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捍霆一個用力,把沈婠扯到跟前兒,兩人臉對臉,眼對眼,呼吸咫尺糾纏。


    綿密,膠著,曖昧。


    “想套路爺?你還差點兒火候。”


    沈婠看向別處,嘴裏悠悠一聲歎息,不似惆悵,反倒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誰,剛才在裏麵肉麻兮兮地讓我隻看他,不準看別人?”


    權捍霆抬頭望天,可實際上,沒有天,隻有車頂。


    “誰啊?我怎麽不知道?你知道嗎?”六爺裝傻,別說,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沈婠點頭:“知道啊,一個口是心非經常炸毛還老愛吃醋的臭男人。”


    權捍霆麵色一黑。


    “不過,這個臭男人傲嬌可愛用情專一關鍵是對媳婦兒好。”


    瞬間多雲轉晴。


    “哼!這還差不多。”


    沈婠忽然夠上前,吧唧一口親在男人下巴,“大傲嬌!”


    “小騙子!”反手扣住她纖細的腰肢,輕輕摩挲。


    “不許這麽叫我。”沈婠一臉嫌棄。


    “那叫什麽?大寶貝?還是小可愛?”


    沈婠一抖,雞皮疙瘩掉一筐。


    撩騷不可怕,可怕的是正經人撩騷,比如眼前這位。


    要是被楚遇江和淩雲看到自家英明神武、威嚴赫赫的六爺笑眯眯、甜膩膩叫她“小可愛”的畫麵,估計會當場崩潰。


    沈婠板著臉:“說人話。”


    “好的,寶寶~”


    日常一皮。


    皮完以後,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上——


    “怎麽認識宋景的?嗯?”尾音上挑,厲眸半眯。


    沈婠把周馳那件事大致講了一遍,隱去不該說的,保留最主要的,倒也合情合理。


    “……差不多就是這樣!現在是不是也該輪到我問了?”


    “你?”


    沈婠挑眉,“不行啊?”


    “行!必須行!”求生欲可以說很強了。


    權捍霆:“想問什麽?”


    沈婠:“你跟宋景什麽情況?不是兄弟們嗎?怎麽搞得跟敵人一樣?”


    “他覺得是我害死了大哥,這些年一直耿耿於懷。”說到這裏,權捍霆不知想起什麽,情緒有些低落,臉上仿佛凝聚著一團散不開的烏雲,黑壓壓,低沉沉。


    “所以是你嗎?”沈婠沒問“大哥”是誰,也不提“大哥”怎麽死的,隻抓最核心最關鍵的地方,一針見血。


    “不是。”


    “我知道了。”她點頭,似有所悟。


    “知道什麽?”權捍霆好奇。


    “二爺作唄!”語出驚人。


    “……”


    “你是白的,他非說你黑,你都站在他麵前了,他偏要繼續當瞎子,捂著耳朵,我不聽我不聽,人家不聽嘛……這不叫‘作’叫什麽?”


    權捍霆腦補了宋景捂著耳朵,嬌著嗓子,害羞地扭動身體,“我不聽我不聽,再說人家用小拳拳捶你胸口……”的畫麵,那感覺真是……非一般的酸爽。


    沈婠的話不好聽,可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解釋不信,拒絕碰麵,拳腳相加,最後還擦槍走火,鬧了這麽些年,宋景可不就是“作”嗎?


    權捍霆頓時心情大好。


    沈婠伸出手指,戳了戳他上揚的嘴角,“很高興?”


    “高興。”


    這麽多年,總算有人罵宋景了。


    胡誌北、賀鴻業、邵安珩幾個到底顧念曾經的兄弟情,分道揚鑣以後,從未惡語相向,即便宋景尋釁找茬兒,也是能忍則忍,連權捍霆都下意識避其鋒芒。


    但憋屈得太久,當厭煩堆積到一定程度,隨時都可能爆發。


    沒有誰會長時間、無條件地容忍另一個人。


    權捍霆早已心存不滿,卻礙於情分,隱忍不發。如今沈婠率先開罵,一口一個“作”,把他想吐槽的那些話直言不諱地講出來,權捍霆當然高興。


    這種“媳婦兒幫著出氣”的感覺不要太美妙。


    六爺美滋滋。


    沈婠嘴角一抽:“幼稚!”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抓著我就開始掉眼淚,比受了欺負的小學生還慘,你說誰更幼稚?”男人好整以暇,目光揶揄。


