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認真算起來,的確是我們張家欠了林家的。”


    東方照此時此刻真的有種想要掉頭就跑的衝動,怎麽就莫名其妙的知道了這麽天大的秘密,如此一看,張家早年還真是齷齪,真是喪盡天良的事情做盡了。


    第五念不雅的翻了個白眼,義正言辭的糾正,“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怎麽就能被你們輕描淡寫的說了過去,而我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林老頭屍骨的事情。”


    張生急了,“你不是為了我們鵬兒的事情嗎?”


    “你可以當做交換的條件,隻要你告訴我師叔父親的屍骨在哪裏,我就告訴你如何救得了你的孫子。”楊嚴說道。


    張生麵色有難,張恒見狀,心頭立刻升起了一抹不好的感覺,張科卻是為了兒子,隻能苦苦哀求爺爺,趕快告訴他們林老頭的屍體在哪裏,鵬兒的事情等不及了。


    第五念大概能夠猜得出來,林老頭最後的結局興許比林秀還要慘。


    楊嚴雖然內心十分的焦急,但是麵上卻不顯。


    “當年批鬥大會開完後,就被人拳打腳踢致死,聽說被人丟到了樹林裏去喂野狗了,所以他的屍體到底去哪裏了?我們張家也不太清楚。”


    楊嚴盛怒,“作孽,你們張家簡直就是作孽,人都被你們害死了,你們連具全屍都不給留下。”


    張恒和張科身子一晃,根本無法相信,這樣的事情會是張家做的?


    張生滿麵煞白,拉著楊嚴急急的說道,“我們張家是做錯了,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想讓我們怎麽彌補林安都行,可是,你們現在能不能舅舅我曾孫子,就算是要死,也該是我這個老的去死,而不是我的曾孫子,他還那麽的年輕。”張家老太爺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東方照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兒,畢竟他們東方家,馮家,張家算是世交,彼此家長都是看著他們這些小輩長大的,所以他們也十分愛戴這些長輩,看著他已經快要過百的老人,為了自己的曾孫子哭的這麽傷心,他也挺難過,可是想到林家可憐的人,他們又覺得今天這一切是他們張家咎由自取。


    原來做錯了事情,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楊嚴冷哼,“我師叔一家全死了,你的彌補有什麽用,你以為償還咒是什麽,你欠了林家三條人命,如今償還咒生效,你們張家不死足三人,償還咒是不會停止的,我師叔對你們張家必定是恨極了,他用血煞將你們張家死亡的順序顛倒了,從你們家最年輕的一輩開始死,他要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邊的人全部死掉才甘心。”


    楊嚴很少有這麽衝動的時候,第五念也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麽生氣,已經過去了幾十年,是絕對找不到林老頭的屍體了。


    “可是,就算上林老頭,林秀不是兩個人嗎?”張科的聲音略顯輕顫。


    第五念抿了抿唇,說道,“林秀被落井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了,算上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一共是三條人命。”


    楊嚴自知今天的話說的有點重了,但是卻謹記著修道之人不該如此,“還有一個星期,你們家要死哪三個人,你們自己決定吧!”說罷拂袖而去,第五念轉身就走。


    東方照見他們張家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也自知自己留在這裏好像有點不妥。


    他匆匆行了個禮,然後追了出去。


    第五念歎了口氣,“楊大師,這算是幫張家留住血脈嗎?”


    楊嚴僵硬著一張臉,“雖然這事兒做得讓我有些對不起我師叔,可是我卻相信,善惡終有報,那張家曾孫子不過二十幾歲,就這麽死了,未免太可惜了,就全當是為我師叔償還業障吧!具體該怎麽取舍,就讓他們自己做決定吧!”


    “楊大師,即使有你師叔為你擋住了償還咒一些威力,你終究是被牽扯在其中,未來三個月,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多謝你,今日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他日你張嘴,我定當竭盡全力。”


    “謝謝!”


