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直接將她扛進臥室,反腳一踢。


    門關了。


    再順手一掠,隻聽哢噠聲響——


    落鎖。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做過千百遍。


    沈婠措不及防。


    等反應過來,開始掙紮,雙手用力砸男人後背,一拳接一拳:“混蛋!放我下來!”


    “嘶——”三年不見,她不僅性子更冷,連力氣都比從前大。


    而且專挑脊梁骨周圍肉少的地方下手,權捍霆險些招架不住,隻能將她摜到床上,再近身壓製。


    雙手固定在她身體兩側,抬頭,四目相對。


    他靠近,她後傾。


    一場無聲的拉鋸戰上演。


    寬敞的臥室,簡約明亮,微風入窗,撩動灰色簾腳,輕輕翻卷。


    沈婠坐起來,眼神凶狠。


    男人無奈,還帶著那麽點兒心虛:“你說你,都是當媽的人了,脾氣還這麽暴。”


    沈婠:“?!”這個狗男人還敢惡人先告狀,嫌棄她?


    “不過,你生氣的樣子還是那麽美。”粗糲的指腹摩挲過女人滿含怒意的眉眼,嗓音低沉,目光溫柔。


    她還是曾經的她,但又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哦,那雙眼睛望著他的時候,已經不再深情款款。


    權捍霆心頭一慟,哀傷自眸中蔓延。


    沈婠不再與他對視,拒絕接收男人發出的愧疚信號。


    “婠婠,看我。”


    她不為所動。


    “你在害怕。怕一時心軟原諒我,是不是?”


    “嗬……”霍然抬眸,沈婠看他的眼神透著三分涼意,七分譏諷,“如果這麽想能讓你大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滿足,那請便,我不戳破。”


    說完,頭一偏。


    男人的手落空。


    安靜恍若死寂,兩人明明離得那麽近,心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權捍霆眼裏的光滅了,他退開,站直。


    沈婠坐在床上。


    如此一來,兩人的狀態就成了一個居高臨下,一個抬頭仰視。


    女人皺眉。


    卻見男人安靜的臉上,瞳孔幽邃,泛起莫名譎光。


    視線掃過,沈婠像被茫茫夜色包圍、裹纏,以致難以掙脫。


    他整了整外套,解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露出微凸的喉結——深沉,冷漠,強大。


    “沈婠,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的。”


    他不是在宣告,而是在陳述。


    陳述事實。


    “你可以無視我,冷落我,不原諒我,隻要你開心,我絕不反抗。但是——”話鋒驟轉,陡然淩厲,“不要再讓我看到其他男人隨便靠近你,否則——”


    “否則怎樣?”她一身反骨,又豈是他三兩句威脅就能折斷?


    權捍霆笑了,飽蘸愛戀和繾綣的目光遊弋過女人倔強的臉龐,“放心,我舍不得動你一絲一毫,但是我可以讓那些男人付出代價。”


    “你以為你還是寧城那個呼風喚雨的權六爺?這裏是京平!”沈婠提醒道。


    他笑意更甚:“那就試試看。”


    說著,再次傾身湊到沈婠前麵,側頭,輕輕在她臉頰落下一吻,“婠婠,我給你時間,但前提是你這裏——”他點了點女人心髒的位置,“不能叛變。”


    說完,大步離開,背影冷絕。


    再不走他怕自己會失控。


    每一次看著嚴知返借找狗的名義接近沈婠,他就忍不住想殺人。


    沈婠是他的,誰都不能動!


    ……


    “老六,你回來得正好,我——”


    權捍霆冷冷轉頭,視線相接,胡誌北霎時噤聲。


    得!估計又在沈婠那裏碰了壁。


    “楚遇江呢?”


    “六爺。”被點到名字的人出現,垂眸斂目,畢恭畢敬。


    “我記得子昭那頭寵物下崽了?”


    “兩個月前。”


    “問他要一隻,送過來。”


    楚遇江:“?”


    不等他疑問出聲,權捍霆已經大步朝訓練場的方向走去。


    “……六爺養那玩意兒做什麽?”