    沈婠後背一僵,“誰哭了?肯定是你眼花,沒看清楚。”


    “襯衣都打濕了,還能有假?”說著,指了指胸口,恰好就是沈婠撲進去埋頭嚶嚶嚶的位置,已經起了一團褶皺,相當礙眼。


    沈婠咬唇,目光閃爍。


    好吧,真挺丟臉的……


    其實她不喜歡哭,因為眼淚除了鹹著自己,沒有任何作用。


    有那個工夫,還不如想想怎麽解決問題。


    但當她看到權捍霆嘴角淌血,可能會死的時候,沈婠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眼淚就下來了。


    原來,不經意間,這個男人已經在她心裏紮根,化作生命的一部分。


    沈婠自問不是衝動的人,可那一瞬間她隻想報仇,哪怕以卵擊石,也在所不惜。


    現在冷靜下來再回頭去看,那時的她不僅衝動,還特別蠢。


    中二得不忍直視。


    但沈婠並不後悔。


    蠢就蠢吧,戀愛中的女人總要幹幾件傻事,才不枉傾心一場。


    “沈婠,你聽好,”權捍霆忽地正色,雙手扶住她肩頭,帶著幾分鄭重的意味,“就算我死了,也不準你用命去報複,明白嗎?”


    她與宋景針鋒相對的場景,權捍霆都看在眼裏,心疼的同時,也隱隱不安。


    沈婠太偏激,也太狠,這種狠不僅對別人,還對自己。


    一旦她認定要做的事,就會不管不顧去完成,哪怕遍體鱗傷,也絕不退縮。


    權捍霆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環境和閱曆造就了她如此堅韌的心性,但這般倔強的沈婠卻讓他心酸澀然。


    “記住——你是爺的寶,爺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恨不得放在心尖兒上疼,捧在掌心兒裏寵。”


    沈婠狠狠一怔,下意識屏住呼吸。


    權捍霆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誰都沒有資格作踐你,包括你自己;也沒有誰值得讓你舍棄生命,包括我。”


    她緊抿著唇,漆黑通透的雙眸望進男人深沉幽邃的眼底。


    沈婠以為,自己是草,可這個男人卻拿她當寶。


    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溫暖。


    不是肉體偎依帶來的共熱,而是從心底漫開的溫情。


    “你……怎麽突然煽情?”她強忍淚意,但出口的哽咽還是泄露了真實情緒,“討厭!”


    沈婠不喜歡哭泣的自己,覺得慫、軟、不夠酷,也不霸氣。


    可今天晚上是怎麽了?


    一而再,再而三,仿佛突然之間失去控製。


    “都怪你——”她朝某個罪魁禍首狠瞪一眼,兩次都是因為他,煩死了!


    “煽情嗎?”男人淺淺一笑,將她摟得更緊,滿足地喟歎一聲,“我隻是實話實說。”


    遇見她,好像身體裏缺失的那根肋骨終於被找回來,生命從此變得圓滿。


    權捍霆不敢想象,如果這一生沒有遇見她,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左右不過是個愛不能、恨無覺、沒有七情六欲的絕緣體。


    是沈婠,補全了他靈魂中缺失的部分。


    而作為靈魂肋骨被珍而重之的沈婠現在是什麽感覺呢?


    ennnn……


    就像突然吃到一大口蜂蜜,幸福的滋味鑽進骨頭裏,融入血液中——美好,卻也陌生。


    權捍霆退開稍許,捧住她的臉,在女人眼尾輕輕落下一吻。


    不出意外,嚐到了鹹澀的滋味。


    “傻丫頭,你今晚哭了兩次,都是為我哭的。”最後一句,怎麽聽都有種隱隱得意。


    “閉嘴,我沒哭!”


    他糾正:“明明就哭……唔!”


    沈婠捂住他的嘴,不讓說。


    權捍霆不說了,改成笑。


    低沉的笑聲自胸腔而過,發出磁性的共鳴音,清越凜凜,醇香冽冽。


    “不準笑!”沈婠惱羞成怒,雙頰燒得通紅。


    不讓他說話,可以捂住嘴巴,但怎麽才能讓他不笑?


