跌倒在地上了。


    閻絕一把將他們兩個人全部提了起來,然後放到床上,“姑姑,你想個辦法封住姐夫的那抹精魄,我回地府先去看看姐姐回古代的最佳時間,這件事情不能再推遲了。以蘿走了,至於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至於孩子就遵照她的意思,與閔寶是龍鳳胎,對外就這麽說。”他雙眸綻放出一抹寒光,用力握緊了雙拳,那些讓含笑害怕的神,他會一個一個的揪出來,將他們戳骨揚灰。


    “等一會兒我就回來!”說罷,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幽森的黑暗的石板路,遠遠的望去,竟是一眼看不見盡頭,道路兩旁栽種著地府的彼岸花,開的異常的妖冶,這條路他倒是有些時日沒走了,如今走在這裏,竟是說不出的懷念。


    很快便能夠看見無數的鬼火仿若很有秩序的排列,照亮了一條很是寬廣的道路,熙熙攘攘的街頭,鬼群攢動,見到幾日未見的小閻王,立刻恭恭敬敬的打了聲招呼,卻是沒有一個鬼敢湊到他麵前寒暄。


    卻唯獨有這麽一個膽大的鬼,幽冥河的河神忘川。


    小閻王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地府真的是太無聊了。


    忘川像是竄天猴似的衝向小閻王,隻見他動作十分敏捷,很輕鬆的閃過了忘川的猛撲,忘川也習慣了這個冷冰冰的小閻王,立刻興奮的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又失敗了?”


    小閻王頓時黑了臉,這個家夥怎麽就那麽確定自己一定會失敗?


    見好友的臉色黑如鍋底,笑的像一隻偷了腥的小貓,想到自己現在這個態度好像有所不妥,故作憂傷哀婉的模樣,好聲好氣的安慰好友,“閻絕,其實你都失敗了十二世,再多一世也不算什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朵小野花呢?”


    閻絕立刻翻臉了,嗬斥了一聲,“你說誰是小野花?”


    忘川是一個皮膚粉嘟嘟,還帶著嬰兒肥的少年,有點像是鄰家的小弟弟,殊不知他是一隻不知死了多少年的老鬼,還記得當時他看著閻絕沉入一條河裏,想也不想的就跳下去救人,沒有想到人沒救上來,倒是死了。


    忘川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閻絕,然後開始了做人時候耍無賴的個性,非說自己是救閻絕才犧牲的,其實那日不過是他與魯含笑的第一世,也是生平第一次嚐到被人拒絕的滋味,隻不過是想到河裏安靜一會兒,誰能想到就被擁有鬼眼的忘川看見了,還以為他有什麽想不開的要自殺。


    雖說小閻王是親眼看見忘川在水裏掙紮,然後咽氣了,還真就沒把忘川當作救命恩人看待,倒是忘川非讓小閻王報恩。


    再後來,他就死纏著小閻王,時間久了,忘川還真的成為小閻王在地府唯一的朋友了。


    “好,好,魯含笑不是小野花,我才是你心中的那隻小野花好不好?”說罷,還朝著好友拋了一個媚眼,硬生生讓閻絕打從心底打出了一個冷顫,甚至還磨了磨牙,“你再敢給我拿出這副死模樣,小心我送你去投胎。”


    一聽說要投胎,忘川立刻老實了,“咱們還能不能做好朋友了,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每回都要拿這樣的事情來威脅我,鬧著玩兒怎麽還和我下死手呢?大不了我以後都不再說你的小野花了好不好?”


    “你再叫她小野花,小王就讓你下輩子投胎做野花,任人踐踏。”


    忘川立刻閉緊了嘴巴,死活都不敢再去撩撥閻絕了,這廝是真的小心眼,一定會說到做到。


    他活的這麽逍遙自在,可堅決不能去做小野花。


    “黑白無常呢?”說起黑白無常二人,閻絕幾乎就要磨碎了一口白牙,這兩個蠢貨,讓他們兩個人去調查輪回盤的事情一去就沒了動靜,除了壞他的好事兒,就做不明白一件像樣的事情。


    想到蘇子寒能夠將方以蘿記起來,有這兩個蠢貨一半的功勞。


    “剛才急急忙忙的跑回來了,然後就去了輪回盤那邊,好像是大難臨頭一般,還急匆匆的把陸判也找了過去,應該是有什麽大事兒要商議吧!”


    “我讓他們調查那些神仙的事情,他們兩個人竟然給小王私下開小會兒了?”多半能夠猜得出來,這兩個老鬼肯定是不想得罪天上的那一位,所以找陸老頭商量對策。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用力握緊的拳頭昭示著有人要倒大黴了。


    忘川也深知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得罪小閻王,若是真的把他惹毛了,他恐怕真的要去投胎做什麽小野花了。


    閻絕身形一閃,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了,下一秒鍾,輪回盤那裏出現了一道偉岸挺拔的身影,守著輪回盤的小鬼驚見半個多月沒回來的小閻王,瞬間打起了精神頭,“見過小閻王。”


    驟然,閻絕身形一晃,整個人已經走進了旁邊的辦公室,動作十分的粗魯,直接踹開了大門,嚇得房間裏黑白無常,陸判,鍾馗,牛頭馬麵,孟婆幾人,見小閻王踢門而入,辦公室內的幾個老鬼嚇得頓時手足無措,想躲都沒有地方躲。


    最後集體悻悻然的高呼著,“歡迎小閻王回家!”


    閻絕冷眼掃過黑白無常二人,冷冷一笑,“再叫上十殿閻羅,地藏王菩薩,五方鬼帝,我看基本上就齊了,說不定就可以把我推下台了。”小閻王陰陽怪氣的說道。


    所有人集體搖著腦袋,就好像是撥浪鼓一樣,不,不,他們可沒有人這麽想。


    “小閻王,我們不敢!”黑白無常都快要嚇破了膽子,他們先回地府的,沒有為小閻王去調查那些仙山的來曆,反倒是在這裏商量對策,依照小王爺的脾性,現在肯定是瀕臨發飆的頂點了。


    “不敢?”他掏出了玉肌扇,直接甩了黑白無常兩個大爆栗,“你們兩個老鬼還有什麽不敢的,質疑上級命令,不遵從,還敢給小王拖後腿,每日每夜跑到蘇子寒的床前,去喚醒他前幾世的記憶,你們是豬頭嗎?”


    黑白無常兩隻老鬼麵麵相覷,“不,不是你讓我們去喚醒蘇子寒的記憶嗎?這一世送魯含笑一個心想事成嗎?”


    閻絕聽聞此話,差點沒氣抽過去,“魯含笑愛上了我,還有蘇子寒鳥毛事兒?你們兩個老鬼的腦袋被驢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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