    楊嚴就喜歡第五念這樣爽朗的孩子,不做作。


    東方照追了出來,還是挺擔心張家的狀況,“念念,你真的緩解不了張家的危機嗎?”


    第五念問道,“你們東方家和張家關係這麽好,要不然你們東方家替他們張家死三個人如何?”


    東方照臉色一僵,“念念,這個玩笑不好笑。”


    “沒開玩笑。”


    東方照有點被嚇到了,“那張家必須要死三個人才行?”


    “是,他們欠了別人什麽,自然要去還,誰幫他們,誰就替他們家死三個人。”


    東方照驚恐的咽了咽口水,好狠辣的手段。


    “念念,我先回家了。”張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得告訴外公,還有在a市的爺爺,好歹也要過來幫襯一下。


    第五念頷首,“再見!”


    一個星期以後。


    在一個天色極好的早晨,張鵬醒了過來,他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久到渾身的骨頭都在吱吱作響,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了放在他枕頭上的一封信。


    打開了信封,拿出那張混著三個人的筆記。


    第一部分是太爺爺講訴了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一段六十年代發生的真人真事,他們張家殘害了兩條鮮活的生命,所以惹來對方的複仇,如今是他們張家償還的時候了。


    太爺爺,爺爺,爸爸,一共三條人命,隻為保住他一個人的生命。


    太爺爺已經活夠了,就是害了你爺爺和你爸爸,但是能夠保住我們鵬兒的,太爺爺還是覺得挺開心的。


    爺爺告訴他以後,好好的照顧自己,不可再任性,外麵的花花世界雖然很好,但是也容易被人迷失了心智,他已經交代了馮家,東方家兩位老人好好的照顧他。


    鵬兒,不可再貪玩兒了,該收收心了,咱們張家以後就靠你了。


    張鵬摸著眼淚,感覺自己已經看不清楚信紙上都寫了什麽。


    鵬兒,不論如何,做人還是要善良,今後張家就要靠你支撐下去了,就算是家業再大,也別忘了做好事,彌補咱們張家先祖所犯下的錯誤,爸爸希望你以後安好,不能再胡鬧了,找一個本分持家的姑娘就結婚吧。


    張鵬捧著信紙,一路衝下了樓,樓下坐著馮家和東方家的兩個老人,還有殯儀館的人正在為他們三個人整理遺容,他不知道整理遺容為什麽要把人畫得那麽醜,他也不知道這一覺怎麽睡的,竟然把自己睡成了孤兒?


    他跪在了他們三個人的麵前,“太爺爺,爺爺,爸爸……”


    馮家老爺子站起了身子,“鵬兒,去看看你太爺爺他們最後一麵吧!”


    張鵬很傷心很傷心,卻是哭不出來,他覺得自己該恨的,卻不知道該恨誰?


    畢竟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們張家不對,可是太爺爺那麽疼他,那麽和善的一個老人,他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屍體我們帶走了。”殯儀館的人準備要帶走屍體,張鵬怔怔的望著,第一次知道死亡的含義,這一走他就再也見不到太爺爺,爺爺,爸爸了,他不由得悲戚的大哭出聲音來,“不,不要,別帶走他們。”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京城張家三位老人同時吃安眠藥自殺了,誰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但是在京城鬧的沸沸揚揚的。


    幾日以後,楊嚴被路過的車子撞到,若不是躲得及時,恐怕就要成為車下亡魂了,盡管如此,卻也是撞斷了腿,第五念知道這是動了償還咒的副作用。


    樂悠悠得知了這件事情,十分不安,可謂是盯著第五念死死的,就連上廁所也要跟著,搞得第五念一個頭有兩個頭那麽大,“樂悠悠,你饒了我行不行?”她現在的活動範圍,僅限於床和廁所之間。


    “不行。”


    “我上廁所你也跟著我?”


    “我怕你掉到馬桶裏。”


    “……你去約會好不好?”


    “好。”


    第五念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但是一個小時以後,她就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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