    女人腦子一熱,手拿下來,唇卻緊接著貼了上去。


    果然,權捍霆不笑了。


    微微一怔後反客為主,發起猛攻。


    沈婠招惹在先,後來卻被迫仰頭與男人唇舌糾纏,“唔……”


    她以為自己是個“王者”,沒想到上了戰場才發現自己是個“青銅”。


    簡直虧大發了!


    不管她怎麽推他,搡他,甚至用拳頭捶他,男人都照單全收,可該親的還是親,該咬的還是咬,雷打不動。


    沈婠嘴唇發麻,呼吸困難,好幾次缺氧,權捍霆卻又及時鬆開,讓她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很快,又纏上來:“歇夠了?咱們繼續……”


    繼續個屁!


    但被壓製的那方是沒有話語權的,沈婠除了配合他的節奏,還必須全神貫注。


    否則,某人要抗議——


    “乖,專心點,你男人的服務還不夠到位?”


    沈婠:“……”哦,那她可能是遇到了強買強賣的“霸王本霸”服務員。


    一吻畢,權捍霆放開她。


    沈婠靠到椅背上,雙眸含霧,臉頰緋紅。


    掰過後視鏡一看,嘴已經腫了。


    男人把頭湊過來,兩人的臉一起出現在鏡中。


    一個清麗無雙,媚態天成;一個精致絕倫,不失陽剛。


    權捍霆:“我們天生就該湊成一對。”


    “不害臊。”


    “婠婠,你是我的,這輩子早就注定好了。”


    沈婠聽到“這輩子”,心頭猛然一跳,“難不成你還記得上輩子?”


    “不記得。但我有一種預感,不管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如果沒有你,我的生命都將了無生趣。”


    肉麻的話,他卻用宣誓般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來。


    沈婠一時恍惚,上輩子……


    她連和權捍霆相遇的機會都沒有。


    她來時,他已走;她走時,他不知身在何處。


    今生的戀人,前世可能僅僅隻是陌生人,連麵都沒見過的那種。


    “歎什麽氣?”權捍霆用指尖摩挲沈婠的臉頰,真粉,又滑又嫩。


    “你會離開嗎?”


    按照前世的軌跡,在未來三年,權捍霆連同盛極一時的輝騰集團都將消失在寧城,無跡可尋。


    “離開?”


    “嗯,離開寧城。”


    “你不想待在這兒了?”權捍霆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打得措手不及,現在還是懵逼狀態。


    沈婠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


    “嘖,慢點兒,沒輕沒重,上麵全是繭,你也不怕疼。”他往回縮,重新控製好力道和角度。


    沈婠搖頭:“不是我,是你。”


    權捍霆皺眉:“什麽意思?”


    “會不會有一天,你連同你身邊的人一聲不響就離開寧城?像一個神話傳說,來時默默無聞,中間轟轟烈烈,去時悄無聲息。等未來某一天,隻能從過來人的口口相傳中,獲知你存在的痕跡?”


    “笨丫頭,你怎麽了?突然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你才笨……先回答我。”


    “不會。你在哪兒,爺就在哪兒。就算離開,也要把你一並帶走。”


    沈婠撇嘴:“像誰樂意跟你走似的……”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眼角卻泄露了幾分笑。


    “不樂意也要樂意,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那我要是不走呢?”


    “敲暈,扛麻袋,公主抱,隨便選。”


    沈婠:“……”


    “反正,你怎麽都逃不掉。”還得意上了。


    她不知道上輩子權捍霆為什麽倉促離開,連半壁江山都肯舍棄,但這輩子不管什麽原因,兩人既然走到一起,成為男女朋友,沈婠就一定會陪在他身邊,共同迎接挑戰。


    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結果是輸是贏。


    ……


    後一輛車上,楚遇江和淩雲分踞駕駛位和副駕駛。


    此刻,兩人都不約而同望著前麵那輛車,目光如炬,眼似雷達。


    楚遇江:“多久了?”


    淩雲抬腕看表:“二十七分三十二秒。”


    “咳……夠辦事嗎?”


    淩雲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楚遇江提出這樣低級的問題而感到驚訝和失望:“憑咱們爺的能力,二十分鍾還不夠前戲。”


    楚遇江冷哼:“說得你好像做過一樣。”小童子雞。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嗤——哪來的豬?”


    “視頻裏的。”


    楚遇江皺眉,發現新大陸一樣把淩雲上上下下都打量一遍,“哦——你居然偷偷看片兒!”


