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夫婦在懷疑什麽,沈婠早已無暇顧及。


    此時的她發完短信,收起手機,已經在長富宮的地下停車場。


    三子把人押走的時候特地留了一輛車,鑰匙藏在左起第三個消防栓裏。


    沈婠拿到以後,直奔停車位。


    突然腳下一頓,眼底掠過冷色,很快便渾身發軟,隻能隨手扶上旁邊的欄杆,借以穩住身形。


    成了!


    嚴峻森見狀,心下驟喜,不再躲藏,大搖大擺走出來。


    沈婠回頭,雙眸微眯:“……是你?”


    “嗨,又見麵了,沒想到吧?”


    “……確實沒想到。”


    “嘖嘖,你居然是宋聿那個假正經的女人,哦不,應該叫遺孀。害,又錯了,你倆沒結婚呢,他一死,你連個名分都沒撈到,隻能叫——小三兒!”


    他一邊說,一邊抬步靠近。


    沈婠目露警惕,不動聲色後退。


    “你這個女人也是絕了,昨天還在夜總會跟老鴇小姐為伍,今天就能衣著光鮮地出席上流社會場合……”放肆的目光掃過她那身價值不菲的旗袍,“別說,還真像那麽回事兒,有模有樣。來來來,湊近點,讓哥哥我仔細看看……”


    “你站住——”沈婠冷冷開口。


    男人腳下一頓:“怎麽,有話說?”


    “你別太猖狂,壽宴還沒散。”


    “喲!威脅我呢?”嚴峻森像聽見什麽笑話一般,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演技拙劣的小醜,“可惜你忘了這是誰家的壽宴,而我又姓什麽。”


    他是半個主人!


    而她,不過是個任由宰割的窮客。


    沈婠後背抵進角落,已然退無可退:“你想做什麽?”


    “嘿嘿……”邪笑入眼,男人摩拳擦掌,“你既然是坐台小姐出身,多陪一個少陪一個也沒什麽區別,反正宋聿那個短命鬼已經沒了,還不如跟著我,至少能讓你被窩是暖的,身體是熱的。”


    沈婠冷笑:“嚴少未免太看得起我。”


    “嗬……”他笑容一戾,“看得起?你配嗎?你算個什麽東西?”


    沈婠也撐出一抹笑來:“我若不配,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麽?說話當放屁,逗著好玩兒?”


    “賤貨!”麵色陡然一沉,嚴峻森朝她所在的角落猛撲上來。


    沈婠早就有所防備,在男人行動的第一時間旋身躲開,但移動不過幾步就出現體力不支、手腳發軟的情況。


    她咬牙強忍,不願露怯。


    嚴峻森見狀,笑容愈發篤定,不疾不徐地整理一番因剛才動作過大而略顯淩亂的西裝前襟,語氣之中透著一股莫名的悠閑和慵懶,像貓捉老鼠大:“你現在是不是感覺頭暈眼花,渾身無力?”


    “那杯酒……”


    “想起來了?”


    “無恥。”


    “有空罵我,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躲?你躲得掉嗎?”


    沈婠眼底飛快掠過一道冷光,很快悉數收斂,虛弱之態更甚,險些連站都站不穩。


    嚴峻森也不急了,踱步上前,欣賞獵物瀕死掙紮的美態,心中大快。


    抬手掐住女人小巧的下巴,微微上抬:“何必呢?反正都逃不過,越反抗,越累。”


    “這女人啊,得學會服軟,別那麽強,溫順一點,少受很多苦……”


    說著,便要低頭朝她吻下來。


    沈婠已經忍得腮幫發疼,還差一點……


    罷了!


    正當她忍無可忍準備出手的時候,隻聽一聲硬物擊肉的悶響,嚴峻森表情扭曲一閃,來不及回頭看清敲暈他的人,便兩眼一翻,軟倒在地。


    可惜,這個時候根本沒人管他。


    沈婠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雙眸狹長,鼻若懸膽,薄唇猶如嗜血的紅,在冷白調皮膚的映襯下,美得不像個男人。


    而那雙眼睛一如三年前,看人時候透出狼一樣的光,漆黑的瞳孔折射出冰涼光感,似兩座堆疊不化的冰山,從而很容易讓人忽略那張絕色的臉。


    沈婠曾無數次設想再見他會是什麽樣的情形,一場街頭偶遇,還是一次異國邂逅?又或者在起了漩渦的海域,船被浪打翻,而她被他救下?


    預設場景千萬種,卻未曾猜中眼前這一個——


    安靜空曠的地下停車場,她被人當成“***”羞辱,而她隻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隻為逼出藏身暗處、始終不肯露麵的他!


    “婠婠……”他喃她名字,眼裏有悔有痛,無盡忐忑。


    上天似乎格外偏疼這個男人,三年時間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連說話時下巴那道若隱若現的美人溝也和記憶中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出入。


    可能於他來說,三年隻是瞬息;可對於她,卻漫長得仿佛又過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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