    胡誌北聳肩:“誰知道呢?但肯定跟沈婠有關。”


    楚遇江點頭,非常讚同。


    ……


    卻說那條薩摩耶消停了幾天,又開始不老實,不過這次被保鏢攔在門外,嚴防死守,愣是沒讓進。


    白絨絨的狗子就在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對著門裏叫上一聲。


    保鏢甲:“嘿!我說這狗還杠上了?自家草坪不去滾,偏偏跑到咱們這邊,你說圖什麽啊?”


    保鏢乙:“難道這邊的草比較香?”


    保鏢丙:“傻缺!狗又不吃草,管你香不香。”


    “也是哈……”


    “可這麽叫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別墅裏都能聽到。”


    不等他們想出解決辦法,沈婠已經被狗叫聲引來。


    “沈小姐!”


    “給隔壁送回去,以後都這麽辦。”


    “是。”


    但十分鍾後,送狗的保鏢又牽著狗回來了,臉色不太好:“隔壁好像沒人……”


    沈婠擰眉。


    這個嚴知返,到底想幹什麽?


    “那這狗……”怎麽辦?


    沈婠:“留著。”


    狗窩和狗糧都是現成的,既然狗主人這麽處心積慮,她倒要看看對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這條薩摩耶完全沒有上別人家做客的意識,一點都不怕生,那隨便出入、任意打滾的歡脫勁兒,簡直跟它主人一模一樣。


    臉皮厚!


    酈曉曇擼了把狗毛:“這狗是不是盯上你了?”


    沈婠麵無表情。


    “……”不,她說錯了,是狗主人不懷好意。


    三天後,嚴知返重新出現。


    來要狗的。


    站在門口,笑得如沐春風:“沈小姐,這幾天多謝你照顧白白,我剛出差回來,現在帶它回家,你看……方不方便?”


    沈婠抬手。


    保鏢意會,將狗牽過來,繩子交給他。


    嚴知返接過,笑著摸了摸狗頭,白團子便親昵地在他腳邊亂蹭,尾巴搖得飛起來。


    他再次向沈婠表明謝意,然後——


    “走了白白,我們回家!”


    說完,就真的走了。


    沈婠挑眉,看著一人一狗遠去的背影,眼中掠過沉思,最後又化為輕笑。


    她不知道嚴知返在打什麽主意,但她堅信是狐狸,早晚都會露出尾巴。


    ……


    轉眼來到月底。


    拍賣會如期舉行,地點在國資局會議大廳。


    列席企業來自全國二十六省,多達一百三十家。


    其中,超半數是做房地產的。


    新型科技類公司占比不到百分之三,生物公司就隻有青藍生物這一家了。


    當天,還是苗苗和李複作為公司負責人出席,沈婠沒去。


    宋禛和宋祁兄弟倆也來了。


    “謔!這排場真夠大的,就為了一塊破地,至於嗎?”宋祁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模樣,仗著西裝革履的打扮,倒是壓下不少紈絝之氣,可惜一開口什麽都毀了。


    宋禛冷冷瞟了他一眼。


    “ok,”舉手,投降狀,“我閉嘴。”


    然後對著嘴巴做了個關拉鏈的動作。


    “二位這邊請——”


    工作人員帶位,走到最前排,兩人落座。


    恰好就在苗苗和李複的正前方。


    兩人對視一眼:宋家也要來分一杯羹?


    “哥,其實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又何必出院跑這一趟?好不容易才養好的……”


    前段時間,宋禛被不明人士套了麻袋。


    沒錯,就是一個大麻袋往頭上一罩,然後拳打腳踢那種。


    看手段有點像街頭混混辦出來的事,可實際上卻沒那麽簡單。


    首先,這批人神出鬼沒,連監控都沒拍到。


    其次,宋禛花重金請圈內最有名的私家偵探,都沒能查出打他的那批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最後,挨了一頓打,完全沒有後續,不綁票,不勒索,好像真的隻是為了打他一頓。


    宋禛是個謹慎人,八麵玲瓏,從不與暗下勢力交惡,更沒有機會接觸流氓混混。


    又怎麽可能得罪這樣一批人?


    明顯就是有人幕後操縱,想搞他!


    可對方到底是誰呢?


    直到現在,他住院一個多月,傷都快養好了,也沒理出半點頭緒。


    想起那些人拳腳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鍾,就好像……從天而降的一批人,出現,動手,撤退,一切井然有序。


    分明有組織、有預謀,並且受過專業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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