    小蘑菇一臉淡定。


    “完了完了,你已經不是那個純潔的寶寶了。”


    淩雲安慰他:“寶寶也是要長大的。”


    楚遇江:“……”簡直嗶了狗。


    “你沒看過嗎?”淩雲一臉單純地盯著他,眨眨眼,睫毛精本精了。


    楚遇江立馬搖頭:“沒有。”


    “那我從你電腦上找到的那些是誰下載保存的?”


    “那是……”等等!


    楚遇江猛地反應過來:“你什麽時候動我電腦了?!”


    “還說沒有,狡辯!”


    “……誰讓你動我電腦的?!”


    “不是你自己嗎?”


    楚遇江想起半個月前,淩雲從靶場上來,路過客廳的時候對他說:“你電腦借我用一下。”


    “自己拿,沒有開機密碼。”


    “臭小子,你挖坑給我跳?!”楚遇江咬牙,“不對,我那個是隱藏文件夾,你怎麽找到的?”


    “就這麽隨便亂點,就找到了。”


    “密碼呢?我設了密碼!”


    “1313413,我知道啊,你所有密碼都用的這個。”


    誰說淩雲反應遲鈍,童心未泯?


    出來!他保證不打死那個人!


    問都不問就猜出密碼,這叫反應遲鈍?


    小小年紀就學人看片兒,這叫童心未泯?


    嗬……簡直就是鬼話連篇!


    “我警告你,不準看,都給我刪掉,也不準出去瞎說!”


    “為什麽要刪?我還沒看完。”單純得像是在問——“憑什麽不讓我夾菜?我還沒吃飽。”


    楚遇江一臉踩到狗屎的表情。


    “還有,你指的瞎說是哪方麵?你看片存檔外加傳播擴散這件事嗎?”


    “閉、嘴!”


    淩雲皺眉,似有疑惑:“我又哪裏說錯了?”


    如果可以,楚遇江真的很想neng死他,實在太氣人了!


    淩雲還是不懂,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慷慨一點,尤其是對待並肩作戰的兄弟——


    “那以後我看的時候也叫上你?”


    “……”楚遇江選擇狗帶。


    又過了十分鍾。


    “爺怎麽還沒好?”


    淩雲:“車都還沒開始震,急什麽?”


    楚遇江:“嗬嗬。”


    淩雲:“你嗬什麽?我又哪裏說得不對?”他皺眉,一臉求知欲。


    楚遇江喉頭一哽,這感覺,真他媽操蛋!


    終於——


    “動了動了!”淩雲驚呼。


    這是他在片外第一次看實踐操作,果然跟片裏的不一樣。


    太激烈了好嘛!


    爺不愧是爺,各方麵素質都杠杠的。


    “蠢貨!那是發動引擎,走了!”


    淩雲:“?!”


    果然,那輛車緩緩滑入主幹道,然後以正常速度行駛。


    楚遇江跟上去,中間留出一段合適的跟車距離,然後轉頭,丟給淩雲一個“鑽石”看“青銅”的眼神兒,當然,前麵車裏的那位才是“王者”。


    不,兩個“王者”。


    淩雲像鵪鶉一樣窩在副駕駛位上,眉頭緊蹙,仿佛在思考嚴肅的哲學問題。


    半晌,他的眉頭才逐漸舒展。


    還是自己經驗不足,才會導致判斷失誤,沒關係,回去再多找幾個視頻觀摩觀摩。


    小蘑菇暗暗下定決心!


    ……


    夜色深濃,整個東籬山莊都陷入一片寧謐之中,在星空下,安然成眠。


    二樓,主臥。


    浴室門打開,沈婠挾裹一陣霧氣從裏麵出來。


    濕漉漉的長發披在身後,浴袍交叉式領口,露出一部分精致的鎖骨,腰間係帶隨意挽了個蝴蝶結,勾勒出纖細小蠻腰。


    許是剛碰過熱水,白皙的肌膚泛著可愛的粉紅。


    權捍霆視線掃過,頓時心猿意馬。


    拿過床頭的幹毛巾,包住那一頭青絲:“說了多少遍,讓你把頭發弄幹了再披下來,大冬天也不怕著涼。”


    “你現在越來越像個老人家。”


    “嫌我囉嗦?”


    沈婠扭頭,黑眸在壁燈映照下熠熠生輝:“沒有,我喜歡你的囉嗦。”


    權捍霆頓時滿意了,擦頭發和吹幹的過程溫柔得簡直不像話。


    “這個力道可以嗎?”


    “嗯嗯!”


    “有沒有扯得很疼?”


    “沒有沒有。”


    “溫度合適嗎?燙不燙?”


    “合適合適。”


    “頭皮癢不癢?”


    “癢的。”


    “這裏?”


    “……”


    “這裏?”


    “……”


    “還是這裏?”


    沈婠:“都癢,幹脆你每個位置都撓一撓?”


    權捍霆:“好。”東籬山莊首席tony上線。


    女人半眯著眼,頭皮緊繃著,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慵懶舒適的神情。


    像隻高傲矜持的波斯貓,享受著主人的擼啊擼,抓啊抓。


    一刻鍾後。


    沈婠眨眼:“你手不酸嗎?”


    “有點。”


    “那不撓了。”沈婠把他拉到身邊坐下,然後自己起身,繞到男人背後,拿起一旁電吹風,“接下來讓我為您服務。”


    權捍霆一臉無奈:“別鬧。”


    “我幫你吹頭發呀~”


    “已經幹得差不多了。”


    沈婠在他頭上薅了一把,“誰說的?明明還是半幹。話說,你真不要我服務啊?”說著,不安分的手指從男人兩邊肩胛劃過,順著脊椎那條線一路往下,極盡誘惑之能事,然後微微俯身,湊到男人耳畔——


    “想清楚,機會難得,錯過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


    權捍霆下意識挺直後背,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從毛孔滲入,順著血管遊弋到了心尖兒,牽扯出一股電流,讓他從頭酥到腳。


    “沈、婠!”隱隱克製。


    “你怎麽不叫我寶寶了?”


    “你!”


    “來嘛,之前你幫我把頭發吹幹,現在換我幫你啊。”童言童語,聲音單純,卻一副妖精般勾人的模樣。


    權捍霆呼吸加重,渾身燥熱。


    沈婠癟嘴,委屈地垂下眼瞼:“你是不是嫌棄我技術不好?”


    技術……


    這詞,讓他忍不住想歪。


    脫口而出:“沒關係,爺技術好就行。”


    沈婠忍不住笑出聲,瞋了一眼:“你想到哪裏去了?”


    權捍霆厲眸半眯,輕笑:“你想到哪裏,我就想到哪裏。”


    沈婠嘴角一抽:“到底吹不吹?”


    “吹!”


    一時間,隻聽電吹風的嗡鳴聲。


    不到兩分鍾,幹了。


    沈婠關掉風筒,準備收起來。


    權捍霆突然開口:“等等。”


    “嗯?”


    “不是要服務嗎?這就完了?小心我找你們老板投訴。”


    沈婠一頓,得,這還演上了。


    她興致好,樂得配合,當即端出一副誠惶誠恐的小可憐模樣:“大哥,你、還有什麽要求嗎?我都照做,千萬別投訴我,求你了……”


    沈婠的長相,就是天生的小白花。


    清雅秀致,楚楚可憐。


    越是求饒,就越讓人想要欺負。


    男人眼底爆發出一陣灼熱的光亮,“什麽要求都可以?”


    沈婠:“隻、隻要不過分……”


    “行,那先給爺揉揉肩膀。”


    這個可以接受,沈婠盡職盡責扮演好發廊小可憐兒。


    “先生,這個力道可以嗎?”


    “重一點。”


    “好的。”


    “你是不是沒吃飯?再重點!”


    “哦。”沈婠表麵服帖,內心卻瘋狂吐槽,瞧把這大爺給嘚瑟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前麵一點。”


    前麵?肩頭往前是哪兒?


    權捍霆:“我說前麵一點!”活脫脫惡霸的口氣,還挺入戲。


    沈婠撇了撇嘴,手往前移,落在他鎖骨的位置。


    “再前麵一點。”


    沈婠照做。


    “再往前。”


    這下傻子都該明白,他在打什麽主意了。


    色胚!


    “先生,再往前就是胸膛了,你確定要按這裏?”


    “按!”


    “行嘞!”沈婠猛地發力。


    “嘶——謀殺親夫啊你!”權捍霆差點跳起來。


    她哪是“按”,分明往死裏在掐!


    那個位置可是最脆弱的部位,男人女人都一樣。


    “你不是有胸肌嗎?這就扛不住了?”


    權捍霆:“你轉掐那兩處,我有多大本事,能把那玩意兒練成肌肉?”


    沈婠心裏暗搓搓偷笑,活該,讓你耍流氓!


    “那要不,我重新按?”


    男人臉色一黑,相信她才有鬼!


    “不按了。”


    沈婠巴不得,還以為自己解脫了,沒想到——


    “來給爺捶捶腿。”


    說著,兩條大長腿一抻,搭在對麵的椅子上。


    重心後傾,雙手撐在背後,一副躺著等人伺候的樣子。


    沈婠越看越不平衡,一腳踹在他小腿上,“憑什麽?真拿我當洗頭妹?不玩兒了!”


    “誒——”權捍霆扣住她手腕,一個用力,沈婠就坐在了他懷裏。


    “這就生氣了?”嗓音低沉,性感爆棚,“不是你自己先來招我的?”


    “胡說,我怎麽招你了?”


    “是說要給我服務來著?”


    “……我指的是吹頭發,不包括其他。”


    “那後麵為什麽又配合我?”


    沈婠嘟囔:“這不是鬧著好玩兒嘛……”誰知道,越玩越生氣。


    “好了,我道歉。”


    “?”


    “作為補償,現在換我伺候你。”


    沈婠就知道,這家夥憋著壞,哪有這麽好心!


    下一秒,兩人倒在床上,準備來說沈婠是被推到的。


    權捍霆拉起被子,“準備好了嗎?”


    沈婠裝死,不說話。


    “沒關係,有你叫的時候。”


    ……


    中途,沈婠被他弄哭了,一滴晶瑩順著眼角沒入鬢間。


    權捍霆湊到她耳邊:“今天你為我哭了兩次,這是第三次。”


    沈婠:“唔……”


    “婠婠,謝謝你。”


    謝什麽?


    她想追問,但疲憊來勢洶洶將她徹底湮沒,動了動唇,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陷入黑甜的夢鄉。


    恍惚間,她還聽見男人對她說了什麽。


    可惜,沒能聽清。


    ……


    六點半,沈婠就醒了,比鬧鍾還準時的的生物鍾。


    時至寒冬,窗外還隻是灰蒙蒙的一片,不見亮光。


    她翻了個身,側躺著,男人溫熱的胸膛從後麵貼上來,聲音帶著幾分初醒時的沙啞:“不多睡會兒?今天周六。”


    “睡醒了。”


    “看來,昨晚還沒把你折騰夠。”


    “臭流氓!”厚厚的羽絨被下,沈婠一腳踹過去,踢到一塊硬邦邦的肌肉,不是小腿,應該就是大腿。


    “嘶——就差一點!你小心,別踢壞了!”


    哦,看來是大腿。


    權捍霆親她,沈婠用枕頭擋住:“大清早的,你夠了!”


    “就是因為大清早,所以才不夠。”


    沈婠:“……”這種理由都能叫他說得清新脫俗,服了服了。


    接下來,權捍霆又拉著她瘋了一把。


    “婠婠……婠婠……”


    她咬牙:“閉嘴!”


    “寶寶……”


    “你有完沒完?!”


    “馬上……”


    他的“馬上”就是半個鍾頭,結束之後,沈婠裹著被子滾得遠遠的。


    流氓惹不起,遭罪的是自己。


    權捍霆大喇喇光著胸膛,靠坐在床頭,順手抽出一根煙,啪嗒——


    點燃。


    深吸一口,那滋味簡直賽神仙。


    “我問你,劉麥全是怎麽回事?”


    “嗯?”


    “昨晚,你在和宋景爭執的過程中,提過這個名字。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是綁架祁子顏的三個綁匪之中的一個。”


    權捍霆沒有接話,夾著煙,時不時抽上一口。


    “你說,他自殺了?”


    “嗯。”


    “為什麽?”


    “也許……為了愛情?”他想起劉麥全跪在於佳慧墓碑前,半躬著身體的一幕,某個瞬間,他忍不住設想如果死的人是沈婠,他又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但很快,這樣的念頭就被權捍霆強製壓下。


    沈婠不會死,他也不會。


    他們會活得好好的,長命百歲,攜手到老。


    ------題外話------


    一更八千字送上;二更在零點!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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